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有自我的好恶,君王也是概莫能外,若是换做寻常人家的百姓,笑也好,哭也罢,自然不会有人去干涉,但是君王就不一样了。
一人的好恶往往就能决定这个国家的前途,所以作为异国的君主,务必需要宽广豁达的胸襟,能够听的进去不同的声音。
就比如今日之朝堂,虽未出现明显的战与和的对立场面,但是对于一些具体的问题,还是有着不同的看法。
秦武王嬴荡心里就跟明镜一样,眼前的这些大臣,都是既得利益着,考虑问题的出点,也是自己这个阶层是否能够获得最大化的利益,至于这样的利益是否会损害到其他阶层,或者说这样的决策是否有利于大秦国,这些都是后来话。
偌大的国家少了这些文臣武将又无法正常的运转,所以秦武王嬴荡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这嘴上,还是留着一些分寸。
不是你看不明白,而是有些时候,难得糊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更何况这千里之地的泱泱大国,国中数百万的黎民百姓需要治理。
治国之道,唯有这水与油相互融合,彼此之间相互切合,不能偏废了任何一方。
“今夜仓促之间召集群臣,本就是为了如何解决这巴蜀叛乱之事,至于其他也就无需小题大做,甘茂你到底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秦武王嬴荡洒脱如常,言辞之中,并没有一点责备之意。
甘茂心中如同被枣花蜜泡了个通透,从里到外都散着难得的香甜,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丝得意的狡黠。
“大王……”樗里疾上前一步,准备进一步呵斥甘茂,这脸上也流露出不悦的色彩。
秦武王嬴荡居高临下,挥手示意樗里疾不要再多言了,言下之意明白无误。
樗里疾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自然将即将开口的话,又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再看甘茂的得意之举,心中如同吞进了苍蝇一般。
心中咒骂道:
‘小人得志!看来此次秦王有意庇护于汝!再争下去只会显得在下心胸狭窄,看来今日这西进巴蜀之事,要让甘茂得了彩头。’心里虽然明白,但是这一双眼睛却一直如饿狼一样,死死的盯着甘茂。
作为外来户的甘茂,自然不会因为樗里疾的如此做法,而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其实甘茂心中还是明白事理的,今日这番差事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
实在是因为樗里疾太过飞扬跋扈,秦王有意的打压樗里疾,樗里疾反倒没有觉出此中的玄妙,实在是妄为‘智囊’的雅号。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甘茂在片刻的得意之后,迅将自己高高翘起的尾巴收拢了回来。
生怕自己的举动惹恼了秦王,眼下群臣已经多有不满了,若是自己没了分寸的话,到手的机遇或许就会随之溜走。
“大王!微臣想请大王恩准,让司马错将军与孟说将军随微臣一道前往巴蜀!
司马错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不便于上阵杀敌,但是这对于巴蜀,司马错将军当年有草创之功,想必对于这巴蜀的道路,没有人能够与其比肩。”甘茂已经判明了朝堂上的情形。
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双目炯炯看着秦武王嬴荡,希望秦武王嬴荡能够恩准自己的请求。
不过秦武王嬴荡对于早已年迈的司马错是否能够出征还是心存疑虑,并非表态,只是仔细的倾听着甘茂的论断。
“大王!此次若是能够得到司马错将军的协助,我军必定能够尽快拿下巴蜀,对于来年的东进,不会造成影响!若是迁延日久,徒损兵力不说,反倒会贻误战机!”甘茂见秦武王嬴荡没有表态继续建议道。
说道这东进的计划,一下子点到了秦武王嬴荡的心坎之中,东进宜阳,拿下宜阳,是秦武王嬴荡最为痴迷的一件事。
不过考虑到年事已高的司马错,秦武王嬴荡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地方,没有永远的强者,自然也就没有永远的弱者。
强弱的对比都是在转瞬之间,往往就是在这转瞬之间,一场战斗就会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这司马错对于巴蜀的山川地貌了如指掌,有活地图之称,但是怎奈何这年事已高,思维反应自然也是大不如从前。
若是在军前贻误了战机,秦法严苛,军法无情,不管是那一条,都足以葬送了这位前朝老臣的晚节。
秦武王嬴荡犹豫的眼神落在了司马错的身上,其实对于司马错而言,秦武王嬴荡的担忧都是十分多余的,因为司马错从听到甘茂点了自己的将开始。
心中就翻腾起了战斗的****,虽说早已是两鬓斑白,但是哪一个武将会承认自己的衰老,承认了自己的衰老,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承认自己的无用吗!
又有谁会说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人啊,真要是无用的话,还为何要站列于朝堂之上,忝列高位,百无一用。
司马错抬头见秦武王嬴荡的眼神犹豫不定,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大王嫌弃自己衰老的缘故啊,害怕自己贻误了军国大事。
随即上前说道:
“启禀大王,老臣虽已两鬓斑白,但是这双手依旧能够开的强弓!大王要是不信的话,就请让殿前的硬弓拿来,老夫若是不能拉开!
这巴蜀不去便是,若是能够拉开,还望大王,能够让老臣在将死之年,能够再为我大秦,出一些绵薄之力。”老家伙说话的时候,胡须都被自己视死如归的气势所感染,在脸颊上来回的飘荡。
秦武王嬴荡一看,心想‘好你个司马错不愧是先王的爱将,居然直接就奔着朕来了!’若是决绝的话,自然会惹得司马错不悦,如此一来也就寒了将士们的心。
“朕以为,这拉弓的事情,还是不必了吧!”秦武王嬴荡试探性的问道。
“大王!为何不试?难道信不过老夫?”说着转身就准备自己前去拿一把硬弓。
秦武王嬴荡一看,看来是阻挡不住了,不过这心中也是有意要看一看,司马错的真是本领到底如何,若是真的能够拉开硬弓的话,倒也可以让他去参与平叛。
“好!来人为司马错将军拿一张硬弓来!”廊前的武士,听到秦武王嬴荡的召唤,自然是迅将一把硬弓拿了进来。
司马错并没有等着武士将硬弓放到自己的手中,而是丝毫没有放慢脚下的步伐,直奔武士而来。
殿前武士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武士,一个个也是高大威猛,虎背熊腰,当然都是年纪轻轻的壮小伙子,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不是这个垂垂老矣的司马错可比。(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