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并不吓人,真正吓人的是制度,是秦国变法之后,法律的威力,还有秦国国君赋予的权威,拥有此物,连秦王都要畏惧三分,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太医令的儿子,再说方才如此轻浮浪荡,自己的命人家说要就要,焉有不怕的道理。
吓得李归磕头如捣蒜,脑袋就跟借的别人的一样,丝毫不知道珍惜啊!一个劲地往地上撞,撞的地板如同闷雷一样。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倨傲猖狂,变得惊恐不已。
大伙还在纳闷这一转眼的功夫,剧情反转太快了,李归这是怎么了,扁鹊也是纳闷,因为方才这一切都被背对扁鹊展开的。
屈凌心中不无得意啊,心想‘张仪给的这个小玩意,还真是个好东西,还得感谢张仪来!’
家丁们一看自己的主子都怂了,自己还逞什么英雄啊,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嘣嘣直响。
“死胖子!我来问你!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屈凌慢条斯理的问道。
“公子!属下屁眼朝天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冒犯了公子!”李归吓得哆哩哆嗦。
“我说你刚才怎么称呼我的来?我还想听听!”屈凌微笑的说道。
这李归吓得啊,赶紧用手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哀求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瞎了眼,冒犯了公子!冒犯了公子!公子赎罪啊!公子赎罪啊!”
屈凌一看这嘴角都流出血来了,撇了撇嘴,说道:
“行了!我是问你今天到药店里做什么?”
还没等李归自己回话,四下的围观群众说道:
“这还要问啊!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是来闹事的啊?”
大伙看到这李归自己把自己打得脸都出血了,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比过年还高兴,这么些年,不知道被这父子二人,讹诈去了多少钱财,今天被打,真是罪有应得啊!根本没有求情的,倒有不少人还在叫好。
‘打得好!使劲打’
‘怎么听不到响声啊’
‘要有诚意啊李公子’
要是屈凌不喊停的话,估计这脸就算打残了也没人,会来求情。
“大伙说的可是实情?”屈凌问道。
“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李归言语无措的说道。
“到底是还是不是?说清楚!”屈凌问道。
这李归虽然害了怕,但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明摆着眼前之人,是站在秦越人一边的,自己要是承认了,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不承认没准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对于有些问题,并不是非黑即白,回答问题自然也是如此,照实回答一定就好吗?骗人一定就是不对吗?讨论对错,倒不如就实际情况出发,看一看是否合理,合理就好,没必要引出对错。
这李归磕头如捣蒜啊,嘴中不停的说道:
“属下该死!不知公子在此,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还望公子海涵”压根不提这件事,别看这李归方才吓得行为失措,这都是演戏给人看的,深谙其中规则的李归,自然知道,示弱是现在唯一能保住性命的途径。
此时根本无法确定眼前之人是谁!也就无从知道来历,对于这种情况是最为复杂和难办的,对手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对于对手的来路又是全然不知,如此僵持下去,那还了得!得想办法赶紧离开,再去寻找对策!
屈凌哪里知道这么些啊,还以为这李归诚心认错,再看看嘴角出血,多少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
“起来吧!赶紧滚!要是再敢来捣乱,小心你的脑袋!”屈凌说着将手中的腰牌又在李归的眼前,晃了晃!随手放回腰间!
李归一听,自然内心欢喜,可算是逃离苦海了,心中这样想,但是嘴上不能说啊,嘴上自然还是千恩万谢,磕头认错!
“多谢公子海涵!多谢公子海涵!”说着艰难的爬起来,小妾赶紧来扶,手下们被捆在地上,孟说示意手下们,将他们放了,身后的群众,还不忘趁机踢上几脚,解一解心头之恨。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恶棍家丁,此时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等到众人逃出医馆的时候,为何要说逃出来。屈凌不是已经放了他们了吗?屈凌等人是放了他们,里面的老百姓可是不依啊!中国人就是如此,一件事不管多么不合理,只要没有出来挑头的,自然是风平浪静,但是只要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一搅和,估计就会翻江倒海。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前来看病的大爷,大妈,估计是从菜市场遛弯过来顺道看病的,一个个都挎着篮子,篮子里有鸡蛋,青菜。
此时此刻,鸡蛋,青菜成了讨伐阶级敌人的有力武器,大伙也不管是谁的篮子,是谁的鸡蛋,趁手就给抄起来,可劲的往李归他们身上招呼,一时间药店里这个气味变得无比怪异。
只听见一个老头喊道:
“嗨!谁把我的臭鸡蛋扔了!”
那边的大妈也在不停的制止道:
“别扔啊!这咸鱼我是留着做饭的啊!”
鸡蛋打在身上,也就黏糊糊的,这生的臭鸡蛋,可就平添了不少味道,这李归本来身体肥硕,躲闪起来十分不便,这功夫大伙专拣这些东西招呼李归。
等到李归逃出医馆的时候,发簪上居然还挂着一条咸鱼,身上的味道,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小妾,家丁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个个的垂头丧气,平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今天反被人欺负,搁到谁身上,谁好受!但也无可奈何,自家的主人,在人家面前就如同家犬一般,更不要说本来就是家犬的自己啊!
“看什么看!再看打瞎你们的狗眼!”李归恼羞成怒的迁怒于无辜的路人,路人见他们这副德性,一个个抿着嘴偷偷的乐,还不忘小声的嘀咕道:
“这是咋来?”
“你还不知道啊?方才在里面被人教训了!”
“唉吆!可惜了,咋不早出来一会儿,也能看看热闹!”
“可不是吗!这样的好事,多长时间没遇到了啊!”
“你们小点声吧!没看见他们过来了啊!”旁人嘱咐道,众人装作没有看见,一哄而散。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将大爷抬回去!”李归迁怒于自己的家丁仆人,这些家丁自然不敢多言啊!
李二在一边忙活着指挥,方才在里面自己也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你说巧不巧,单单踹中了敏感部位,此时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呲牙咧嘴的指挥大伙将李归抬走。
“李二!你呲牙咧嘴的干什么啊?”李归没有好气的问道。
“回大爷的话,我肚子疼!”李二满脸是汗,艰难的说道。
“啥?”李归继续问道。
“哎呀!你这龟孙,就是矫情!明明是被人踹到命根子了,还说肚子疼!”小妾在一边高声的说道。
“嚯!真的啊?”李归高兴的问道。
“大爷!您别听奶奶胡说,那影的事啊!”李二还不好意思的遮掩道。
“别他娘的装蒜了,方才你被人踹的时候,正好被我看见了!你还想狡辩!”小妾不甘示弱的说道。
“行了!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啊!都给我滚回去!”李归见大伙又十分好奇的聚拢了上来,赶紧制止他们,喊他们回去。
如同吃了败仗的俘虏兵,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往李府走。
等到走到自己药铺的门口,把门还站在那里,见这伙子人,方才走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昂,回来的时候居然如此狼狈,眼疾手快,赶紧跑到屋里,要不然被当成了出气筒那可不好。把门的躲在门后,探出头来观察,李归坐在高处,被人抬着,自然早就看到了这家伙的表现,无奈此时自己的确狼狈不堪,没工夫和他生气,赶紧回家要紧。
再看看自己的药铺依旧是门可罗雀,内心深处一股怨气,陡然升起,该死的秦越人,早晚我要收拾了你,至于那位女公子,我想你总不会天天待在医馆里吧!对了,回去以后还要有求于父亲,探查此人是谁?为何会有秦国的密令腰牌,想到这里,李归赶紧催促家丁加快步伐,往李府跑去!
一路上大伙都是敬而远之,倒不是因为李归等人身份多么尊贵,实在是受不了这群人,身上发出的那种怪味道,一路上,大伙都是捂着鼻子,老远就闪开道路,李归还是觉得颇为丢脸,一路之上,一直用手帕捂着脸。
倒也不用捂脸,就自己那肥硕的身躯,咸阳城里谁不知道啊!早有家丁跑回家去通报,只是这李醯在亲王府邸当值,此时还没有回来!
家里的佣人们,赶紧烧水准备洗澡,李归回家之后,二话不说,赶紧的沐浴更衣,家丁们自然就到家丁的洗漱区,洗漱!最命苦的当属李二,被人一脚踹到命根子上,洗澡的时候,发现都已经发黑了,洗完澡赶紧跑来找李归给拿药。
李归检查之后,给开了些楚国的白药,暂时止住了疼痛!话分两头李归走后,屈凌等人一直在药店里忙碌。
扁鹊对屈凌说道:
“公子!借一步说话!老夫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