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几句,允问了问适才傅安说的并不详尽之处,大声说道:“傅安,你八年前出使撒马尔罕城,被帖木儿扣住却坚贞不屈做当代之苏武,朕心甚慰,必须奖赏你才好。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科给事中傅安,出使撒马尔罕城,……,赐黄金百两,授嘉议大夫阶,钦此。”陈继拿出圣旨宣读道。
“谢陛下恩典。”傅安跪地谢恩。
徐晖祖则面露惊讶之色。嘉议大夫可是正三品的文官散阶,也只能赏赐给正三品的正职官员,陛下授他嘉议大夫,可见是想要任命他为正三品的官职了。他虽然认为傅安必定升官,但没想到能一下子升到正三品。
‘正三品,那会是什么官职?提调四夷馆的鸿胪寺少卿只是正四品,莫非是礼部侍郎?’
不仅是他,傅安自己与陈继也十分惊讶,猜测着会被安排的官职。
允没有让悬念保持多长时间,自己很快揭晓:“傅爱卿,朕打算新设立一个衙门,名叫理番院,院使定为正三品,由你担任。你原本就曾在四夷馆为官,这八年又在西方诸国游历,正适合担任这个官职。”
“理番院设立后,原本归属于鸿胪寺和礼部的诸项有关番国的事宜均交给理番院,四夷馆也划拨给理番院管辖。”
“陛下,这,现下这些事情由礼部与鸿胪寺管辖并无疏漏,陛下为何要新设立理番院这个衙门?”陈继抢在傅安之前说道。
“礼部与鸿胪寺原本是掌管礼仪、祭祀、宴饮等诸事,管辖与番国交往本就不名正言顺,只不过朝廷初立,番国不多,暂且由礼部与鸿胪寺管辖减少官员衙门之数量。”
“可现在大明番国日多,礼部与鸿胪寺管辖这些事情越来越吃力,朕遂决定增设理藩院,专司管辖与番国交往之事。”允解释道。
历史上大明从头到尾,虽然最多的时候曾有七十多个番国,但是其中除了朝鲜、安南、琉球以外,其它番国基本上就是来大明混饭吃的,并且在宣德朝以后基本上就见不到了,完全没有建立起具有约束力的朝贡体系,所以没有设立,也没有必要设立专门管辖这些番国的机构,只是为了方便交流设立了四夷馆这个培养翻译的衙门。
可允决心加强对于番国的控制,与大多数番国已经建立或即将建立更为紧密的联系,此时大明的番国也不少,涉及的范围也更加广阔,设立一个独立的衙门就很有必要了。
而且,礼部作为名义上的六部之首,想要担任礼部尚书必须是大臣们公认的品德高尚之人才行,虽然允拥有最后的任免权,却也不敢轻易违背这个惯例。而既然这人是品德高尚之人,即使是允的亲信,也未必会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对允一些不够光明正大的手段未必遵照执行,而允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设立级别低一等理番院,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任免官员,操纵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允的这些想法在场的人当然是猜不到的,因他说得有理,陈继也就不再反对。傅安推让一番,见允并不是做样子,也就躬身谢恩。
“朕构想中,理番院下设五个司,其一为蒙藏司,管辖蒙古人与藏人诸番国之事。噢,既然臣服大明的番国已经越发靠西,再将西番人称之为西番人就不大妥当。朕重新给他们命名为藏人,取乌斯藏之意。”
“其二为东海司,管辖朝鲜、扶桑、琉球、阿依努等诸番国之事。其三为南洋司,管辖暹罗等南洋诸番国事。其四为西方司,管辖西方诸番国事。其五为通译司,由四夷馆改建,专司培养翻译与外事人才。”
“各司掌印官品级定为从五品,与海务院等同。”
“礼部主客司与这些蛮夷番国的有关之事全部交给理番院管理,只掌管朕新封之内藩诸事。”
“爱卿觉得朕的构想可妥当?”允最后看着傅安说道。
“陛下所想甚是妥当,只是,印度诸国应当归属于那一司,请陛下示下。”傅安说道。他察觉到了这一问题。印度按照中国的传统思想是西方国家,但最早向大明朝贡的印度番国是从海上过来的,而且他在撒马尔罕国时得知印度就在乌斯藏南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这,”允犹豫起来。他对印度另有谋算,是故意漏掉的,但此时被傅安指出来也不能不答,想了想说道:“从海上前来朝贡的划归南洋司,从陆上前来朝贡的划归西方司。”
允的这个处置方案一看就是一个临时性安排,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但傅安已经不敢再问,躬身答应。
允下了罗汉床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傅爱卿,依照朕本来的意思,你在撒马尔罕城国八年多,就是担任秦藩的右相都可。但朕又觉得你适合主掌理番院,最后决定将你调到理番院为院使。”
“当初跟随你一同出使撒马尔罕城的人还有吧?”
“除臣以外,还有十五人在。”傅安回答。
“派出三人返回撒马尔罕城,协助秦王处置西方诸番国之事;另外代藩与晋藩也分别派一人协助。此外,朕打算派出使者出使金帐汗国甚至波兰-立陶宛等国,你再派出三人,带领使臣途径白帐汗国、蓝帐汗国出使西方。”
“朕还会在西域召愿意去金帐汗国等地做生意的商人,让他们跟随使者一同前往西方。此事朕会告知秦王,让他协助。”
“是,陛下。”傅安答应。
允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安当理番院的院使到底合不合自己的心意还不好说,有这番话垫底,若是他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派到西方这三个藩国当右相,反正三个右相还没有任命。
之后又说了几句,傅安见并无事情吩咐请求告退。可允却留下了他,笑着说道:“帖木儿从撒马尔罕城带来的使者,你都认识吧?”
“都认识,但并不熟悉。”
“认识就好。现在你也懂得了花拉子模语,正好留下给朕翻译他们的话。”
“是,陛下。”傅安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