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懵了，看了一眼各自的父亲、母亲，又回头看了项飞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埋怨。

四个人表情都很复杂，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局面下相认，甚至都没有时间和对方了解事情的因果始末，只能在仇人、陌生人的注视下完成眼神的交流。

爱出师无名，恨无从谈起，只是互相沉默地看着，一时竟忘记身旁的险境、忽视了身边的恶人！

“好了，亲也认了，咱们开始做选择题！”李奇摇头晃脑，笑得更加邪恶：“非常简单，现场有父女、母子各两对，但是每对组合只能有一个人存活！”

老胡听了也很感兴趣，坐在沙发上眼睛眯成一条线：“有一个人存活，那就是必须有一个人死去呗！怎么个死法呢？”

“问得好，为了方便大家做选择，我特地准备了两把匕首。”李奇把手里的匕首放在桌子上，又从项飞身边捡起另一把匕首，把嘴放在其耳边：“别着急，他们完事就轮到你，敢耍我，你算有胆！”

“每对组合一把匕首，公平合理，大家求死的机会是相同的，就看谁的求死意志更强些，谁的动作更快一些！另外为了延长观赏时间，咱们一个组合一个组合的来，非常幸运，九爷这一组优先！请吧，九爷！”

虽然知道九爷是自己父亲，看起来似乎也很真实，但是让钱落梅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去死，她做不到。把脸瞥向一边，根本不去看那把匕首，倒是在盯着项飞一直看。

似乎在说，项飞你不是很有办法吗？这会怎么怂了？

女儿一副漠然的表情，让九爷很受伤。是啊！这一辈子，自己为女儿做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甚至还差点自己亲手杀掉女儿，凭什么这时候让她有所表现呢？

他这辈子，坏人做过，好人做过一半，几乎夜夜新郎、天天洞房，但是从来没做过父亲，没想过会做父亲，连父亲该做点什么也一无所知。

自以为人生精彩绝伦，死后估计一个念好的人都没有，他匆匆而过的一辈子，就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荡去却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至少还能给他们一个惊骇，一点或多或少的感动。好过日后平淡地老死，在大家讨厌的病痛中奄奄一息。

九爷拿起匕首，向女儿钱落梅说了一声“对不起”，手持匕首、尖刃在里向心口刺去，没有片刻犹豫。

不知道是否刺到了心脏，血流喷涌而出，喷到了钱落梅脸上、衣服上，流在地上蔓延到那颗发财树跟前，然后仰脖向身后躺去。

“爸！”

钱落梅听到那声对不起，转过身来看到这骇人一幕，没来得及擦脸上的心口血，直接上前抱住了向后躺去的九爷，发自内心地喊了这一声。

九爷在女儿的怀里，欣慰的笑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身上满是鲜血，但是他的表情是从容的、微笑的、幸福的，没有一丝的不甘、一丝的哀怨。

眼前父亲的离去那么突然，一如他绝无先兆的出现，而这一切的制造者不是别人，就是旁边看见死亡依然眉开眼笑的两个混蛋。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刚才想到这句话，钱落梅还能当个笑话听。等九爷真的为自己而死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父亲这个名词也意味着伟大和温暖，便越来越觉得两个混蛋可恨，乃至不共戴天。

她突然向“选择题”的主持者李奇冲去，一下咬住头上刀疤旁边的耳朵，用劲咬下一块吐在父亲身边。

剧烈的疼痛让李奇疯狂，拽住钱落梅的头发，使劲向墙上撞去，项飞去阻拦却没来得及，随着“嗵”的撞击声，钱落梅头部流出些许鲜血，直接躺在了地上！

项飞赶过去，抱起钱落梅，眼睛里满含泪水，充满了无奈和愤慨，抬头看了看一屋子的带刀马仔，无计可施、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李奇捂着剩下的那半个耳朵，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贺平母子：“该你们了！”

贺平去抢那把匕首，却抓到王浩明的手：“浩明，你还年轻，妈老了，以后好好生活，娶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到时候带他们来我坟上祭奠一下就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放开吧！别和我抢了！”

“我不！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是没妈的孩子，一直下去也就算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孤单、习惯了当没妈的孩子！但是你来了，我王浩明有妈了，我不能让你走，不能再当没妈的孩子！要死咱们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好个母子情深啊！不过时间不等人，赶紧做选择，不然我连你们两个一起做掉！”老胡催促着。

母子两个人不断争抢着那个匕首，谁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瞧你们那可怜劲，不用抢了，我再给你们一把！”李奇从九爷身上把匕首拔出来，不顾鲜血直滴，扔在贺平跟前：“我李奇特别热于助人，知恩图报，平姐以前没少照顾我，这把匕首送你了！”

贺平快速拿起匕首，正准备往身上捅，被王浩明拿着匕首放在脖颈上喝住：“妈，你死，我死！你生、我生！你自己选！”

“浩明你这是何必呢？求你了，好好活下去！”

王浩明摇摇头：“我不，我不要孤单地活着！”

“少TM的扯淡了，演电影呢？没玩没了，不动手是吧？我来帮你们！”李奇从旁边的马仔手里接过砍刀，冲着贺平就跑过去。

贺平本身就会拳脚功夫，岂能任李奇宰割，说话间就打在一起，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王浩明见母亲有难，挥着小匕首去帮忙，旁边的马仔也围过来，母子两个危在旦夕。

注意力全在母子俩那儿，项飞趁人不备抢过一把自动步枪，制住没有防备的老胡大喝一声：“都不许动，动一动我开枪打死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