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军一动作,门前的御林军更是戒备起来,握紧了手里的佩刀,虽然城守军的人数是御林军的几十倍,但是对于这群御林军兵士来说,韩漠既然令他们保护吏部官员的安全,他们就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肖木握紧了拳头,当前的形式,对方随时可能一拥而上,就算衙门里看守大牢的御林军全都赶过来支援,那也不是对方的敌手。
所以他心中在瞬间就决定,只要对方真的动手,自己便以最快的度,抢先拿下贺勉,所谓擒贼先擒王,拿下贺勉,应该可以稳住局势,令其他城守军士兵不敢轻易动弹。
而且他也很有信心拿下贺勉,作为御林军骑兵队的护军尉,肖木一身武功绝非花拳绣腿,那是真正的实战功夫。
瞧着城守军并不是吓唬人,苏克庸的脸色青。
人说狗逼急了会跳墙,吏部官员大肆抓捕宜春官员,审问刑讯,不少软骨头的官员已经或多或少招供了不少东西,虽然如今还没有非常直接的证据直击贺族心脏,但是许多的口供和证据,已经危及到了贺族本身的安全。
贺族当然不允许吏部官员这样肆无忌惮地在眼皮底子下查下去,今日城守军出动,也算是逼得急了,直接来抢人抢证据。
这已经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苏克庸气的腹内气血翻滚,两只手禁不住抖起来。
贺勉淡淡道:“听我命令,都给我闯进县衙内,接管县衙各处,重点控制大狱,解救被诬蔑拘押的大人们……!”说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挥下大刀:“进!”
“谁敢!”肖木沉声喝道,上前两步,站在最前方,“你们真要造反吗?苏大人拘押官员,那都是有罪证在手,更是经过监察使凌大人的许可,被押官员,都是有罪之身,你们安敢前来夺狱?城守军……何时成了地方世家的军队?”
贺勉厉喝道:“肖护军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是奉命行事,是奉了指挥使大人的军令,与世家有何干系?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成为世家的军队,当真是荒谬无比,大逆不道,这般污蔑世家,污蔑城守军,一旦上报朝廷,你可吃罪得起?莫非……你也与苏克庸一般,意图扰乱宜春秩序,图谋作乱?”
所谓愈加之罪何患无辞,贺勉看来还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斥责别人时,振振有词,无论什么罪名说出来,那都是一脸凛然,煞有其事,脸上甚至带着悲愤之色,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看见,那还以为贺勉所斥是真有其事。
肖木也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算什么高官的贺勉,那是一个颇有口才之辈,这次由他领兵前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人口才和表演功夫也是原因之一。
到了这般地步,肖木和苏克庸都是明白,继续和贺勉说下去,那也只是徒劳,对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犯人,控制吏部官员。
已无必要争辩。
……
贺勉手势再次微微一动,从他身后立刻窜出六七名士兵,这几名士兵手中没有举火把,使用的也不是长矛,而是大刀,就像六七头饿过头的野兽一样,朝着县衙门前的御林军们猛扑过去,他们的身法敏捷,度奇快,闪动间,忽忽带风,这只要习武之人瞧见,立刻就知道这几人绝非普通的兵士,那是装扮成士兵的武技高手。
肖木大喝一声,已经拔出佩刀,挥刀迎上前去,他身后的六名御林军兵士,那也是毫不犹豫地持刀迎上,并不畏惧。
一时间,六名身着城守军甲胄的高手与肖木等御林军交上手,更有大批城守军兵士涌上前去,将这一群人围在了当中。
“图谋不轨,将这干御林军都拿下了。”贺勉厉声喝道:“回头本将还要将他们交给韩将军处置哩!”
肖木与对方一人只交手十余回合,就知道对方果真是狼隐羊群,那是极厉害的武技高手,对方的武技,即使不比自己高强,却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群人,很有可能是贺族的门客,甚至有可能就是从贺族影子卫中挑选出来的高手,目的很简单,战决!
御林军虽然是最精锐的军队,但归根结底,所习的无非是两军对阵的杀伐技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高强的武技。
他们或许有强健的体魄,坚强的意志,不服输的斗志,敢于牺牲的勇气,但是单就单兵对战而言,他们毕竟比不了那些拥有高强武技的武者。
虽然他们凭借着老练的经验对敌,但是明眼人很快就能看出来,除了肖木稍占上风,其他的御林军士兵,完全处于下风。
四周的城守军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胜,就见这两三百城守军兵士都是高举手中的兵器或者火把,着低沉的喝叫,几百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却也是很有声势,低沉而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此时县衙内的御林军士兵显然也觉了县衙门前的动静,近十人赶出来支援,但是尚未到大门处,却听到县衙后方也传来叫喊声,不知是谁尖叫着:“快来人,救命……!”只叫了两声,就没了声息,也不知是被捂住了嘴,还是被人杀死。
一时间,便有御林军兵士望见,县衙后院方向,火光冲天,更是听见那边也传来兵甲之声,顿时明白,这县衙不但前门被围,这后门也有兵士,此时听那动静,只怕已经是破门而入了。
“进大牢,守住犯人!”御林军不愧是御林军,这近十名本想来前门支援的御林军兵士,闻听后院异动,当机立断,这前后门被破那是无奈之事,但是这县衙大牢却不能被对方占了去,那里关押着犯官,韩漠更是命令众人要严密看住犯官,此时生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以看住犯官为要任务。
其他几人顿时并不犹豫,拔出腰中佩刀,飞一般奔向大牢,一时间也顾不得前门同伴的危险处境。
苏克庸目呲俱裂,他还真想不到贺勉胆量如此之大,竟敢真的与御林军动手。
须知御林军又称皇家禁卫军,那是贵族兵种,自立朝以来,除了叛军以外,没有哪支军队敢正面向御林军动攻击,说句不好听的,对御林军动手,那就等于是在打皇帝陛下的脸,虽然当今圣上的皇威也算不得太重,但是敢于明面这样做,那也是吃了豹子胆的。
这贺勉既然敢对御林军动手,那就更别提他苏克庸和那一帮子吏部官员了,苏克庸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今天晚上的兵变,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很快也反应过来,朝着县衙院内惶恐不安的吏部官员们沉声喝道:“都不要愣着,找到兵器,去到大狱,守住里面的要犯……!”
那吏部官员中也有聪明的人,苏克庸一句话,立刻提醒了不少人,已经有人叫道:“拿人质在手上,他们不敢乱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群城守军既然是来抢夺县衙大狱中的官员,那么控制住那些官员,这帮城守军是不是就不敢轻举妄动呢?
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当下有佩刀的官员便拔出佩刀往那大狱方向跑,没有佩刀的,眼儿四处寻摸着武器,但是脚下也没停着,跟着众人往那大狱跑去。
苏克庸见到肖木等人被围当中,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只盼肖木等人能先托住那群城守军,一挥手,沉声道:“我们也去大狱!”
两名抬着担架的随从立刻往门内去。
贺勉一直盯着苏克庸,见苏克庸的担架退进县衙内,那岂能容苏克庸立刻,翻身下马,高喝道:“兄弟们,拿下苏克庸,别让他跑了!”
苏克庸闻言,暗暗叫苦,急道:“快走!”
这门外有好几百城守军,本来注意力都放在肖木等人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大多数人根本插不上手,只是围着做看客,此时听贺勉令,顿时醒悟过来,早有人往那县衙内冲进去,眨眼间就追上苏克庸的担架,将他围在了当中。
贺勉也是快步行来,右手握着大刀,神情阴鸷,人群分开一条路,他径自从人缝中进去,站在苏克庸面前,冷冷笑道:“苏大人,方才你还不是血气铮铮,说什么要进入县衙,必须从你的脑袋上踏过去……怎么,你的脑袋我还没踏,你这就想跑吗?”
苏克庸紧握双拳,全身气得直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厉声道:“贺勉,你这是造反,你是要造反……诸葛民呢?司徒静呢?还有……还有贺学之呢?你……你快让他们出来见我……我……哇……!”一口鲜血喷出来,喷溅在他自己的身上,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贺勉冷笑道:“你不过是叛逆之臣,几位大人如今正修书进京,揭你在宜春郡的所作所为……哪里有时间见你!”
苏克庸只感觉头晕脑胀,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