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地铁站附近,离着“水云间”有五站地,这样一来上班远了,连上步行、等地铁和地铁运行的时间,差不多要在路上花不到40分钟。
和项飞原来住的地下室那个小区一样,这是一个老居民区,砖混结构的房子,外墙油漆都已经斑驳脱落,甚至都不如直接刮掉顺眼。
这样的旧小区,后接的网线、电话线都是裸露在外的,甚至部分电线也暴露在墙外被风吹雨淋,好在质量还可以,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短路的现象。
门口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身兼保安和清洁工两个角色,喜欢打太极拳,一套动作打下来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经常锻炼。
小区一共五栋楼,项飞租的房子在号楼,六楼西户,面积不到五十平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阳台,卫生间、客厅各项设置倒一项不少。老式装修,却整洁如新,里面放的绿植大部分没有搬走,家具齐全,只是老两口没有上网的习惯,所以家里没连网络。
“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上网,想连网线叫下电信公司,马上就能扯好,这不是问题?”
说话的是这家房主,姓郝,一看就是老实本分却很有主意的人,项飞和白雪嘴甜,一声一声郝叔叔叫着,他也不好意思再加钱,100一个月商定了价格,并且一季度一付。相对来说,这已经是性价比很高了。
“好的,郝叔叔!我们如果需要会自己去联系的,您什么都替我们想到了,谢谢您!”白雪好不容易找到可心的房子,满脸笑意。
“我也是从年轻那会过来的,知道你们现下生活没那么富裕,能省一点是一点,无所谓,我也不差那一两百块钱。”
“在所有人把钱看得这么重的时候,您能这么体谅我们,真的让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您放心,这家我肯定会帮您看好的,我来时什么样,走时只能比这好,不可能比这坏!”找到房子,项飞心里也很畅快,更别说遇到这么好的房东。
“嗨!这家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坏到哪去,你们安心住吧!只是有一样我得交代好,我养的这些花啊、草啊!你们有时间帮我浇浇水,养了多年了,舍不得,但是新家又放不下,只能先放在这!花怎么浇,搁多长时间我都写在这个纸条上了,怕你们丢了,就贴在这了,你们费心了!”老郝指着贴在门框上的小纸条说道。
项飞顺着老郝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没问题,郝叔,我尽我所能看好,这样,您一个月过来瞧一次,万一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您多指教!”
“得嘞,有你这句话就算齐活,我也不能老来,打扰你们生活不是吗?就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过来签合同,你把钱也带来,这地方就归你住了!都快十点0了,我得回家了!”
“要不中午您别回了,咱们在外面吃吧,喝点小酒!我请您,也算表示下感谢。”
老郝到底没让项飞破费,下楼把车锁打开,戴上墨镜,骑着自行车就来到项飞、白雪面前,新式山地车时尚、动感,把老郝也打扮得十分酷炫。
这样的老燕都人,骑自行车出行的没几个了,项飞不禁纳闷:“郝叔,按说您工作了一辈子,孩子也有出息,买辆车不成问题吧?怎么还骑自行车?”
“这多好,绿色环保不说,还省油,你说咱们生活好了,吃的穿的应有尽有,几乎每个人都有点营养过剩,还得花钱去健身中心减肥,费那劲干嘛?骑个自行车都解决了,还能晒个太阳浴!瞧我,还能整个洋词,行了不说了,得给孙子做饭去!我先走了!”
老郝骑着自行车还挺快,一会儿就转过胡同口走在了大街上。
“哎!”
项飞突然叹了一口气,后面眉开眼笑的白雪捶了一下男友:“干嘛?好不容易找到房子了,还叹气,舍不得你那地下室啊?”
“是舍不得那100大洋,原来那地下室租金才00块钱,这次是原来的六倍,我工资的一多半,只剩下800块钱生活,不该叹气啊?”
经济不宽裕的人都这样,购买任何商品时都兴高采烈,但是万一交易敲定,真要付款购买时,又免不了考虑现实情况,陷入欲罢不能的苦恼中。
但是这样的心情并不被所有人理解,因为说到底他们只是局外人,即便处在交易中,也是旁观者姿态。
“但是生活品质增加了啊!成本跟着增加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可惜你的收入没跟着增加!不过好在你有这5000块钱抵挡个一季度没问题。”
“问题我还有月供,每个月还要还1000块钱给银行!”
“那怎么办?房子不租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个男人,有问题自己解决去,不要老跟我念叨,我给你出这个钱?”白雪心里本来挺高兴,但是看到项飞窝窝囊囊、愁云惨雾的样子,火气一下就起来了。
一看白雪生气,项飞也觉得自己有点破坏气氛,至少不该在白雪面前哭穷,赶紧过来抱着白雪,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房子当然要租,好不容易找到的,我错了!先租上一个季度,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低头看了一眼女友,发现脸上正有泪珠滑落,项飞拿起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抹去,心底的歉意更深了,却不知如何安慰,轻轻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雪首次感到“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凄凉,她把项飞抱的更紧了,用彼此的暖意驱散着这个感觉,或许眼泪吸走了身上的全部热量,她感到身体越来越凉,透过心胸,直凉在了脚底。
“咱们回吧!这有点冷!”白雪离开项飞的胸膛,自己一个人朝大门走去,孤单而落寞。
项飞冲着白雪的背影看了两眼,一股陌生感从心底生起,他赶紧晃晃脑袋,去除心底的胡思乱想,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