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和朱小言陡见一员猛将领着十几骑挡在前面,自然是不认识的,更不答话,朱小言已经沉声喝道:“散!”他声音中气十足,远远传散开去,八百风骑立时移动阵型,韩必图和沈非一左一右拉开两队人马,呈扇形分开。
这黎谷两边,都聚集着大量的叶家军将士,密密麻麻,可是大家谁都不清楚这不到千人的骑兵团究竟是何来历,他们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敌人,所以虽然疑惑,却没有谁往上凑,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正如火如荼的大战中。
叶天猛自然也是不认识韩漠和朱小言。
不过他虽然算不得有多聪明,但是行军行伍,对于阵法却是很为了解,朱小言下令骑兵散开,呈扇形分布,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骑兵进攻的阵型,虽然不明白这群奇兵究竟从何而来,究竟有何目的,但是毫无疑问,这群家伙是敌人。
果然,骑兵散开之间,朱小言已经沉声喝道:“射!”
在叶家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风骑骑士整齐划一地弯弓搭箭,对着叶天猛那一群人直射过去,没有半点犹豫。
如雨般的箭矢,没有丝毫预兆地设想那一小队骑兵,叶天猛不愧是一员猛将,在这千钧一之际,粗壮的身体竟然一翻,看似是从马背上栽倒下去,其实是翻到了马腹下面,躲避突如其来的箭矢。
风骑就如同杀人的机器,他们整齐划一,箭法准度快,那十几名促不提防的叶家骑兵眨眼间就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叶天猛怒吼着,他的马匹也被射中了十多箭,眼见便要栽倒下去,他却如同黑色的飓风,两个箭步,就冲到了韩漠马前,抡起手里的玄铁大刀,对着韩漠奋力劈了下去。
他心里此时是又惊又怒,这一群幽灵般的骑兵突如其来,本就让人感觉有些诧异,但是实在料想不到,他们竟是打着“也”字旗号的敌人。
他想不通,这帮人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易北河那边出现了空子,被这一群骑兵钻了空子窜到了这里来?
他无法想象,这一群骑兵能够连人带马翻过几乎不可能翻越的黎谷山脉。他这一刀劈下去,那是卯足了力量,那是定要斩韩漠于刀下。
“渤州郡第一刀”,并非浪得虚名。
只是他这一刀劈到当空,便被韩漠挥起血铜棍阻住,这一刀就像劈在一堵铜墙之上,凭他力大如牛,一时竟是劈不下去。
他一阵惊骇。
叶天猛的气力,那在整个渤州郡都是有名的,六岁能负百斤,到了如今的年龄,四五百斤的东西对他来说亦是轻而易举,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马上这个看起来秀气甚至有些瘦小的年轻人,竟是生生顶住了他这倾尽全力的一击。
他没有犹豫,大刀顺着铜棍横削,那是要去削掉韩漠的手。
四周的叶家军先是一阵惊骇,但这些中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那些参将们立刻挥舞着战刀,叫喊着:“杀死这帮王八犊子,他们是奸细!”
更有人喊:“杀死奸细,按人头论赏!”
朱小言神情冷峻,高喝道:“盾!”
外围一层的风骑骑士,在射出一层羽箭将叶家军逼退后,立刻整齐划一地从马腹下面取出一种极为厚实的数层兽皮夹合盾牌,背弓拔刀,在外围形成一层保护障,抵御着叶家军的进攻。
此时韩漠已经连续挡住叶天猛连续数刀,他亦是感到颇有些惊讶,想不到叶家军中也有如此勇悍的战将。
“夺门!”朱小言一挥手,催马往前,径自往关门冲过去。
居中的梁绾骑兵队立刻跟上,而两翼的骑兵队都在为中路骑兵队挡住从侧面的进攻,一时间杀声四起,血花飞溅。
关头的叶无涯已经察觉到关内的异常,奔到内墙去看,只见一队骑兵如同下山猛虎,正往关门冲过来。
他先是一怔,迅即明白这一队骑兵的目的,惊骇万分,高喊道:“拦着他们,拦着他们!”两侧关墙处满是叶家将士,有些惊讶之时,听到将军号令,也不犹豫,一群人拎起手中的长枪大刀,往朱小言那一群骑兵冲了过去。
朱小言目光如冰,冲刺间,左手提供,右手取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对着关头上的叶无涯一箭射了过去。
叶无涯见到这一箭来势好快,心中暗自吃惊,急忙侧身闪躲,那支羽箭堪堪从自己的颈脖子处划过,虽然没有触碰到皮肉,但却依旧能感受到羽箭那穿透性十足的力量。
避过一箭,他震惊之间,猛地见到眼前金花一闪,自己的咽喉一阵生疼。
朱小言竟是在一瞬之间,连了两箭,第一箭被叶无涯勉强躲过,但是第二箭,朱小言甚至判断出叶无涯闪动的身形,箭矢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叶无涯的咽喉。
如此战场,擒贼擒王,只要射死叶无涯,叶家军的局面会更加混乱。
他见到叶无涯一身棕盔棕甲,与常人大是不同,就猜测此人十有**是叶家军的统帅,所以毫不犹豫地射箭诛杀,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只用了两箭,叶家的二宗主,黎谷关统军大帅竟然被他活活射死。
叶无涯被射穿喉咙的一霎那,只感觉这世间的事情太过荒谬,他更是死不瞑目。
这支骑兵队从哪里来的?他们是何人?为何他们拥有如此大的胆量,竟敢在数万之中的叶家军阵中纵横驰骋而毫无畏色?那个射箭的年轻人是谁,如此高的关墙,他的箭矢射到关头,无论力度和准头还有度都是那般的让人不可思议。
很可惜,这一切他都不会拥有答案,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从关头直直坠落下来,摔在关门边,粉身碎骨,叶家将士都惊呼起来。
可是朱小言和风骑根本不等将士们反应过来,他们的箭矢齐,在瞬间便将守卫在关门边的兵士射死,这一路骑兵又是左右各自分开近百人,去抵挡从两侧杀上来的叶家军,朱小言带着剩下的骑兵,直冲到了关门边。
风骑的每一名战士,都留着东海人的血液,天性勇悍,再经过朱小言的调教,配合的默契无比,前排是盾牌抵挡,大刀拼杀,后面的骑兵便是连珠箭矢射向敌人,叶家军成片成片倒下,这一群骑士,就像是身入羊群的老虎一样。
韩漠无疑是这群老虎中最凶狠的,他和叶天猛交手几十回合,也几次遇到叶天猛的险招,若非《八部棍术》的招式与之相抗,韩漠相信自己早就被对方所杀。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群骑兵打开关门。
叶家将士似乎也明白关门的重要性,全力向去阻止,但是风骑左右护卫,与冲上来的叶家军拼死相博,但听得人叫马嘶,叶家军却是无论如何也抢不进去,而朱小言却已经翻身下马,领着骑兵们去打开那厚重的关门。
叶天猛要冲过去,却被韩漠一根血铜棍死死缠住。
韩漠虽处险境,四周杀声震天,他却显得很冷静,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打开关门,也就等于大功告成,而眼前这名猛将,看起来也是叶家军上层将领,若是击杀,势必给叶家军带去更大的打击,士气低落的叶家军,更不是世家军的对手。
所以他的棍若金蛇,变化莫测,极尽《蛇部棍术》之精妙,灵活无比,而叶天猛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度慢,在韩漠游动式的进攻下,他虽然一身气力,却是无处可使。
关外的杀声震天,惨叫声也不绝入耳,显然伤亡惨重。
更让韩漠心疼的是,风骑战士虽然战斗力惊人,但是在乱军之中,损失却也不小,只这片刻功夫,就有好几十人死于敌人刀枪羽箭之下。
好在风骑秩序俨然,并没有因为死伤而有所混乱,骑兵队形已经保持的整齐划一,前面使马刀,后面射箭矢,敌军虽众,但在这山谷之中,反而显得拥挤,一时却是抢不上来。
看着宝贝似的风骑损失不小,韩漠杀机更深。
叶天猛力气大,作战经验丰富,但是他的武技却未必比韩漠强多少。
韩漠自幼便开始领着黑豹进行特种训练,其间更是得到不少武师提点,虽然那些武师未必有什么很高的武技,但是却让韩漠懂得了兵器的套路,打下了很厚的底子。
《八部棍术》的出现,让他对于武技的境界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虽然修习的不深,但是他天赋奇佳,而且聪慧机敏,对于《蛇部棍术》的领会,已经深得其中的精髓。
《八部棍术》,并非死硬的招式,说到底,就是精髓之技,领悟的多少,就看各人的修为。
他杀意大盛,出招顿时更为辛辣,叶天猛牵挂关门,喊着:“射死他们,射死他们!”他即分心,招式中难免出现破绽,韩漠抓住其中破绽,“吐蛇信”迅厉击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叶天猛的腰间。
那边,风骑骑兵早就以皮盾筑起一道盾墙,护着朱小言他们打开城门。
“嘎嘎嘎!”
城门的巨柱门闩被风骑战士们抬下来,尔后他们在箭雨中,拉着门上的手把,拼命往后拉,关门一点一点地在打开,露出了缝隙。
黎谷关上的守军虽然知道后方起火,但是面对着世家军的猛烈进攻,他们一时还不知道,他们殊死保护的关门,此时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打开。
“老子要将你砍成碎片!”叶天猛怒吼着,虽然腰间剧痛,但他还是咬牙支撑,玄铁大刀带着强劲的劲风劈向韩漠。
韩漠怒目扬眉,眼见又一名风骑被冷箭射下马,咬紧牙关,身子一抹,躲闪之间,再次使用那一招“摆蛇尾”,血铜棍从肩胛下反向后插。
敌手若是旁人,这诡异的一棍,必能戳进对方的咽喉,但是叶天猛不愧为渤州郡第一猛将,这一招虽然让他大吃一惊,但是在千钧一之际,他左手一提,竟是挡在咽喉前面,血铜棍竟是生生地戳穿了他的手掌,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叶天猛怒吼一声,大刀横削,拦腰向韩漠砍过去。
韩漠也没有想到叶天猛如此威猛,吃惊之下,身体不退,反而往前冲上,放开血铜棍,左手成刀式,正是掌刀,直切在叶天猛的劲动脉上。
叶天猛一手持刀,一手被血铜棍戳穿,竟是无法抵挡,掌刀重重切在他的脖子上,他双目突起,脖子僵直,竟然没有倒下去。
“这家伙有些本事。”韩漠心中竟是生起一丝钦佩,自己的掌刀,百试不爽,一掌下去,几乎都是瞬间躺下,这家伙竟然硬生生地受住,还真是条硬汉。
不过韩漠可不想这个硬汉真的硬下去,他如同幽灵一样,一个闪身,转到了叶天猛的身后,虽然比叶天猛矮上一大截子,但是他两手同时探出,透过叶天猛的衣甲,直插进他的腰部动脉中。
被韩漠掌刀切在颈动脉,叶天猛已是遭受重创,只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撑住,但是腰间的经脉被韩漠掐住,他两腿软,顿时跪了下去,而韩漠毫不犹豫地探出左臂,环住了叶天猛的头颅,狠狠夹住,尔后用腿肘不停地撞击叶天猛的脊椎,另一只手成掌,毫不留情地对着叶天猛的颈动脉一阵猛砍。
一开始,叶天猛全身还在挣扎,口中着野兽般的低吼,但是韩漠也是个力大如牛的主,岂容他挣脱,但是只片刻间,他的低吼声消失,脑袋耷拉了下去,显然是被韩漠活生生地用掌刀砍死。
韩漠一松手,叶天猛粗壮的身子顿时前栽下去,毫不动弹,那是死的透透的!
韩漠拿起血铜棍,拄着铜棍,一只脚踩踏在叶天猛的身上,高声喝道:“你们大将已死,弃械投降者,从宽处理,殊死顽抗者,杀无赦!”
仅仅几百人的骑兵队,却在万人的队伍中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平时,只怕笑也被笑死,但是叶家军将士看到关门缓缓打开,这才明白,他们一心仰仗的黎谷关,很快便要被攻破了。
区区八百人,不过是萤火一般的势力,但是他们此时所散出的光辉,却是与日月相媲美。
直到此时,叶家军兀自想不明白,这群骑兵是如何来到这里,他们又是怎么在数万军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到最后,竟然打开了关门。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言诚不欺人。
叶家苦心经营的黎谷关,想不到却被小小的风骑骑兵队弄得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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