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封,她怎么了?”莫其锐跪坐在习羽落面前,他急需知道答案,他急需知道郁汀岸现在没事。
“我不知道,”习羽落还是紧紧地抱着郁汀岸的身子,他的声音有些恍惚,“她不肯睁开眼睛,怎么办?”
“把她给我!”莫其锐的心里冷得发痛,他不能忍受那张和林思安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再次死在他的面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林思安再一次离他而去一样的难过。
可是习羽落根本就不肯松手,他只是抱着郁汀岸冰凉的身体,呆呆地陷入了他的自责之中。莫其锐哪管习羽落的情绪,一把将郁汀岸的身体从习羽落的怀里扯了出来。
习羽落却不肯放手,这两个男人似乎成了两头对峙的兽,互不相让。
“噗!”原本没有意识的郁汀岸,却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水,然后不住地咳嗽起来。但是她痛苦的*声对于习羽落和莫其锐来说却是最好的解药。
“郁汀岸,你醒醒,你看着我,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莫其锐急切地捧起郁汀岸的脸,然后热切地喊着她的名字,竭力地要把她唤醒。
此时的郁汀岸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思绪还是混乱的,她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莫其锐。
“郁汀岸,是我,我是莫其锐啊,你认得我的对不对?”
满眼都是莫其锐的影子的郁汀岸却慢慢地别开脸去,望向了有些失魂落魄的习羽落,然后慢慢地冲着习羽落张开了笑脸。
“我记得你。”
郁汀岸的声音还没有什么力气,可是习羽落却听得明明白白。
“你记得我!”习羽落凑近了郁汀岸,从莫其锐的怀里抢过了郁汀岸。
郁汀岸又展开了一个虚弱的笑脸:“我记得你的脸。”
习羽落笑着握起郁汀岸的手,并用郁汀岸的手抚摩着自己的脸庞,这一刻,习羽落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
就在一旁的莫其锐此时是最受伤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习羽落把郁汀岸从他的怀里抢走,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理直气壮地再把郁汀岸抢回来了。
对于郁汀岸来说,他莫其锐或许真的是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陌生人。
虽然很受伤,但是莫其锐毕竟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先离开这里吧,我通知了符家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你在这里会被他们发现的,而且。”莫其锐似乎很努力才能把接下去的话说完,“而且,你们需要治疗。”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习羽落说完就打横抱起了郁汀岸,而郁汀岸可能是因为疲惫,已经又一次陷入了昏睡当中。
当安顿好习羽落和郁汀岸之后,莫其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郁汀岸的病房门口站了许久。他从微开的门缝中看到了郁汀岸苍白的脸庞,心疼的感觉涌了上来,但是他又想起刚才在岸边时,郁汀岸好似根本不认识他的眼神,莫其锐又觉得心好痛。
不论他怎么努力,这一次他都没有办法在郁汀岸的心里留下他的痕迹吗?
就如同林思安当初对他的执着和努力最终化为泡影一样,他对郁汀岸的执着似乎也没有回报。
“思安,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吧?”莫其锐苦笑了一下之后,慢慢地将病房门完全合上了。
清醒之后的郁汀岸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游离在鬼门关的事情,也好像不记得自己曾在习羽落和莫其锐两个人之间做过选择的这件事情。
她完全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着安慧给她带的饭菜,好像已经饿疯了。
“慧姐,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几天在医院吃的哪里叫饭啊?根本就是米汤和剩菜。”
看到郁汀岸这般有精神,安慧也定下心来,知道郁汀岸知足落水的消息的时候,她真是被吓疯了。
“汀岸,你出院以后要不要去什么佛山之类的地方拜一拜,去去霉气?”怪不得安慧要这么想,郁汀岸这一年来还真是坏事不断,还是没有啊。
“今年又不是我的本命年,我干嘛要去拜?”
“你想啊,你又是惹到了莫其锐,家里又出了事,最近还老是莫名其妙地受伤,实在是太背了啊!”
“好了啦,”郁汀岸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笑嘻嘻地看着安慧,“慧姐,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吧?”
“医院说还要再观察几天。还有几项检查还没有结果”
“啊?”郁汀岸一副耍赖的样子,“检查结果我过几天再来拿就好了啊,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真的快憋死了,你就把我领回家吧。求求你了。”
安慧到底还是拗不过郁汀岸,最后还是求了主治医生,拿到了出院的特赦令。
把郁汀岸送到了家之后,安慧就回公司上班了。
等到安慧走出房子,郁汀岸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辨不明的伤感之情,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了。
郁汀岸走到客厅里,拿起茶几上爸爸妈妈的相框:“谢谢你们,但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郁汀岸随即将茶几下那箱来不及收拾好的父母的遗物又拉了出来。她拿起那本厚重的病历本,一页一页仔细地翻到最后。
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郁汀岸的眼眶红了起来,她轻轻地抚摸着那张旧纸。
她的眼泪一颗颗地落在那些旧得发黄的纸张上,眼底的痛苦,是作为郁汀岸的她从没有流露过的。
当郁汀岸把病历本全部看完之后,她又将这些材料细心地收拾好,然后把箱子藏到了父母的卧室的衣柜低层。
“再见了。”在关上衣柜之前,郁汀岸悠悠地说了一句再见,好像是在和箱子告别,又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还没等郁汀岸眼角的红肿褪去,门铃声却不适时地响起了。郁汀岸透过猫眼看到了习羽落又拿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
不知为何,郁汀岸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在门打开之前,郁汀岸的脸上又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
“倒霉鬼,你又来祸害我啊!”郁汀岸挡在门口不让习羽落进去。
习羽落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挥了两下:“宝贝儿,不生气,我是来给你炖补汤的。”
郁汀岸作势不让习羽落进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好好,”习羽落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你说要我怎么赎罪?”
郁汀岸对习羽落的这个提议好像很感兴趣,她貌似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奸笑。
“你要我干什么?”习羽落的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你自己说要赎罪的,可不能反悔哦。”
习羽落做出一副“我败给你了”的表情:“好吧,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照办,只要你肯原谅我。”
“那好,就地做100个俯卧撑。”
习羽落心里暗笑,100个俯卧对他来说简直是轻松到极点的惩罚了。
可是还没等习羽落脸上也挂起笑容,郁汀岸已经又加了价码。
“然后!”
“还有然后?”
“怎么?你不肯啊?那好,再见。”
“行,我当然肯啦。”
“那你再从这里下去,然后在两分钟之内从底楼爬楼梯上来。不许作弊哦。”郁汀岸古灵精怪地笑着。
习羽落看看郁汀岸家的门牌号:“两分钟?你们家可是在10层啊?你想要累死我啊?”
“那又怎么样?你做不到,那好,我关门了啊。”
“等等,等等,”习羽落一手抵住正要关上的大门,“我又没说不做。”
郁汀岸满脸的坏笑:“那好,100个俯卧撑,一,二,三,开始!”
整个过程中,郁汀岸都大声地笑着,看着习羽落狼狈地从楼梯口出现,郁汀岸的笑容甚至招来了隔壁大妈的痛斥。
“行,行了吧?”习羽落擦着汗,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正好两分钟,我可以进去了吧?”
郁汀岸这才让开,让习羽落进到房间里。
“快做饭吧,我快要饿死了。”郁汀岸像个女王似的颐指气使。
习羽落却也不恼,他看着郁汀岸的笑容就已经什么气也没有了。在岸边的时候,郁汀岸说“记得他”的时候,习羽落就知道自己再也放不下郁汀岸了。
看着习羽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郁汀岸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对不起了,习封。”
她踱到床边,撩开窗帘往楼底下看去。有一辆熟悉的车子打开了车灯开出了她的视线。
郁汀岸有些不舍地把手放在窗户玻璃上,轻轻地抚摸着,像是能摸到那辆正在消失的车子一般。
“开饭啦!”习羽落的大嗓门把郁汀岸的意识喊了回来。
等到郁汀岸回头的时候,呈现在习羽落面前的,就又是那个他所熟悉的郁汀岸了。
“你刚在窗边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我做的饭菜这么香都唤不回你的魂儿?”
郁汀岸并不回答,而是夹起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还行,差强人意。”
“这可是专业水准好不好?”
“勉强算吧?”
“什么叫勉强?”
。。。。。。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结束了晚饭,郁汀岸自告奋勇地要洗碗。
洗到一半的时候,习羽落却悄悄地从郁汀岸的背后拥住了她。
郁汀岸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干什么?”
“汀岸,你真的不记得在岸边的时候,你对着我说过些什么吗?”
“不记得了。”
习羽落把郁汀岸的身体扳回去面对他:“那么这样呢?”
看着习羽落凑得越来越近的嘴唇,郁汀岸握着盘子的手渐渐发白。
到底该不该?
“啊!”习羽落没有得逞,因为郁汀岸耍了他一脸的洗涤泡沫。
“郁汀岸,我可是天王级巨星,像我这样的人物要吻你,你居然敢拒绝。”
郁汀岸反而把洗具往他手里一赛,自己则闪身出了厨房。
“大明星,你还是好好保护你的吻,用来忽悠那个符大小姐吧!”
其实郁汀岸的语气虽然听起来轻快,但她此时的表情却是非常凝重的。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想要保护想保护的人,但是到了最后却还是要伤害一些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