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又在家待了两周,前后共一个月的时间,便再也待不住了。
农村环境优美、空气新鲜,适合静养和短暂休憩,但时间长了,心中却也充满烦闷,又开始向往城市里面的璀璨、繁华。尤其是对青年人而言,久在一个地方无所事事是一种恼人的折磨。
待到二十天的时候,项飞已经坐不住了,只要家里没事立马来到村北的那个池塘,对着满目翠绿、一片生机妄自慨叹,却只能听到杨树叶的哗哗声。
这不是回应,而是远行的催促,着急而热烈。
知子莫若母,张秀娥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作为母亲,她该把学会飞翔的雏鹰赶出巢穴:“飞飞,俺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都能拄拐走路,也不用频繁出入医院换药,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想去燕都你就去吧!”
“但是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收麦,你这样也干不了活,俺爹一个人行吗?”项飞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心。
“怎么不行?你爹还年轻,再说俺虽然不能干活,在家柱个拐做饭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叫你大爷、叔叔他们过来帮下忙,好办!”
项飞咬牙做着抉择,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是自己如果一直待在家里,这个家更没有一点希望。倒不如狠狠心,暂时推卸一下责任,让家人受点难,自己在外面给他们挣出个未来。
“好吧,娘!俺明天就走,落梅姐留下的钱给你们放下,如果人手不够就雇点人,或者给俺打电话,俺立马赶回来!别耽误小美的课,她今年中考,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试,考上重点高中才有希望上大学,她是咱们家的希望!”
“这你不用担心,以前再忙俺耽误过你的学习吗?男女一样,小美的待遇也和你一样,只要他能上大学,俺砸锅卖铁支持!”张秀娥轻抚儿子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关爱:“相比小美,俺更担心你!怎么说,她也在俺跟前,在学校上学出不了啥危险;倒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啥情况俺们也看不到,都得自己拿主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俺会的,娘!你忘了,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高烧9度,还是俺自己去医务室打的针!俺懂怎么照顾自己,去燕都城以后,俺一定挣好多好多钱,接你过去享清福!”
张秀娥听了直摇头:“俺不指望享什么清福,飞飞,记住平安是福,千万别做违法的事,做一个好人!”
“娘,俺知道了!”
这时,在里屋写作业的小美挑帘子钻了出来:“哥你又走啊?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好好学习,考上重点高中,然后再考上燕都城的重点大学,我在那里等着你!”项飞刮了一下妹妹挺翘的鼻梁,又在脑门上弹了一下。
“放心吧!不就考个重点大学吗?我都没放在眼里,我的目标是名牌大学!”项美自信地努了努嘴,俏皮的眼神很是可爱。
“哎呦喂,这是我妹妹吗?谜一般的自信,还名牌大学,你知道几个名牌大学?”
“知道那么多干嘛?我就知道一个北大!”
项飞打了一个响指:“好!小美,你如果考上北大,我答应送你一辆车,绝对不食言!”
“哥,你送我什么车?不是自行车吧?”项美刁钻地问道,显然不相信哥哥在北京打工,能挣出一辆车来送给他。
项飞拍了一下小美的头:“瞧不起你哥是吧?不就是买辆汽车吗?这样吧!你来选品牌和型号,到时候送不了的话,我答应你一辈子不再吃花生和饺子!”
“哥,你这誓可够毒的,这两样东西不吃了,你活得还有意思吗?”
“你管呢,我这叫自我加压,你呢?有信心考上北大吗?别到时候我有买车的实力,你却没有考上北大的能力,那就可悲了!”项飞反过来扳回一局。
“好!我也自我加压一下,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到时候咱们未名湖边见!”
和妹妹像小时候一样,弯着食指拉钩,大拇指盖章后,项飞看着她噘嘴、瞪眼一副倔强的表情,怜爱地摩挲了下她那红彤彤的可爱脸蛋:“没事的,考不上北大,只要是重点,哥哥都给你买!”
“谁用你可怜,一个北大而已,我项美有这个实力!倒是哥哥你,赶紧想办法挣钱吧!要不这一辈子都没花生、饺子吃喽!”
看着兄妹俩打赌、斗嘴的有趣模样,张秀娥笑的合不拢嘴。这兄妹俩只要都在家没有不斗嘴的时候,感情却是越斗越好。
嘴上的不留情面不影响心里的相爱相亲!
这时父亲项玉胜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破旧脸盆,里面飘出一种诱人的香味。
“烤红薯,太棒了!爹,俺要那个大的,红瓤的那个!”项美兴高采烈地几乎跳起来。
项飞表示反对意见:“不行,红瓤的是我的,我不爱吃白瓤红薯,你知道的项美!看在我以后给你买汽车的份上,让给我吧!”
“凭什么?空口白牙的许诺,还想换我的红薯,爹,那是俺的,不能给俺哥!”
“这都抢,有啥好抢的,这是第一盆,后面还有呢!红瓤的有一大堆,随便你们选!”项玉胜说着说着露出隐藏许久的笑意。
农村秋天收的红薯,存放在地窖里面,均匀盖上一层沙土,可以一直放到第二年的6月份。这时的红薯,水分减少,淀粉经过存放分解出更多的麦芽糖,更甜更好吃!
升起火炉,把红薯放在炉口边上,盖上一个破脸盆让热度充分利用,半小时后,喷香的烤红薯就熟了!
剥开外面薄薄的一层外皮,里面冒着热气的红瓤很是诱人,只等馋猫们上去咬一口,满嘴的香甜,顾不上滚烫的触觉,一口一口把它快速吃掉。
孩子多的时候,这样的美食是需要抢的,稍微慢一点,就会填进其他兄弟姐妹的肚子。
那是多少代人曾经美丽而心酸的回忆,现在再吃路边的烤红薯,绝对没有了当初的香甜。不知道是我们口味变了,还是烤红薯不再诱人,更或许是因为那没有家的味道,没有人抢,吃着也就不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