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说了几句玩笑话,殿内的气氛轻松下来。他又问起了秦松家里的情形,秦松忙道:“陛下,臣的父亲今年不过五十出头,身子还硬朗,每日还能拿起家里的春秋大刀挥舞一阵。”
“臣的娘亲身子骨不如父亲,好在京城名医众多,又蒙陛下赐下太医院的御医,只要身子觉得不舒服就叫医生前来诊治,所以也没病没灾的。”
“臣的三弟现在东北永王麾下为将,有时从永明城传回信来,也都是平安无事。只是他在东北待的时日久了,臣与家父家母都有些想念。”
“臣内子张氏也持家有道,要说和爹娘一点矛盾没有臣肯定是欺瞒陛下,但不过都是些小矛盾,内子深明大义,家母也是讲道理的人,所以家中还算和睦。”
“臣与兄长的几个孩子也都挺健康的,臣自己虽然会武艺,但也没空,就让家父教导他们习武,稍长后又请了塾师来教导识字。”
“臣家里一切都好,只是族人们不太安分。臣的官位不低,他们总想依仗着臣的官位谋取差事。臣当然不允,幸好家父也懂得大道理,闹过几次见臣家里就是不松口后也就只能罢了。不过还是会在背后说几句怪话。而且逢年过节的我们家也得接济他们。”
秦松说到最后颇为无奈。他要是一般的官位,安排族人一个卫所中的位置混饭吃也容易,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敢和其他人有勾连,只能全部推绝;幸好他们家的族人看了这么多年的戏也知道皇上的密探机构不可能随意安插人,也就不敢死气白咧的闹。但是从凤阳老家过来混饭吃的人也不少。他也不能不管。
“族人之事,朕也一样。皇室里面几个不成器的子弟朕都想革除了他们皇族身份,但也只能按时开俸禄。”允熥笑道。
皇族因为从小锦衣玉食,不成器的多,十分混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允熥对这几个人十分看不惯,多次采用饿饭、罚俸、罚站、打板子等方式惩罚他们,才让他们不敢作恶。但谁也不知道是被扳过来了还是暂且蛰伏。
允熥对此感慨几句,接着说道:“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你家里没有因为族人之事闹得不和,很好,秦守山大约能算是老家主的典范了。”
“朕看永藩的奏报,时常见到秦森的名字,他在永藩做的不错,值得赞许。等回来京城为官,朕一定会升他的官。”
“只是,明年出征西北,朕要征调永藩的兵马出战,你可愿意秦森去打仗?”
“这,”秦松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陛下,秦森年纪尚小,还没有儿子,臣请求皇上不要让他去西北打仗。”
西北对撒马尔罕国之战可与其他的不同,一旦打起来就是上百万人的血战,就是指挥使也未必能够活命,更不必说秦森还混不到指挥使。
“那好吧,朕明年就让他留在永藩,待与撒马尔罕国之战结束永王带兵返回封地后宣他回京。”允熥说道。若是一般人家,他才不会在意人家家人怎么想,但是秦家不同。秦松、秦森的大哥当年在他身边为侍卫战死,只留下孤儿寡母,他自觉有愧于秦家,所以对他们家一向优容。秦松也是仪仗着这个才敢请求。
“臣谢陛下恩典。”秦松马上说道。
允熥点点头,又与他聊了几句家常,让他退下。允熥自己站起来伸伸懒腰,去洗了个澡,起身前往后宫陪着自己的妻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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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依照这邸报,明年撒马尔罕国就要东侵大明了?”在京城北边滁州的一处驿站,身穿五品官服、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秦森手里拿着邸报,对身旁穿着亲王常服的人说道。
“还不能保准一定是东侵大明,或许只是要打亦力把里。不过亦力把里要是被他给占了,秦二哥的封地怕是守不住,皇兄也明白,所以明年在西北大明与撒马尔罕国打一仗是必然得了。”这亲王说道。
“听说撒马尔罕也是大国,从都城到亦力把里一道又十分顺路,带的兵不会少,怎么也有三四十万吧,大明出的兵也不会比他少。这下子西北可就是近百万大军聚集,互相厮杀,想想就让人激动。”秦森说道。
“听着确实很让人新潮澎湃,但出动的将士战死的也多。尤其是武将,到时候少不得以身作则,就是指挥使乱军之中也难保万全。”允熞道。
“不管怎么说,能在这样大的战场上走一圈也值了。殿下,皇上是否会征召咱们永藩的兵马?”秦森问道。
“这不好说,不过依照皇上以往的经历,大约会征召。”
“这就好。若是征召了永藩的兵马,殿下可要派臣去西北长见识?”
“你真的愿意去?”允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坚定,说道:“好吧,若是皇兄征召了我永藩的兵马,孤让你带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