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瞬间,李母的脸色比之前的更加苍白,已经看不出一丝血色,嘴唇也微微有些哆嗦,看上去很病重的样子。
见状,于飞连忙握住李母的手腕,开始号脉。
以往于飞号脉只需要短短几秒就便可知道病人的病情,而此刻于飞握着李母的手腕已经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眉头也越皱越紧。
李睿涵看着于飞的样子急切道:“于飞,我妈的病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
于飞没有吱声,眼睛缓缓闭上,丹田运气,试图利用灵力探索李母的病情。
丝丝灵力顺着于飞的手指输送至李母的体内,顺着李母的筋脉游走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于飞感受着李母体内的情况,直到一刻钟的时候,于飞才缓缓睁开眼,表情很是严肃:“阿姨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一切都很好,只是器官和筋脉有所衰竭,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病根,所以我也看不出阿姨到底得了什么病?”
“唉~我带我妈看过好多医生,都是这么说的,我妈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就是查不出为什么老是吐血,而且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虚弱。”
李睿涵哭丧着脸,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咳咳……不打紧的,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咳咳……”李母这时缓缓开了口,声音很是虚弱,眼神里却是透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在回想着什么不堪的往事。
于飞看在眼里,心下一动,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在国外打仗的时候,在灾民区遇见了一个俄罗斯老妇人,那老妇人当时也是患了和李母相似的病,看不出病因,只是经常咳血,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
于飞当时替那位老妇人察看了病因,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老妇人告诉于飞,她这个病是没有的,治不好的。
于飞当即问道为什么?那老妇人告诉于飞她这是一种思念病,也可以说是心病,根本无法治愈的,那老妇人说话间,眼神和表情都和李母此刻的样子极为相似。
虽然那位老妇人是俄罗斯人,和华夏是不同的种族,但其眼里所表现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忧伤和追忆之情却是相同的。
那位老妇人对于飞讲起了一段往事,老妇人的丈夫是个军人,经常出外打仗,十年前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时间一天天过去,丈夫音讯杳无,老妇人其实心里很明白,丈夫肯定是战死在了战场,但其心里却是始终放不下丈夫,日夜思念,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病。
于飞想到这里,心里瞬间一动,莫非李母所患的病和那位老妇人一样?
于飞拉回思绪,用一种拉家常的口气说道:“阿姨,家里就您一人么?叔叔呢?”
于飞问这话自然有他的原因,他猜想李睿涵肯定也没有父亲,而李母的病或许也是因为思念丈夫而形成。
只不过于飞话刚一说出口,就看到李睿涵满脸的怒不可遏,语气更像是愤怒到了极点:“住嘴!我找你来是给我妈看病的,不是来问东问西的,既然你看不出来就赶紧离开吧!”
“?!”于飞当即就愣在了沙发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睿涵,这娘们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拉了一句家常么,至于发这么大火,而且还要赶自己走!
于飞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受李睿涵之邀才过来给她母亲看病的,结果她却对自己这么凶,当老子是傻逼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这时,李母忍着痛苦对李睿涵训斥了一句:“涵涵,不许无礼,怎么能这么对客人说话呢?!咳咳……”
说着,李母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李睿涵见状,也不敢再惹母亲生气,用愤怒的眼神示意于飞赶紧走吧。
于飞心里窝火,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见李母连忙抓住了自己的手,用虚弱的语气说道:“小伙子,再坐会,涵涵从小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李母这么说,于飞也不好发作,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对李母道:“没事的阿姨。”
李母这时又对李睿涵道:“涵涵,家里面没有核桃和大枣了,冰糖也不多了,你下去给妈买点回来,要不晚上没得吃了。”
于飞了解李母所说的这几样东西都是补气血的,不过他更加清楚李母是有意要李睿涵回避,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对自己说。
李睿涵也没多想,她现在着急的是母亲的病,这些东西自然不能断,当即起身朝楼下走去。
“阿姨,您有事要对我说?”李睿涵离开口,于飞冲李母问道。
李母苍白的嘴角漏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里更是带着些许赞许之色,点点头:“你很聪明,有些事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于飞知道李母还有下文,便认真的看着她,缄口不言,充当起一个倾听者来。
“咳咳……”李母咳嗽两声,淡然道:“其实涵涵自小就没有父亲,为此她这么多年来没少受委屈,所以刚才你说道那句话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生气,你千万别太往心里去。”
闻言,于飞脸色一动,难怪刚才李睿涵会突然变得那么愤怒,原来自己的那句话触动了她的伤疤,可是就算没有父亲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于飞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连忙冲李母说道:“没事的阿姨。”
李母微微点头:“那就好。”咳嗽两声,李母继而说道:“其实涵涵并不是没有父亲,这件事说起来复杂,还得从二十四年前说起,那时候我和涵涵的父亲在一起很恩爱,不到一年我就怀了涵涵,当时我就想着和他父亲准备办结婚手续,早点结婚将涵涵生下来,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
于飞皱着眉头认真倾听,没有打扰李母。
李母的表情充满了忧伤,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回忆着一幕幕往事:“准备登记当天,从外地来了几个人将涵涵父亲强行带走了,我当时心急如焚,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后来我才得知,涵涵的父亲并没有受到伤害,而带走他的那几个人也是他们家里派来的人,那时我才知道涵涵父亲的家庭背景很好,他们家人不愿意涵涵父亲和我们这个没背景的女人结婚,所以便将他强行带回去和另外一个有背景的女人结了婚。”
说到这里,李母声音有些哽咽,用纸连忙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对于飞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于飞道:“没关系的阿姨,我知道您现在心情很不好受,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些年您一定很不容易。”
李母摆摆手:“不碍事,再怎么不容易也挺过来了,涵涵现在也长大了,我的心也就踏实了很多。”
缓和了一会情绪,李母接着说道:“当年涵涵的父亲离开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个房子当时是他买下来的,这里承载了我们很多的回忆,我不愿意离开,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年里,涵涵的父亲来过三次,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只是我一直硬忍着没有见他,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想让他趁早忘了我,或许是没有再找到我的消息,找了三次之后,他也就再也没有来过。”
于飞听到耳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看来李母的病情应该就是这样日积月累,久而久之因为对李睿涵父亲的思念所造成。
李母这时叹了口气,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老街坊,对我和涵涵父亲当年的事情都很清楚,在涵涵长大之后,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对此经常问我她的父亲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不要我和她了,我听在心里很难受,为了不让她再提起这些事情,我都会动手打她,这孩子性格要强,虽然不再在我面前说起这些事情,但心里却留下了创伤,从那以后她很少和男孩子说话,心里更是对男孩子产生了一种排斥,我这个当母亲的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我知道她是因为她父亲的事情才变成了这样,但那个时候涵涵已经快要成年了,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思想,我想开导她已经来不及了。”
于飞心里一动,他此时对李睿涵刚才为何会如此愤怒已经彻底想通了,也对李睿涵在楼底下对自己说她不喜欢男人的事情顿时了然,原来这丫头心里藏着这么多心酸,也难怪,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抛下他们母女两这么多年,李睿涵不生气才怪呢。
由此也看得出李睿涵的确很不容易,心里背负着那么多阴影!
就在这时,李睿涵推门走了进来,李母连忙用纸将眼角擦干净,生怕女儿看到自己哭过。
李睿涵进门后,将东西放在桌上,看到母亲红红肿肿的眼睛,当下急道:“妈,你怎么了,怎么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哭了?”
随即,李睿涵怒视着于飞:“你是不是惹到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