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了，师娘秦婉茹独自居住在无为峰后山的小茅屋中，这让萧凡一怔。从蔡鹤轩的话语中、他可以听得出来，师娘似乎有很重的心结打不开，否则不至于平时都不与人相见，这根本就是在自我封闭。

“师娘她为何会这样，知道原因吗？”萧凡相问，心中很担忧，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或许与你有关，她虽然没有说，可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蔡鹤轩看了萧凡一眼，眼神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只是萧凡心中担心着师娘，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所以并未察觉。

蔡鹤轩的话让萧凡的心中一沉，道：“当初我的离世肯定让她很伤心，经历师父的死，后来又经历我的死，对她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她一直都居住在你当初搭建的小茅屋中，多半是太思念你，同时也在等你回来。在我们这几个师兄弟中，你虽然是最晚入门，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师娘最心疼你，当初为了你的事情，她没少和师父争论。”

萧凡沉默不语，他心中有愧，曾经为了堵住中地府的通道而化身石像，让太多的人肝肠寸断。可是萧凡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当年的情况太危机，萧凡没有别的选择。他若不付出生命堵住通道，神武大陆亿亿万生灵都将惨遭屠戮，其中也包括他的亲人、爱人、朋友。

随后，萧凡问了很多，从蔡鹤轩的口中得知，林采萱、秦晗玥、月弄影、花魅等人都在帝国中，只有陆清雅与霓裳神女一直没有音讯。

这些年雪月也长大了很多，正常的体型跟一头雄狮似的，实力深不可测。不过它平时都将自己变成一只小白猫般大小，成天趴在萧凡的母亲的肩头。

蔡鹤轩说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小囝囝不见了！

萧凡当时就变了颜色，小家伙可是他的心头肉，这些年一直都在想着她。想起当初遇到她的一幕幕，萧凡心头就忍不住发酸。

当年小家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浑身小衣裳都带着补丁，小鞋子上有趾洞，被养父母折磨，每天劳作，小手全是伤痕，却连饭都吃不饱。她永远长不大，历经了人世的磨难，这样的小可怜让人心疼与怜惜。

据蔡鹤轩所说，小囝囝在二十年的一个早上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当时天现异象，降下瑞彩，霞光万道，神虹璀璨，天地间充满了圣洁的气息。

小囝囝当时与萧凡的父母等人在一起，然而却在天降异象的时候突然破空而去，万道霞光将她缭绕，像是举霞飞升了似的，如梦似幻，让众人震惊的同时却充满了担忧。

可是，包裹小囝囝的万道霞光万法不破，速度奇快，散发出一股强绝的波动，没有人能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霞光裹带着消失在天际尽头。

“囝囝到底去了哪里……”萧凡轻声自语，想到当初与囝囝相遇的一幕幕，心酸得紧，眼睛都发涩。

“师弟你……”

蔡鹤轩看到萧凡神情，心中很震惊，有些难以置信。萧凡是怎样的人，这些年来一路血杀，踏无尽的尸骨前行，可以说心坚如铁，冷如冰。

这样的一个人，有谁能相信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着如此柔软的一面，这说明了小囝囝在他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无可取代的。

“想不到师弟的内心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看来师兄还是不够了解你啊。”蔡鹤轩不可思议地说道。

“人之常情吧，至少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着这样的一面。”萧凡摇了摇头，道：“想起曾经刚刚遇到小家伙的时候，她的遭遇实在让人心酸。”

“可是，以你这些年的经历与现在的境界，道心应该坚如磐石才对，如此轻易就生出巨大波澜，还是让师兄我觉得有点惊讶。”

萧凡摇头，看了蔡鹤轩一眼，道：“这与道心坚与不坚没有关系，我只是一直以来都在坚守本心而已。无论将来多么强大，我还是我，不会因为实力强大而将弱者视为蝼蚁。这个世界，可怜的弱者需要扶持与帮助，嚣张跋扈的强者需要残酷手段来镇杀，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人都有七情六欲，若断绝这了这些情感，那么也就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仁慈与杀戮共存，这就是我的道！”萧凡非常平静地道来。

蔡鹤轩怔了怔，心中有些感慨，这些年来实力不断增强，心境自然而然会发生一些变化，与当初刚刚开始修行时有很大的不同了。

曾经还在炎黄大陆的时候，见到烽烟滚滚，满地伏尸，他会有很深的触动；见到城池被攻破，无辜的百姓在屠刀下不断倒下，他的心中会非常难受，怒火冲霄。

而今，偶尔路过凡俗的城池，再看到那样的战争画面，心中的感觉早已不那么强烈了，这就是不断强大之后的自然变化。

世上修者亿万，能在修炼的过程中始终保持本心的人太少太少了，除非修有特别的功法，以慈悲入道，非常想要半点不被影响是真的太难了。

“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蔡鹤轩问道，这是在向萧凡请教。

萧凡看着他，笑道：“其实很简单，遇到有些事情的时候不要以道心去压制，让自己有感动与怜悯，让自己的心保持原本的“活力”，也就不会变得麻木。”

蔡鹤轩恍然大悟，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是作为修者想要做到却不容易。毕竟修者修炼的就是一颗道心，很多时候需要摒弃杂念，排除外界的干扰，这几乎成了修炼者的惯性思维，每当心绪波动剧烈的时候都会运转心法强行压制。

“秦家与移花宫的人也都在帝都城吧？”

“嗯，都在，与你的家族一起搬迁到帝都城的。”

萧凡点了点头，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道：“师兄你先回去，将我的消息告诉他们。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小待一段时日，你将帝国位置告诉我，事情办妥后我就回去。”

“师弟，你可要小心。你杀了两大圣地的圣子与年轻王者，这可是捅破天了，千万不要暴露行踪，我们在帝都城等你。”蔡鹤轩说道，没有问萧凡留下来有何事，当下便将帝国的位置以神魂烙印的方式传入了他的脑海中。

蔡鹤轩离开之后，萧凡叫来了倾舞轩管事的人，这是一个美艳的女子。由于倾城月不在，这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她打理。

萧凡让这个管事的女子派人进入北荒圣殿，让倾城月告诉他联系霓裳神女的方式。而这个时候，整座北荒城却沸腾了，像是有一阵阵狂风吹过。

北荒城大街小巷无不在议论，龙啸云与莫轻狂两人被萧凡镇杀于圣殿之内的事情终于是传出来了，人尽皆知。而且就连八荒极界中，圣子与年轻王者死亡的事情都一起传了出来。

这简直如同一股龙旋风席卷天下，整座城池沸腾，喧嚣不已，到处都是人们议论声。

捅破天了！

人们得知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四个字，自古以来还没有圣子在圣殿中被人击杀的，这是在无情地打圣地的脸。

“天，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可信啊，要不是身怀两大至宝，萧凡这个名字怕是没有人知道，根本就无名气，他怎么会如此强大！”

“消息不会有假，萧凡于圣殿中当众击杀凌霄圣子与东皇圣子，听说连凌霄天刀与东皇钟都被击成了碎片，当时有上百人亲眼目睹，错不了！”

“此人真是胆大包天，是吃了神人胆吗？难道北荒圣殿当时就没有人赶到，而且他们没有将萧凡擒住吗？”

“这件事情，其中有蹊跷啊，有人在暗中帮助萧凡。我听说萧凡出手的时候，有人故意将周围的圣殿之人给叫走了，这明摆着是早就商量好了要必杀两大圣子啊。”

圣地，那是何等存在？在这茫茫天下，除却三大绝世势力，圣地就是最强大的霸主，任何一个圣地之主跺跺脚大陆都要震三震。而他们的圣子也是地位高贵，即便是在外历练时结下了大敌，同样也不会被人击杀，都要给圣地的面子，可是这次却被一人杀了俩。

“这次估计灵霄圣地与东皇圣地要疯狂了，必会满天下追杀萧凡。对了，听说紫府圣子熙冷寒也死了，还有数十个年轻王者，全都死在八荒极界中，似乎都是被一个人所杀的。”

“怎么可能，一人如何能杀这么年轻王者，何况其中还有圣子……难道也是萧凡做的不成？”

“要真的是他，这就不是捅破天了，而是撕裂了天，必会天塌地陷，各大圣地的怒火将燃烧几大地域！”

萧凡静静地走在大街上，所过之处，听到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无疑全都是在谈论他的事情。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己这次算是扬名了，不出一日时间，整片大陆各大地域都会人尽皆知，伴随而来的便是几大圣地的疯狂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