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大青山,大概是它最美丽的季节。各种野花漫山遍野绽放,跟赶集一样热闹。放眼望去,绿色的草甸子变得五颜六色,叫人联想到一张绣花地毯。
蜜蜂嗡嗡闹,蝴蝶花丛绕,山鸟把窝安在草墩子里,现在正是孵化季节,一路走来,胖子就看到不少鸟窝,鸟窝都是用细草编的,光滑柔软,像一个个小饭碗。里面静静地躺着各色鸟蛋,一个个崭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生机,这是大青山给胖子唯一的感受,仿佛他也是这大青山孕育出来的灵魂,在大山的怀抱中,身心无比安宁。
“这鸟蛋的味道也不错,尤其是鹌鹑蛋,比鸡蛋还香。”车老板子一边走,一边扒拉草丛中的鸟窝,惹得山鸟扑楞楞乱飞,出一阵阵愤怒的啼鸣,估计是骂人呢。
“还当自己是小孩呢,掏鸟窝,吃鸟蛋,那是小娃子们最愿意干的。”王三炮挎着猎枪,和车老板子逗趣。
这三人帮一大早就上山,一个个都挽着裤脚,大腿和脚上的鞋子早就被露水打透。
胖子咂咂嘴:“老板叔,你一说我还真馋了。不过这鸟蛋不能吃,以后咱们还指望着它们捉虫呢。”
“咱们能吃多少,就是尝个鲜?”车老板儿乐呵呵地说:“胖子,你这一说承包大青山,感觉还真不一样,就觉得这山里地东西都像自个家里一样。舍不得祸祸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感觉心神完全融入到大青山之中。忽然。胖子停住脚步:“哈哈,运气不错,又遇到棒槌啦!”
车老板子瞪圆眼睛:“棒槌,在哪呢?”
胖子走到一个松树趟子旁边,扒开草丛。露出一株翠绿的植物。
那两个人从枝叶上就能断定。眼前地确是是一棵老山参。车老板子一边看一边摇头:“胖子。我算服了你。你咋就知道这有棒槌呢?”
“这就叫瞎猫专门碰死耗子。”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太兴奋。容易暴露自己特殊能力。
“胖子。我跟你算是借光了。年年都能过过采参地瘾头子。可惜。这个棒槌年头短点。”车老板子猫下腰。准备挖棒槌。
己家地东西。忙啥动手。放到地里再长几年。”胖子忽然拦住车老板。
“叫别人采去咋办?”车老板子不放心。见到人参。哪有不采地道理。
“是啊。除了咱们屯子。也经常有外人在大青山转悠。打猎地。采山货地都有。”王三炮也很赞同车老板地主张。
胖子也有点犯难:按理说,就算在大青山上。棒槌也是稀罕玩意,挖一棵少一棵的枪声忽然从林子里响起,随后是野猪的一声长嚎。
“有人打猎,妈了个巴子,这月份正是野牲口的繁殖季节,按照山里的规矩,是要挂枪地!”王三炮把猎枪抄起来,嗖嗖嗖钻进林子里。
看到车老板子也没影,胖子还是取出一把铁锹,在人参周围挖了一圈,然后把带着土墩子的人参收进木盒。
激烈的争吵声从林子里面传出,想到双方手里都有枪,胖子也连忙顺着声音赶过去。不过他特意兜了半个圈子,绕到后面。
眼前是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拿着猎枪,不远处躺着一只大野猪,还在那蹬腿,显然枪法不咋地,没有击中要害。
“你们几个臭小子是哪个屯子的,跑这来打猎,一点规矩都不懂,连揣崽子的母猪也打!”王三炮晃着猎枪,大声嚷嚷。胖子躲在一棵大松树的后面,正好可以看到王三炮愤怒的表情。
三个小青年显然不认识跟他们说话地是何许人也,所以也都挺冲:“你是哪蹦出来的,管得着嘛。”
“还腆脸说我们,你不也拿着枪吗!”一个留着长头的小青年一甩头,嚣张地指着王三炮。
第三个小青年手里还掐根烟,说话比较客气:“这林子是你们家咋的?跑这装大瓣蒜,你算哪根葱。”
王三炮也不答话,两眼喷火,一步步向三个小青年逼近,叫胖子再次联想到愤怒地雄狮。
“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拿枪的小青年有点慌神,虚张声势地举起枪,枪口对准王三炮。
嘴角挂着轻蔑地笑意,王三炮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小子,敢对人开枪,你手爪子长齐没有!”
砰——枪声响起,山林地寂静再次被打破。
啪嗒,小青年手里的猎枪掉在地上,在他脚前不到一寸地地方,被轰出一个小坑,那是王三炮刚才开枪留下的。
另外两个小青年浑身一震,然后撒丫子就跑,拿枪的那个也醒过神,掉头追上去,连吓掉的猎枪也顾不得拣。
“一群熊包。”王三炮呸了一口,在他这个老山神面前,那三个小青年连娃娃都不如。不过也只能吓吓他们,不能伤人。
长头跑在最前面,躲过一棵棵大树,专门往密林子里钻,毕竟对方手里有枪啊。
前面的松树后面忽然伸出一根长管,距离地面一尺多高,刚刚和草丛平齐,如果不细看,还真难现。
长头没留神,一下就绊上了,扑通摔个嘴啃泥——那啥,叫嘴啃草可能更恰当。
胖子拎着红缨枪从树后转出来,虽然他一向比较厚道,但有时候也会偶尔使绊子:“别跑。再跑都把你们腿打折喽!”
这一嗓子颇有威慑力,后面那两个小青年立刻站在那不敢动。想不到对方还有伏兵,厉害啦。
一愣神之后,才觉不对劲:对面那个胖子手里拿着地是红缨枪,射程有限,于是继续撒丫子。被胖子绊倒的长头也爬起来。一瘸一拐,跟头把式地跑没影。
胖子索性也不追,追上又能怎么样,顶多也就是吓唬一下。
仨人凑在一起,王三炮忽然盯着胖子看了半天:“你说包山头地事啥时候去办,咱们得抓点紧啊。山外边的人不懂规矩。这样下去,大青山恐怕早晚要毁在他们手里。”
车老板子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还是胖子想得长远,就算是头拱地也要把这事办成。”
胖子嘿嘿两声:“咱们还是瞧瞧那只野猪吧,它好像还没死。”
那只野猪后上血乎连拉,正往起拱呢,叫人不得不佩服野牲口的强悍。
王三炮凑到跟前看了一眼:“不行了,十天半月动弹不了。擎等叫野狼老虎当干粮。你也别零遭罪,我给你个痛快吧。”说完,拔出腿插子就要往野猪脖子上捅。
“三叔等等,我这有云南白药。你们去弄点水,我给它洗洗伤口。”胖子连忙把王三炮拦住。这野猪或许还有救,关键是人家肚子里还有一窝小宝宝呢。
“估计不管用。”王三炮叨咕一声。不过还是和车老板子钻出林子,不知咋回事。胖子的话在靠山屯人的心里越来越有份量。
胖子凑到野猪跟前,那家伙地两只小眼睛立刻凶光毕露,嘴里出哼哼的威胁声,愤怒而又有些无奈。
取出一瓶云南白药,全撒到野猪的后上,不过药面很快就被血冲走。一连扬了三瓶,这才渐渐把血头止住。
“能不能活就靠你自己了。”胖子把手放在野猪蹄子上,随后,野猪就消失不见。
看着躺在水塘边草地上的野猪,胖子又弄些果子放到它的身前。忙活完了,王三炮和车老板子也回来,俩人的水壶都灌得满满。
“野猪呢?”俩人一看草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都十分纳闷。
胖子接过来水壶,美美地喝了一口清凉地山泉:“那家伙伤不重,自己钻林子了——三叔,这水哪来的,还真有点甜。”
他知道王三炮不好糊弄,赶紧打岔。王三炮绕着野猪刚才躺过的地方转一圈,一脸沉思。
“都快晌午了,咱们先垫垫肚皮,就上刚才取水的地方吧,三叔,走啦。”胖子赶紧张罗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王三炮的眼光,估计已经现破绽。
一道弯弯曲曲的山溪从林间穿过,溪流很窄,一大步就可以横跨,不过却挺深,里面溪水清澈,水底的树根,以及摆着小尾巴穿梭地小鱼,都直视无碍。
“刚才喝得就是这个水啊?”胖子挠挠脑袋:不会把小鱼儿都喝到肚子里吧。
“哈哈,老林子里面有不少这样的水沟,我们从来进山都喝这个。胖子你看,这水是流动的,喝进肚就没事,要是死水,喝完就闹肚子。”王三炮伸出两手,弯腰捧起溪水,然后喝了一口,胡茬子上沾满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胖子也有样学样,跟着捧水喝。双手伸进溪流,立刻就感到清凉,捧在手上,如若无物,喝上一口,就觉得清凉地感觉顺着食道往下流,说不出的畅快。
使劲咂咂嘴,胖子脸上露出一副回味之色,这水绵软甘甜,咽到肚子里之后,嘴里竟然还有余味。
“比我以前喝过地纯净水、矿泉水都强啊。”胖子心里感慨一句,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连忙向王三炮问道:“三叔,这水是哪淌来的?”
“那可远了,一直往山上走,快到山顶地地方有几个大池子,离这少说也有七八十里。”
“啥样的大池子?”胖子专爱刨根问底。
“听老辈人讲,原来那地方从地下喷过火山,我也就去过一回,还是小时候俺爹领着去地呢。”王三炮脸上悠然神往,显然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别听他瞎掰,胖子,今天我给你露一手,原汁原味的鲜鱼汤。”车老板子从衣兜里取出一块小木板,两端是锯锯齿,上面帮着一根根丝线和鱼钩。
“钓鱼啊!”胖子一看也来劲了,车老板子弄鱼的手艺,叫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山泉水熬鱼汤,还真叫人期待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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