十五天后,范宁乘坐的海船终于抵达了泉州,两艘大船驶入晋江,众人都来到船舷边,眺望这座他们将要生活多年的海边县城,县城很温暖,吹拂着微微的海风,凉爽而舒适,令人心旷神怡。
“夫君,新府宅在江面能看到吗?”
“当然可以,我们有自己的码头,可惜现在是下午,要是清晨,你就能看到飞瀑在朝霞映照下,竟然是紫色,所以府宅又叫紫川府,是泉州名宅。”
这时,妹妹阿多拉着阿雅飞奔过来,指着远处一座府宅喊道:“哥哥,那座府宅居然有瀑布!”
范宁微微一笑,“那座府宅确实不错!”
阿多一脸憧憬道:“好羡慕啊!谁家的府宅居然还有飞瀑。”
范宁和朱佩对望一眼,两人会心一笑,阿多在朱佩的开导下已经恢复了她的活泼,不再为朱齐没有来送她而失落了。
这时,两艘大船在一座私人码头上缓缓停下,码头正好能停下两艘三千石的客船,阿多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飞瀑的府宅吗?难道它就是........
她激动得跳起来,恨不得长翅膀飞进去。
“我们到了,大家准备下船!”
范宁抱起女儿真儿,率先走下大船,面前是用石头修砌的河岸,河岸宽两丈,沿着河边种了一排芒果树,这是从前就有的,只是工匠们铺上了石板,河岸就显得干净整洁了。
前面两丈外便是一条长长的围墙,足有一丈多高,围墙外种满了竹子,颇有几分雅韵,这时,林俊生已经得到消息,在码头上等候他多时了。
他将装满钥匙的一只朱漆盒子递给范宁笑道:“十天前就完工,也已清扫干净,就等着使君来收宅呢!”
范宁笑道:“林东主辛苦了,明天和你结算。”
“不急!不急!关键是使君要满意才行。”
林俊生见女眷颇多,他不方便进宅,便出去后宅门钥匙递给范宁,“这是后宅门钥匙,那我就先告辞,有什么不满之处,明天告诉我,我会尽快改正!”
他向范宁行一礼,便匆匆告辞走了。
范宁把大门和边门的钥匙给刘管家,刘管家便带着大群仆妇沿着院墙去前面正门进府,这也是豪门的规矩,除了后宅使女外,一般下人都不允许走后门。
范宁走上前打开了后宅门,剑梅子帮助他奋力推开了门,众人顿时一片惊呼,他们面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左边高出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林旁边还有一座亭子,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一直通往前面的小山。
真儿挣扎着下山,向草地里飞奔而去,欢笑着飞跑,欧阳倩惊喜问道:“夫君怎么会想到修一片草地?”
范宁呵呵一笑,“这里原来是农田,后来变成了荒地,杂草丛生,我就让他们把杂草全部拔掉,种上矮小品种的嫩草,可以在这里骑马游玩。”
范宁见妹妹阿多和女儿摘了一大捧小野花,便笑道:“有的时间再玩,先进府去找房间。”
众人顺着中间的石板路向内宅走去,他们前方便是飞瀑山崖,山崖不高,只有四丈左右,相当于四层楼,山崖上长满了各种藤蔓和药材,一条山泉便三丈处的石缝里飞流而下,形成了细细的瀑布。
山上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就像一片小小的森林,原生态保持得相当好。
内宅还有一座围墙,是原来的围墙,不过已经改成了镂空的花墙,走过一座圆门,一片碧绿的湖水顿时呈现在她们眼前,湖面约五亩左右,里面种满了荷花,飞瀑就注入湖水中,两边是一圈带屋檐的长廊,一座座精美的小院子就坐落在长廊背后,这条长廊将八座小院连在一起。
事实上,范宁在半路就给众人看了图纸,分配好了院子,范宁的母亲张三娘和妹妹阿多、岳母王氏带着朱哲,剑梅子和四名女护卫住在左面,范宁和他的妻妾儿女住在右面,八座院子呈半圆形,正好分布在小山和湖泊四周。
早就分好了院子,不用多说什么,大家都各自去了自己的院子,右边四座院子,朱佩、欧阳倩和阿雅各有一座,另外一座则是范宁的内书房。
众人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各自忙碌,范宁则走进了他的内书房,这是最小的一间院子,只有三间屋,天井铺着石板,两边各种了一丛竹子。
府宅用的依然是从前的龙脑木家具,但走进书房,范宁却愣住了,他的内书房家具竟然是用黑檀木制成,这可是比紫檀木还要贵重的名贵木材,范宁摇了摇头,这个林俊生,还真会讨好人,这套黑檀木的书房五件套,京城市场上还买不到,就算卖得到,至少也在万贯以上了。
..........
第一天在各种忙碌中度过,每个人睡下时都疲惫不堪,连晚饭也外面送来,简单解决。
次日一早,众人又开始了第二天的忙碌,范宁则来到了海外经略府,这次回京,知政堂同意海外新置各县的官员由海外经略府官员调任,为此,知政堂又向海外经略调任了十四名候补官员,使经略府的官员总人数达到了五十七人。
这里面除了范宁是正三品官员外,另外就只有副使李慕是从五品,判官罗江是从六品,其他都是八九品低级官员。
走进官房坐下,幕僚陈送来一叠文书,范宁见他神情有点不自然,遮遮掩掩,心中奇怪,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左颧骨竟然青淤了一大片。
陈见躲不过去了,只得低声道:“上午出门太匆忙,不小心摔了一跤,脸正好撞在门槛上。”
“好像有点肿了,不要紧吧?”
“已经涂过药,肿消了很多,不碍事了。”
范宁点点头,便不再过问,他翻了翻文书问道:“有琉球府的消息吗?”
“前些日子有快信送来,说是日本劳工有人中瘴气,倒下了一百多个,还有被毒蛇咬,死了九人,昨天又有信送来,瘴气中毒的劳工已经全部康复了,但被毒蛇咬死又增加了六人,张知县恳请尽快配备解毒蛇药。”
范宁眉头一皱,对陈道:“你替我写封信,告诉张赢,蛇药会尽快送去,但他们要想想办法,可以把雄黄研磨成粉末,装在小袋子里,然后一条裤子上缝五六袋雄黄粉包,衣服上也是,什么事情不要向我诉苦,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陈把两封信递给范宁,又道:“好像毒蛇受不了雄黄气味,慌乱逃走时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劳工脖子上,乱咬一通导致。”
“那就给每个劳工发一顶大竹笠,又挡太阳,又挡毒蛇!”
范宁随即批复,要求经略府立刻采购三万顶竹笠给琉球府送去。
陈下去替范宁写信了,这时幕僚公孙玄策和张博走了进来,范宁看了一眼门外笑问:“他脸上怎么回事?”
张博忍住笑,低声道:“昨晚他和几名官员去蝶恋花乐坊喝酒狎妓,回到家被他娘子家法伺候,今天他本想请假,但使君要来,他没办法,只得一瘸一拐来了。”
范宁哑然失笑,“什么家法,这么厉害?”
“听人说是乱棍暴打,但一般不打脸,这一次可能他娘子失手了。”
范宁摇摇头,河东狮吼果然厉害,不过这陈季常也是活该,明明娘子在家,还跑去喝酒狎妓,这不找死吗?
范宁不再提此事,又对二人道:“知政堂最终批准琉球府建五县,除了琉球县、琉中县和琉南县外,在北面再建金门县,南面再建一座泉东县,加上琉璃县和澎湖县,琉球府一共下辖七个县,除了澎湖县和琉球县已经建成外,还有五座新县要建,我准备从琉球府挑选十五名官员,你们二人负责指导他们怎么筹建新县,就用鲲州的经验交给他们。”
我们知道了,两人行一礼下去了。
这时,陈走进来,把写好回信交给范宁,范宁看了一遍,签署了名字,递给他,又对他:“你把经略府官员详细履历找给我,我现在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