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阁内大打出手,流晶河畔的人们远远地望着,并不敢靠近流芳阁,实际上在这繁华的流晶河畔,偶尔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并不为奇。
韩漠这边人数本就多出好几个人,而且姚靖等人出身兵们,虽说武艺高不到哪里去,但却也都是有武功根基的,比起九公子那帮人,战斗力却是要强出不少。
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九公子手下的那十几个人,已是被打得爬不起来,躺在地上直哼哼,韩漠这边却也伤了四五个人,整个流芳阁二楼已经是支离破碎,就连桌椅也没有几个是完整的,流芳阁的姑娘们早已经是背过头去,不敢再看。
姚靖等人揪着鼻青脸肿的九公子到了韩漠面前,这位九公子头破血流,华贵的锦衣也是被扯破,血迹斑斑,门牙也脱落几颗,狼狈无比,哪里还有先前那自以为潇洒的模样。
九公子此时也终于屈服,被姚靖提着后领,身体却软绵绵地,似乎只要姚靖一放手,九公子便要瘫倒下去。
姚靖等六公子一个个都是神情兴奋。
他们这些京中二流贵族子弟,那是没有少受九公子这样的贵族子弟欺负,对九公子这一类人,本就怨念极深。
九门提督陆英季虽然很少与人接触,也约束陆宗轩少与人接触,但是陆宗轩与这几名兵家子弟,却还是义气相投,也可说是一派之人,这帮人自幼在一起混迹,感情倒也极好。
萧明堂看上流芳阁,更想着花些银子将流芳阁从陆家手中盘过去,怎奈这是陆家赖以生活的一处产业,怎能放手,自然是不答应的。
萧明堂怒火之下,自己不方便亲自出面,便派了族亲九公子来流芳阁捣乱,霸着楼子,不让其他客人进入,那是要逼着陆家卖产业。
若说萧明堂多少还被萧府约束,这九公子便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整日里便是斗鸡走狗,在这流晶河畔,仗着背后的萧家之势,可算河畔一霸,这里往来的达官贵人虽多,但是因为忌惮于萧家,自然是没有几个人敢于九公子做对。
萧明堂一声吩咐,九公子哪有不尽力之理,拉着手下的一帮人,每日里霸在流芳阁,白吃白喝,更是强迫琴楼十二香钗轮番献艺,只不过他倒也知道到时候萧明堂占了这楼子,还要靠十二钗挣银子,所以倒也不敢霸占这十二钗,那是担心惹出乱子来,到时候不好向萧明堂交待。
若是换做平日,这十二钗必定会受尽这九公子的胯下之辱。
陆家虽然明知九公子是奉萧明堂之令前来找事,但是无奈实力太弱,根本无法与萧家作对,只能避而不出,只希望撑过一段时间,萧明堂罢了念头。
萧明堂如此欺辱陆家,姚靖等一帮与陆宗轩交好的兵家子弟自然对萧明堂恨之入骨,只不过他们也明白自身实力实在不能与萧明堂对抗,只能在心里怨憎,却也不敢正面出头。
今日韩漠却是主动出面,领着众人来扫场子,这可说是姚靖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小韩大人竟然如此仗义,为众兄弟出头,所以内心而言,众人对韩漠都是存了几分感激之心。
有小韩大人撑腰,就等于是韩派撑腰,如今韩派之势不弱于萧派,这帮兵家子弟自然是唯韩漠马首是瞻,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靠山,所以今日面对九公子一伙人,那是都下了重手,狠狠地出了一口挤压在心头的恶气。
九公子狼狈不堪,看着韩漠,苦声道:“阁下……阁下到底是谁?我……不不,在下……在下往日可有得罪之处?”
韩漠呵呵一笑,道:“狗公子,你在流晶河畔也算是一号人物,就是在京里也是有名号的人,平日里听你多威风多威风,本公子一直想见,今日见着,你却如此不堪一击,倒是真让本公子失望啊!”
九公子哭丧着脸,他的头部被姚靖用茶壶砸破,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大哥高抬贵手,就……就绕在下这一遭,我这就走……!”
“不行!”韩漠摇头道:“今日到这里来,本公子是要见萧明堂的,这样,你派个人去找他过来,让他来接你回去,否则,你走不出这个门!”
九公子闻言,道:“你……你要找萧老大?”
萧明堂在萧家这一辈人中,年纪不是最大的,但是身份最高,那是直系嫡孙,所以萧族这一辈子弟,都是称呼萧明堂为萧老大。
六公子中的陈寅上前道:“大哥,门前跑了一个家伙,只怕已经去通知萧明堂了!”
这陈寅是六公子中唯一一位在兵部办差的官员,其父是兵部职方司的两名主事之一,而陈寅则是在兵部职方司担任书令吏之职,便是在其父的手下办差,比起其父低了两个等级而已。
兵部四司,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
职方司的职责,乃是勾画战略地图,拟定战略计划,进行军事总体的一个司衙门,可说是兵部极其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一司衙门办差的官员,首要一点,那都是熟读兵书,通晓地理,知道如何进兵力钱粮装备的部署分配,可说都是比较优秀的人才。
陈寅父子皆供职于职方司,而陈寅年纪轻轻,亦能担任职方司书令吏,那也是成为兵部美谈,却也足以证明陈寅亦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
韩漠点头道:“好得很,就是要等他来!”
陈寅想了想,才道:“大哥,咱们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萧明堂若是过来,人数也不会少。跟着他的人极多,到时候对方人多势众,咱们只怕要吃亏,要不……咱们也去拉些人来?”
其实说到底,今日在这边闹事,韩漠就是希望动静大一些,让自己在京中这一群人的圈子建立威望,所以故意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姚靖等人。
姚靖倒也痛快,叫过自己的跟班,吩咐道:“回去从府里拉些人过来,然后去找平少爷,卢少爷,就说我在这边要用人,让他们带人过来!”
姚靖一吩咐,陈寅其他几位公子也都叫过自己的跟班,令他们去找人来,大家都知道今日的事情还只是开始,萧明堂若是知道这边出了事儿,必定会带着一帮子人过来报复,自己这边也要有所准备,否则必定要吃亏的。
六人在京中也都是有交好的朋友,那都是让各班不但去自家府中调些人手过来,更是吩咐他们去找自己的好友,那些也都是京中贵族子弟,让他们也拉着人手过来。
夕阳未落,天边一片金光,这一阵打,却只是头阵而已,接下来等到萧明堂带着人手来,那又是另一场打斗了。
京中官宦子弟互相之间打架斗殴,那是如同吃饭一样,多不胜数,但是与萧明堂的人手对抗,却是没有多少人有那胆子,但是如今有韩漠这位小太岁坐镇,众人有了底气,顿时意气风发,那是要好好地干上一场了。
他们自是以为可以接着韩漠之势,好好处一口心中的恶气,只是反观过来,韩漠又何尝不是借着这次机会,让这帮年轻气盛的兵家子弟与萧明堂直接发生冲突,从而让这股势力与萧派进入更加明朗化的敌对。
九公子听着姚靖等人派人回去拉人,顿时惊骇无比,敢与萧明堂对着干,这帮人是不是想找死啊?这俊俏的白衣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与魄力?
等跟班们都离去找人,韩漠才笑着道:“萧明堂要召集人手过来,只怕还要一会子,咱们等着也是无聊,不如让狗公子给我们表演一些节目?”
姚靖众人此时都已经知道,这位韩大哥虽然斯文清秀,但是做起事来却颇有些狠厉,知道韩漠是在想着法子整治九少爷,顿时一个个露出诡异的笑容,盯在九少爷的身上。
九少爷被这群人看的身上起鸡皮疙瘩,知道这帮家伙必无善意,浑身有些发冷,想赔笑,只可惜鼻青脸肿,只要笑一笑,脸上的肌肉便极是疼痛,所以尚未笑开,那脸上肌肉就抽搐,显得难看至极,此时若有镜子给这位自以为潇洒的公子照一照,只怕这位大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若是往屋顶上一站,应该会有很多人能看到九公子的风采吧?”韩漠摸着下巴笑道,望向墙角边背着身子的风韵妇人,叫道:“这里可能上屋顶?”
那妇人一时不敢回头,也不知道是叫她,便有一名公子上去将她带到了韩漠身边。
这风韵妇人战战兢兢,对于眼前这位敢打九公子的清俊公子,却也生出畏惧之心,实在猜不出是哪家的少爷有这样的胆子。
“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风韵少妇忙道:“奴家金兰花!”
“找梯子,九少爷要到屋顶看风景!”韩漠淡淡道,伸手从旁边的果盘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中,甘美可口,这流芳阁的水果倒是极为上等,目光又瞧在九公子身上:“狗公子,你不是喜欢扇扇子摆潇洒吗?好得很,本公子今日便让你扇个够,潇洒个够!”
……
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尚未散去,流晶河畔的人们看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在流芳阁的屋顶,一个衣衫偻烂蓬头散发的身影,笔直地站在屋顶的最高处,右手拿着扇子,正在不停地扇着扇子。
在夕阳的余晖下,这个身影显得异常的狼狈滑稽。
有些目力极好的人竟是惊讶地认出,这位站在屋顶上扇扇子的身影,竟然是一直在流晶河畔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九公子。
看到这个场景的人们,心中都是暗暗称好,甚至有些有才之士,放不过如此经典的画面,善画者已经铺开白纸蘸墨作画,而善诗者已经开始以此为题,出口成诗。
只是人们都很奇怪,如此嚣张的一个人物,今日是被谁治了呢?
在流芳阁二楼,屋顶已经出了一块缺口,九公子便是从这缺口登梯子上去,此时韩漠等人正在二楼欢声笑语等待着萧明堂带人过来。
姚靖的嗓门子很亮,时不时地冲着屋顶那个缺口向上高喝一声:“快些扇,不要停,要是停下来,定将你踢下屋顶去!”
ps:京中二少的大会战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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