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如同萧家这样的人家正月里仍在辛勤的干活努力赚钱,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这样。腊月下旬到正月下旬这段时日是绝大多数人一年之中仅有的休息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对于有些人家来说,平日里全家人在全国各处干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团聚,就更要在家里待着享受天伦之乐。
魏国公府今日特别热闹。从一早开始,年前挂上去颜色已经略微有些暗淡的灯笼被摘下,换上崭新的灯笼;年前刚刚擦洗过一遍的凉亭、石碑和牌匾也都再次擦洗,务求一丝灰尘都没有;就连府邸内的道路也都清洗的十分干净,干净的人都不敢下脚。
徐晖祖带领儿子徐钦、四弟徐增寿、侄子徐景昌、徐景繁站在府邸门前焦急的等待着什么,虽然此时时间还早,可徐晖祖不停的看着时辰,同时嘴里嘀咕道:“怎么还没有来?”
“父亲,”此时这么多人,徐钦用了正式称呼:“现在刚刚是辰时初,四姑说不定刚刚起来。四姑还要向陛下请辞,着侍卫护送出宫,四姑现下又怀孕了,更要小心,现在到不了家门口的。”
“呼!”徐晖祖吐了口气。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妙锦此时到不了徐府,可总盼望着能早到。毕竟今日天刚蒙蒙亮,安王妃徐梦羽和代王妃徐徽华已经来了徐府,苏王朱高煦之母徐菲絮更是昨晚上直接住在了娘家,徐家三兄弟和下一代的孩子也都在府里,只剩下徐妙锦尚未来到徐府了。
徐钦又劝父亲和四叔先回去,等看到了宫里来的车驾后再出来迎接,门前就让他们几个年轻人等待。徐晖祖本想一直在门前等着,可现在确实太冷了,他即使穿着皮衣但脸和手总是露在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与徐增寿回了府。不过也没有走远,就是在内门房烤火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下人向府邸门前跑来,并且对徐钦喊道:“大少爷,宫里的车驾来了!”
“快去叫父亲和叔叔过来!”徐钦吩咐一句,自己赶忙让下人整了整衣服,又将鞋擦了擦,站直身子。
忽听不远处传来跑马的声音,有十来个侍卫骑着马过来,来到徐府门前后下马,将马匹交给徐府的下人,分成两列笔直的在两旁战力。随即又见两个宦官骑马缓缓而来,至离着府邸大门数丈外下了马,面西站立;半日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隐隐鼓乐之声。一对对凤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七凤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
等这一对对的人过完了,后面方是八个健壮的宦官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凤銮舆缓缓行来。此时徐晖祖等人早已来到门前,就连生了病的徐膺绪都来了,见此情形上前几步走到銮舆前,跪下说道:“臣魏国公徐晖祖/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徐膺绪/……,见过宸妃娘娘。”
“免礼。”从銮舆内传来清脆的声音。两个小宦官过来,扶起他们。待他们让开道路,八个健壮的宦官又将銮舆抬起来,将它抬入大门往东一所院落门前,有宦官跪请下舆。于是入门,宦官散去,宫女引着妙锦下舆。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上面有一灯匾,写着“体仁沐德”四个字;园中也是花影缤纷,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景象。
可妙锦去无暇顾及这些美景。她刚刚走下銮舆,就听到从前面出来数声“妹妹!”她忙抬头看去,就见到三个姐姐站在那里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大姐,二姐,三姐!”妙锦也十分激动,就要扑向她的三个姐姐,宫女连忙扶住她。她可怀着孩子,万一出点儿问题,她们就不用活了。
妙锦被她们这一扶也反应过来,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慢慢走过去,走到徐菲絮面前后才张开双臂抱住她说道:“大姐。”
徐菲絮当然也伸手抱住她,眼睛里闪着泪光轻声说道:“四妹妹。”
“大姐,你在南洋好不好?我听说南洋那边虽然土地肥沃,但当地人很懒散,除了肥沃的土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新建,可落后了。”
“南洋哪有你说的那样落后!”徐菲絮笑道:“当地人确实比较懒散,可也不会落后到这个样子。各种日常用到的东西没有大明丰富,可有些东西不用也影响不大,再说每年还会有商人从大明来到苏藩贩卖货物。”
“所以姐姐没觉得日子过得不好或者不方便。”
“这就好。”徐妙锦略微放下心来,又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松开怀抱。
之后就是与二姐徐徽华倾诉离别之情。虽然代王之前封在了大同,可代王也不会每年都来京城;代王不来,世子年纪又太小,作为代王妃的她也不好过来,所以她与妙锦也已经几年没见过了。
不过之后同三姐徐梦羽就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安王一直没有就封,也不想就封,徐梦羽也和他一起住在京城,妙锦在京的时候徐梦羽每个月都会入宫几次和她说话,这次妙锦回京后她也已经入宫看过她了,自然不会有久别重逢的激动。
四姐妹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徐菲絮笑道:“咱们姐妹也别在这里说悄悄话了,辉祖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她们四姐妹随即在下人的簇拥下向院外走去。徐晖祖早在外面等侯多时了,此时见她们出来也十分高兴,又上前先行了国礼,之后再行家礼。徐膺绪等人也同样行礼。
妙锦注意到徐膺绪生了病,赶忙说道:“三哥,你既然还生着病,干嘛来出来迎接妹妹!你们这些下人,还不赶快将三老爷送进屋里!”
“不碍的,”徐膺绪笑道:“只不过是一些小毛病,在外面待一会儿也没什么影响。”
“这也不成。”妙锦说道:“三哥你赶快进屋。”
徐膺绪听她这样坚持,心里也明白她是为了他好,答应一声先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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