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里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开设药房,中饱私囊,一时间整个咸阳的医疗费用,重新回归到最初的状态,老百姓们无不欣喜。太医令李醯死了,也算是为神医扁鹊昭雪了。众人又能够安安心心的过年了!
这几日楚太子熊横朝夕陪伴在‘玉蝴蝶’的身边,帮助‘玉蝴蝶’料理医馆的事情。
医馆的弟子,因为秦越人的离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人主张就此散伙,各奔前程,有的主张继续留在这里,一时之间莫衷一是。有些人已经趁着这个空档,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咸阳!
秦越人的家人,收敛起秦越人的棺椁,准备将其送往老家安葬,俗话说‘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家乡的一钵黄土。
当日出殡安葬的,不过是秦越人的随身衣物,一缕头发,秦越人的家人,还是决定,将秦越人的遗体带回故土安葬!也算是落叶归根!如此请示,也得到了秦武王嬴荡的首肯!
不过就算是衣冠冢,依旧是按照朝廷的法度,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子阳?眼下如何打算?”‘玉蝴蝶’坐在水边问道。
“师父不在了,我的手艺还不精湛,还无法给人看病,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跟随师娘一起,将师父的灵柩送回老家渤海郡!师父漂泊一生,总该有个归宿!”子阳无奈的说道。多日以来自家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整个人,黯然神伤。
“难道以后不再行医?”‘玉蝴蝶’追问道。
“行医自然是要行医的,不过这咸阳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子阳伤心的望着湖面。
可以看得出,此刻子阳的心中万分的不舍,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曾见证着医馆的辉煌,虽说自己年岁尚小,但是心里面,什么事情都是明明白白。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公子以后多保重!”说完子阳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等等!”‘玉蝴蝶’在背后高声喊道,突兀的叫喊,反倒是让楚太子熊横惊诧不已,心想‘人家都走了,怎么还要留人家作甚?’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子阳回过头来,满眼泪花的问道,可以看得出其实子阳,并不打算离开,但是医馆中因为少了神医扁鹊,有些弟子,已经离开咸阳了。
整个医馆,已经没有了当日的辉煌,人才的流失,使得偌大的院落,显得十分的空旷,树倒猢狲散,说的往往不光是坏人,好人有时候难逃劫数。
“这是师父生前留下的《难经》,现在送给你吧!若是潜心钻研的话,想必数年之内,这本事就会大增!到时候四处行医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说话之间从身边的锦盒之中,取出秦越人的《难经》双手捧送到子阳的面前。
“这是师父送给公子的!我如何能够收下啊!”子阳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十分的想要得到这本《难经》,不过转念一想,此物如此的珍贵,实在是不想夺人所爱。
“拿着吧!当日秦王已经命人抄写了一万部,想必这不日之后就能杀青,到时候我自然会有新的!”‘玉蝴蝶’笑道:
“若是他年扬名立万,可不要忘了本姑娘今日所赠啊!”
“大恩不言谢!”子阳双手接过《难经》,颤巍巍的说道:
“此为师父多年的心血,学生一定不敢辱没了师父的名声!”说着跪倒在地,将竹简重新放在锦盒之上,而后跪地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看的‘玉蝴蝶’也是泪如雨下,本以为子阳,不过就是这医馆的学徒,没成想此人居然对这里,爱得如此深沉!
子阳自幼在医馆之中长大,与神医扁鹊相依为命,这些年不管神医扁鹊走到哪里,子阳都会跟到哪里。神医扁鹊如同自己的父亲,这医馆就如同自己的家一样,眼下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再也没有能够为自己遮蔽风雨的地方了。子阳的心中,如何能够好受!
“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因此而裹足不前,神医扁鹊若是泉下有知,见诸位如此的哭哭啼啼,岂不是坏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楚太子熊横上前劝说道:
“眼下只有将神医扁鹊的医术,发扬光大,才是作为弟子,最好的回报!”
“公子言之有理!”子阳一抹脸上的眼泪,躬身一拜,不免依依惜别之情。跟随着秦越人的家人,一道赶回渤海郡!
此刻咸阳城的街道之上,早已是张灯结彩,不过这身服斩衰的送葬队伍,还是有着难以掩饰的悲凉,一面是张灯结彩的喜悦,一面是斩衰丧服下的哭泣。或许众人,再也不会踏入秦国的都城!遥想当年进入咸阳之时。
众人拾筚路蓝缕,好不容易在咸阳落地生根,神医扁鹊骤然离世,医家只能是辞别此地,再图东山再起之时。
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心中悲苦!同一个世界,在同一时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望着远处的队伍,‘玉蝴蝶’的心彻底的碎了,实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心中不舍,一直跟随在队伍的身后,送出了东门。
端木无情牵着马在后面跟随,楚太子熊横反倒是与‘玉蝴蝶’一道,从医馆一直走到东门。看着眼前玉带云愁的‘玉蝴蝶’楚太子熊横的心中,更是无比的喜爱,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如何能够让其离开。
众人已经消失在了东方的天际线上,‘玉蝴蝶’依旧不愿意离去,满眼泪花,欲哭无声!心中的那份伤痛,实在是罄竹难书。
“公子!这人已经走远了!”楚太子熊横靠到近前说道。‘玉蝴蝶’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倒在楚太子熊横的身上嚎啕大哭。
此时此地,早已是送出十里之外了,冬日里的冰霜,残留在枯枝败叶之上,肃杀的寒气,让大地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在冬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