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极号沉没的时候。胖子已经领着花脸出了北京站。这次来的时候给丫丫还有林风和叶海波他们打了电话,所以当胖子从出站口溜达出来之后,就在人群中看到这几个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上次来,大伙都回靠山屯过年,所以胖子只能住旅馆。
“花脸也跟来了,来,叫我抱抱——胖叔叔,现在你都这身板了,咋不坐飞机呢——”丫丫眯缝着小眼睛,一见面就埋怨胖子。
“坐人家的飞机没意思,等俺的飞机买回来之后自个开。”胖子跟叶海波和林风都拥抱了一下,彼此都已经再熟悉不过,所以也不用多说啥。
“胖叔叔,我的餐馆已经建起来了,这回我请你——”丫丫抱着胖子的胳膊,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估计心里也都纳闷呢:这胖子的辈儿还真大?
胖子抓抓后脑勺,看看天上的太阳:“好像早点吧——”
“那就先去我家瞧瞧,还是老地方。”叶海波招呼大伙上车,三个人一家开了一辆,胖子当然跟叶海波坐到一块。
拐进柳荫街。在门口下车,胖子站在那,看着两旁的红豆杉高大青翠,嘴里也不由喃喃着:“一晃就三十多年啦啊,树长大了,人却越来越老喽——”
“咱们可别亏心,胖叔叔你可是一点也没老。”丫丫看着胖子白白胖胖的面容,在那上面,并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俺主要是心老了——”胖子咂咂嘴,刚要迈步进院,就看到一名导游打着一面小旗,领着几十位游客溜达过来:“这里就是元帅街,能在这里占一席之地的都不是一般人,那边还有大文豪郭沫若的故居,咱们进去参观一下……”
“逝者如斯,岁月无情,又有谁能留住时间的脚步!”叶海波也忍不住感慨一声,然后引领大伙进院。
院子里面草木葳蕤,很多还都是胖子当年亲手所栽,小英子笑吟吟地站在那,向胖子点头:“胖哥,家里都好啊,怎么不把小玉姐姐奇奇和孩子都领来?”
“人家都忙,上班上学的,就俺一个闲人。”胖子在当院的一把藤椅上一坐:“这个好像是当年胖爷爷坐的那把吧,哈哈——”
大伙坐下喝茶闲谈,不大一会。吴琼也来了,嘴里一个劲埋怨胖子:“胖叔叔,怎么补把奇奇带回来呢!”
“干脆你们两口子再生一个二胎吧,然后奇奇就过继给俺了。”胖子一边喝茶,一边笑呵呵地说着,说起来,他和奇奇的感情,恐怕还真要比这两口子深。
“就算再生一个,也得叫胖叔叔你给拐走。”吴琼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人贩子胖子同志又嘿嘿两声:“那好办啊,干脆把俺家豆豆和圆圆送给你们领着,咱们就扯平了。”
众人大笑,看看到了中午,收拾一下,前往丫丫的餐厅。路上,胖子又给章教授打了个电话,直接叫他也过来。
在一座装饰古朴的建筑前下车,古香古色的造型,飞檐斗拱,颇有几分古意,名字也好,取沁园春这三个字。胖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行。挺有品位,丫丫你是想在城市里弄一个清净所在啊。”
门口迎宾的小姐都身着旗袍,一股清新宁静之气,自然流露。从正门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共有三四进院子,池塘小山翠竹,水里还有锦鲤慢游,还真有清心之意。花脸直接找了一座小假山,趴在阴凉的地方,眯缝着眼睛,观赏水里的游鱼。
“要是树木灌木啥的再多点就更好了。”胖子咂咂嘴,决定一会帮着丫丫在改造一番,不能白吃白喝啊。
丫丫招呼大伙进了菊花厅,屋内古意盎然,架上有经,案上有琴,炉内有香,盆中有景,显然是出自小石头之手。
胖子嘴里啧啧有声:“难怪这地方比较偏远,要是放到中心区域,光是这块地皮都买不起——”
随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进来,长高挽,清丽脱俗,宛如一位古代美女,只见她坐上琴架,纤纤玉指缓缓在琴弦上流动,然后叮叮咚咚弹起来。大伙一边品茶。一边听琴,心里都有一种仿佛跨越时空般的感觉,整个人似乎也高雅起来。
“嘿嘿,俺先出去一趟。”胖子站起身往外遛。
丫丫向他招招手,胖子却连连摇头:“俺是下里巴人,这个阳春白雪有点不习惯,总想起弹棉花的棉花匠子。”
大伙一来气,也都不再搭理他,胖子溜出去。他主要是惦记着搞一搞绿化,其实以胖子内心的品味,甚至比在场的那些人还高。因为要说起对自然的理解和感悟,没几个能过胖子的。
琴声忽然中断了一下,原来是琴弦断了一根:“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那个弹琴女子幽幽说道,显然是听到胖子刚才那句弹棉花,心中气恼。她有点搞不明白,这等俗人,怎么还非得往这领呢?真是俗不可耐……
续弦之后,继续弹奏,只不过,弹琴女子有些心绪不宁,比之刚才,逊色不少。
曲终之后。忽然雕花窗子外面响起了几声很有节奏的掌声:“妙哉,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晓月姑娘这一曲,于我心有戚戚焉。”
随后,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男子,风度翩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两手还轻拍几下。
丫丫皱皱眉,这人最近是沁园春的常客李二少,是京城中有名的公子哥。主要原因就是在追这位卢晓月姑娘。
晓月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古典乐器方面很有造诣。每天中午晚上应邀来这表演,一来练习,二来也有不菲的收入。
“承蒙谬赞——”晓月款款一礼,她毕竟涉世未深,这位李二少香车宝马,为人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很有杀伤力,所以看到他并不讨厌。小女孩家嘛,都喜欢这个调调。
李二少刚要上前进一步搭讪,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吆喝,声音跟破锣不相上下:“弹完啦,那就赶紧出来干活,好家伙,可把俺累坏啦,你们再屋闲情逸致,俺在外面吃苦遭罪,俺好可怜啊——”
晓月和李二少同时皱皱眉,晓月是想到了那个俗不可耐的胖子,李二少则是不满有人打扰他泡妞,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搅乱了。
丫丫她们几个则是相视而笑,一起跑出屋,只见胖子拿着一把大铁锹,正在那挖坑呢,身边则堆着好些树苗灌木和野化之类。
“胖叔叔,这都是哪淘弄来的?”丫丫满脸惊喜。
胖子一挥胳膊,然后把外面的布衫子脱下去,只穿着一个小背心:“这个甭管,干活先,大伙一起动手啊——”
“粗俗——”李二少嘴里嘟囔一声,显然是十分不屑。而晓月姑娘则两眼放光,拿起野花,扒开泥土就往里栽。很快,葱白一般的手指就满是尘土。
胖子拄着铁锹,瞟了李二少一眼:“说俺俗气,意识你就是雅吧——”
大伙的嘴角都不由翘起来。怎么听都是说李二少“哑巴”。
李二少则是把胖子当成了民工,穿着布衫子和背心,脚底下蹬着布鞋,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来气。不过在佳人面前,自然要保持风度:“阁下好像没有资格谈论雅俗吧。”
瞧他轻蔑之意,溢于言表,胖子脾气虽好,可是就看不上这类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于是嘿嘿两声:“兄弟你错了,今天教你一个乖,无论是雅还是俗,都不能以貌取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海了去啦。”
李二少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立刻反唇相讥:“这么说,阁下反倒认为自己是雅人了?”
胖子点点头:“然,诗经有大雅小雅,从那个时候人们就知道,真正的风雅是从劳动中而来;晋代陶渊明是雅士吧,不也是扛着锄头种豆南山下嘛,所以大俗就是大雅,只要心中有天地,又何必像阁下这样衣冠楚楚——花脸你过来——”
说着说着,胖子朝那边休憩的花脸摆摆手,花脸慢吞吞走过来。胖子拿出一个帽子扣在它脑袋上:“兄弟,你说这只狐狸雅不雅?”
这下子,连晓月姑娘都不由对这个胖子刮目相看;而李二少则勃然大怒,从小养尊处优,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戏弄:“狐貉一丘!”
胖子咂咂嘴:“要是以俺看,你连这只狐狸都不如。”
“说得好,纨绔膏粱之辈,又怎么能赶上我们的花脸呢!”只见外面又进来一帮人,为的正是章教授,后面还跟着两位戴眼镜的,一瞧就是真有学问的人,再往后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张滕岳,他笑呵呵的目光透过眼镜片,落到胖子身上。
李二少有点摸门不着:今个这是怎么啦,好像全天下人都跟我做对似的,难道就是因为招惹了这个胖子?
章教授上前拍拍花脸的脑门,花脸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气质雍容,叫人觉得它似乎才是宠辱不惊的高人雅士。
张滕岳则跟胖子握握手:“又见面啦——”
“咋哪都有你呢?”胖子抓抓后脑勺问,他跟张滕岳挺对脾气,所以见面开玩笑也正常。
“还不是你们研究的那个花脸素,我们节目组准备做一期这方面的节目。胖子你不够意思啊,吃饭也不叫我一声。”张滕岳跟胖子言谈甚欢,叫李二少瞧得一愣一愣的,他好歹在北京从小混到大,这几位后来的都是做大学问,跟这个胖子谈笑风生,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尤其是提到的那个花脸素,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京城里面最轰动的一件事,想不到还跟这个胖子有关系,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实在是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