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微微一笑，随后闪过一丝阴云：“你比我想象中聪明，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一个人！同时我也不希望明明知道！”

“哪个明明？”项飞恍然大悟：“王浩明？他是你儿子？对了，这才能说通，为什么原来那个母亲不认他，为什么他的门前会出现一箱现金！平姐，你什么时候认出的王浩明？”

“你们来‘伊甸园’的时候，我就怀疑，因为明明和他父亲长的太像了！”

“就是伊甸园使用美人计抢生意的时候吧？我记得当时你还故意摸了下浩明的手腕，我俩还以为你在耍流氓，调戏我们！原来是这样！”

贺平笑了笑，欣赏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儿子手腕上有胎记，我在确认那个胎记的位置！”

“那为什么不直接相认呢？你们就可以母子团聚了！近在眼前的至亲还要装作陌生人，很累吧？”

贺平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猛灌了了几口，示意了下项飞，他摇了摇头。

“不能相认，我的身份会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和危险。明明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虽说日子穷点，但是吃得香、睡得着，而且我会不定期给他点钱改善生活！他一直不知道有我存在，保持这个状态挺好！”

“你知道浩明有多渴望母爱吗？父亲进了监狱，他以为的那个亲生母亲，在他8岁时就抛弃了他，一直生活在爱缺位的家庭中！”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他们家容不下我！”

“你愿意把故事告诉我吗？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当然也得有一个自愿的讲述人！”

贺平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站起来走向电视柜旁边的发财树，从上面猛扳下两片树叶：“我从来没和人讲过，也不知道现代的人能否理解，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隔了二十多年那些回忆却历历在目！你真的准备听吗？”

“我喜欢听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也许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刚出生，但是不影响现在的我去理解、或者说研究那个时代的人和事！说吧，平姐！一直憋在心里，不好受！我绝对会给你保密！”

“无所谓，都四十多了，很多原先在乎的那些对现在的我来说，狗屁不是！”贺平撕扯着那些枝叶，眼神看向天花板：“八十年代开始流行进城打工，我和你一样，不甘心在农村就这样嫁人、生娃，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一冲动，就跟着其他人来到了燕都城！”

“那时你们是开拓者，走了一条很多人不敢走、不曾走过的路，也给后面的人进城务工做出了榜样！”

贺平苦笑：“别给我戴高帽，我没那么伟大，相反，在很多人眼光里我属于道德败坏那个类型的女人！”

“这个话说得有点重吧？”项飞抬起头，看向贺平的眼睛：“你做了什么事，会在很多人眼光里有这个评价？”

“当小三，你刚才说我是开拓者，或许是吧！也算进城这批小姑娘里面第一批当小三的！”

“对方是浩明他爸？”

“还能是谁？他爸叫王世海，那时候在工商局上班！我呢？进城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和老乡在一起推个三轮卖早点。那时候中国还没有城管，这些早餐点归工商局管，时不时就来查一次！”

“王世海这是以权谋私吧？管着管着你们就……，对吧？”

贺平嗔怒道：“插什么嘴，说得好好的被你打断，算了我不说了！”

“别呀，平姐！我不插嘴了，不插嘴了，你继续！”

“王世海管的我们这一片，那时候改革开放不长时间，各种做买卖摆摊的一片一片的，根本管不住！所以工商来查，查你在他，不查你也在他！有很大的执法灵活度，免不了就有人情在里面！”

“平姐，你那会在燕都城有亲戚吗？属于被照顾的那一边？还是被无情执法的那一边？”

“被照顾的那一边，但是我在燕都城没亲戚！”

“那为什么？王世海认识你之前也被照顾吗？”

“还能为什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颜值高呗，你别笑，当时我可比现在顺眼多了，也会打扮，挣来的钱几乎都花在了衣服上，那时候也没这么多化妆品，就抹那个雪花膏！现在不是流行叫什么豆腐西施、奶茶西施、煎饼西施吗？我那会应该就是油条西施！”贺平说起当年自己的美貌，颇有一份自信在里面。

项飞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贺平扎着围裙，一枚流行发夹别在头发上，拿着一双长筷，在路边烟熏火燎地炸油条，王世海走过来，两人烟波流转、脉脉含情，……。

“人呐，总是说不要以貌取人，但是又在做自相矛盾的事，谁都想嫁个帅哥、娶个漂亮媳妇，以变美为本质的各种行业层出不穷，包括服装、化妆品、美容、整容等等等等，多了去了！前不久，还流行一句话，丑男搭讪那叫恶心，帅哥搭讪那是情调！”项飞兀自感慨。

“不用感慨那么多，这是人的天性，爱美没错！”

项飞想了想：“也对，只不过我还是希望爱美保持在理性范围之内，各种理性范围之内，不然就成了贪婪的欲望，让人变心、变质、变得不可理喻！”

贺平双眼睁大，盯着项飞：“听你讲大道理，还是让我继续讲故事？”

“讲故事！”项飞歉意地笑笑。

“那时候围在我身边的人很多，有一起打工创业的，有各个单位上班的，因为这个原因早点摊生意也相当好！”

“王世海为什么会脱颖而出呢？他长的很帅？”

“很帅，明明这点就随他爸爸！不仅如此，他还很用心，每次来都在撑摊或者收摊的时候，要么很早，要么很晚，过来就动手帮忙，绝不闲着！还帮着把东西送回家，一来二去我们两个就熟了，也有了感情！”

“当时他告诉你自己有家室了吗？”

“开始没有，等真的有了感情谈起恋爱时，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