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四姑娘,我想,你欠本王一个解释。六皇子挑了眉,笑得有些邪气,把小女孩抱起交给一旁的侍卫,向前走了一步。
甄妙抽了抽嘴角。
又见邪魅的笑。
拜托,这早就不流行了好吗
松开手,恢复了正常的面色,快速用眼角瞄了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那一脚跌得不轻,脸上两团黑不说,额头还渗出了血丝,此时正中气十足,哭的震天响。
甄妙忽然有些自责。
为什么见了这熊孩子的惨样,她隐隐有一丝暗爽呢
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甄四姑娘六皇子不悦的皱起眉,眉心形成一个川字。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发呆
甄妙收回目光,平静的看向六皇子:六皇子,您想要什么解释
当然是这件事的解释。
甄妙笑了笑,低眉垂眼,看着规规矩矩的:六皇子,民女以为,您最了解自己孩子的品性,不需要别人解释了。
六皇子再靠近一步,甄妙已经能嗅到他独有的气息。
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就听六皇子轻声道:别退
惊疑间六皇子靠的更近:本王的女儿,还轮不到旁人来非议,甄四姑娘似乎也是旁人吧
甄妙看了六皇子一眼,才慢吞吞道:所以民女说没什么可解释的啊。
六皇子被噎住,眯着狭长的凤眼看了甄妙许久,才粲然一笑道:甄四姑娘,披头散发的样子要是被罗世子看到,你猜他会怎么想
六皇子放心,如果罗世子有疑问,民女会好好向他解释的。甄妙规规矩矩回道。
六皇子被噎个半死,偏偏甄妙的回答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最终咬牙切齿的道:甄四姑娘,今日这事,你觉得我会帮理不帮亲吗
六皇子英明大度。
六皇子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错了,本王斤斤计较的很,谁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全家都不开心。别人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甄妙听得目瞪口呆。
她终于知道那熊孩子怎么养成的,因为她有个熊爹啊
六皇子甄妙艰难的喊了一声,您这样。皇上知道吗
六皇子眼神一凛:你敢威胁本王
甄妙摇头:不是,民女只是纯粹的好奇
六皇子朗声笑起来:呵呵呵,本王当然不会对父皇有任何隐瞒的,甄四姑娘放心。
甄妙彻底没辙了。
六皇子要真的出手对付建安伯府,不用明着来,建安伯府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皇权大于天。
一个寻常伯府的姑娘顶撞六皇子,六皇子会觉得,哎呀,这姑娘好特别。好与众不同,完了,我爱上她了怎么办
别开玩笑了,那姑娘绝对叫玛丽苏。不叫甄妙。
就六皇子这阴晴不定的架势,她要敢按着那种脑残剧本走,那就是作死
今日之事,六皇子想要民女如何
说到底。无论是她还是涵哥儿,没有什么错误可承认的,这是她唯一能坚持的了。
而且。六皇子对太妃很有感情,想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蕊儿想要兔子灯,做父亲的自然不忍让她失望。本王也不夺人所爱,就照甄四姑娘说的,明日,把能够吃的兔子灯送到我府上。
好。甄妙松口气。
那我就等着了。六皇子拉开距离,笼罩甄妙的气息散尽。
甄妙却走过去:六皇子,是不是民女做了能够吃的兔子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就算了结了呢
自然。六皇子点点头,莞尔一笑。
他还真的会因为一个花灯就治别人的罪不成
要是换了别人,要不就拿银子砸,把那花灯买下来,要不,就再去弄一盏同样的花灯。
只是甄四披头散发,差点忍不住和他小闺女掐起来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那两种方法他就都不想选了。
今年的元宵节,总算没有那么无聊。
见六皇子表情柔和下来,甄妙抿了抿唇,三两步走到甄静面前,扬手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瞬间,众人都愣了。
甄妙揉着手,冲六皇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替我弟弟打回来,您不介意吧
殿下甄静一脸的不可置信,用素白的手捂着脸颊望着六皇子,泪盈于睫,睫毛微微颤了颤,忽地就泪流满面,无声哭泣起来。
我要是介意呢六皇子表情阴晴不定。
甄妙闭了眼睛仰起脸,满不在乎地道:那六皇子就替您的小妾打回来吧。
六皇子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又气又笑,咬咬牙一字一顿的道:你是吃定了我不会吧记着你的兔子灯
说完转了身,从侍卫手中接过蕊儿大步走了。
甄静回了头,目光落在甄妙脸上,满是怨毒。
甄妙扬眉笑了笑,拉住涵哥儿:涵哥儿,我们走啦,看花灯去。
早在甄静扬起手打了涵哥儿那个巴掌时,那仅剩的一点血缘亲情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还能指望她什么
她偏要让对方知道,皇子的小妾,依然是个妾,在做恶事前,总要掂掂自己够不够分量
四姐,你好厉害啊。甄玉眼睛亮亮的,取出随身带的丝带,我给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甄妙点点头。
甄静收回目光时,看到的就是甄玉一脸认真给甄妙挽发的场景。
这个场景,在她日后的岁月中反复出现。
她尊荣过,张扬过,绝望过,委屈过,经历的惊心动魄勾心斗角一桩桩一件件,填满了空白的岁月。
可总在不期然间。就想到了蓦然回首,花灯璀璨下的那番场景。
甄妙几人离去。
不远处一个青衣男子,久久才收回目光。
大哥,你在看什么一个面容和青衣男子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问。
青衣男子拍拍少年的肩膀,笑道:在看花灯。
原来,他曾经的未婚妻长得是这样的。
病好了,成了六皇子的妾侍了吗
那位温姑娘,原来和建安伯府也有关系。
二哥,大哥肯定骗你的,他一定是在看哪位姑娘家。二人身旁的少女调皮的笑着。
少年跟着取笑:大哥看的是哪位姑娘啊。要不要弟弟帮你去问名字,早点给我们娶个大嫂回来
韩志远无奈笑笑。
自打和建安伯府退了亲,母亲时不时的就要念叨一番,让他早日定下来。
如今连弟妹都开始取笑他了。
只是想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哪有那么容易。
母亲只是普通妇人,在这事上插不上手,而有意给他说亲的上司同僚,提的都是勋贵或者官宦家的庶女。
他却是不想再娶庶女为妻了。
但门户稍微好些的人家,嫡女哪个不是娇宠着养大的。怎么舍得嫁到他家来。
这些年为了给兄弟二人读书,家里能卖的早就卖了,还欠了不少债。
他如今虽中了进士,刚刚在六部观政。微薄的俸禄勉强够全家人在京城生活罢了。
想到这自嘲笑笑,家中的情况,恐怕无论嫡庶,嫁过来都会有怨言的吧。
不知怎么。脑海中就划过一个女子的面庞。
她一个女子都努力让家人过得更好,他堂堂男儿,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大哥。你看,好漂亮的烟火。少女拉拉韩志远衣角。
远处夜空,爆出一个个图案各异的烟花,颜色缤纷,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人们皆仰头观看。
夜渐渐冷寂下去,热闹的灯市冷清下来,韩志远带着弟弟妹妹往回走。
他们住在八里胡同,是租赁的房子。
那里还算清净,租住最多的就是外地学子或者没有什么家底的官员。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太常见了。
饶是如此,兄妹三人已把那里当成了家,想到母亲一人在家,不由加快了脚步。
远远隔着几条街,就见家中的方向火光冲天,许多人提着水桶向那边跑去,还有敲锣打鼓声。
韩志远骤然变了脸色,抓住匆匆经过一人的胳膊:前边怎么回事
那人顾不得恼怒,挣脱了韩志远的手:八里胡同走水了,真是造孽哟
兄妹三人都变了脸色,拔腿就向那边跑。
等跑到那里,发现火龙把屋舍吞噬大半,嚎哭声一片。
韩志远如遭雷击,夺过旁边一人端着的水盆,把水浇到自己身上就往里冲。
那人是认识韩志远的,忙紧紧抱住他:韩大人,可不能冲进去啊,这火势太大,会没命的
麻烦您放开,我娘还在里面
一个声音传来:韩大人,您母亲被救出来了,已经抬到医馆救治了。
又有人插嘴道:幸好啊,今日是元宵夜,出去看灯的多,不然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兄妹三人却听不到这些了,问明白哪家医馆,就向那里赶去。
韩志远终于看到了母亲。
妇人躺在床榻上,头发已经烧得精光,半身都是焦黑的,一半脸更是辨不出颜色来。
大夫,我娘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恐怕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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