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身影,荀彧和张戒一声不吭,确实想不到,赵云身为镇南将军,还每天锻炼身体,一丝不苟。
赵云当然已知道两人的到来,故意晾着。
张让如今在朝中权势滔天,据说趁机在接手大长秋的一些事务,估计会遭到其他宦官的反扑,最后应该是个和解之局,毕竟宦官集团可不想内讧让士子集团渔翁得利。
张家水涨船高,达到了原本历史上没有过的高度。
至少赵云不管在三国演义和三国志里,都没听说过此人。
他最后锻炼了下肌肉,右手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又换成左手,没想到只能做到七十个已经是极限。
既然大帅没搭理,旁边的樊猛和典韦、周仓也装作没感应到三人一般,邯郸学步。
赵云的肌肉在朝阳下显得闪闪发光,连汗珠都显得生动起来。
最后,他使劲一鼓腮帮,一口白气喷了出去,差不多喷了一分多钟,才觉得浊气排空。
赵云拿起搭在树枝上挂着的毛巾擦擦身子,装作才看见的样子:“五哥,先坐,我去洗漱。”
荀彧不是第一次来,张戒进去好奇地到处打量。
以前他一直很低调,就是怕有人利用自己等人来对付叔父张让。
张家在颍川曾经不起眼,现在京城和颍川,最高的建筑物,最豪华的府邸,没有之一,要数他们张家。
让张戒大吃一惊,赵云的院子在外面看起来身份沉稳大气,到里面根本就没有啥摆设,就是简单的桌椅茶几板凳。
下人手脚麻利地摆好了茶具,泡上茶,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着头。
“荀兄,赵将军府里面难不成没用女的?”张戒自忖和对方是老乡,又是自家下人被抓,当然不得不亲自到军营,却被带到这里,还是觉得倍儿有面儿。
“后院用女的,前院用男的。”荀彧有些腻歪,他不想和此人攀交情。
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是抓了,张戒亲自上门,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或许在荀爽没有出仕以前,荀家人可以保持清流的清高。如今身在官场,设若自己真要按照南征军的规矩办,一刀直接咔嚓掉,会不会对叔父有影响。
“昨晚五哥你在山下住的吧?”赵云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对,住宿条件相当好。”荀彧点点头:“曾住过一些驿站,从没如此好的地方。”
“嗯,这位就是张公子?”赵云看到他要说话,自顾接口:“雒阳时,你堂兄张奉兄长曾来拜访过我,我伯父和你们家侯爷身为同僚,关系要好。”
“张公子,你此事太过了。南征军上下都看着我呢,设若此事处置不公,从今后南征军军心涣散,战斗力下降,不管家伯父、张侯和皇上都不愿意看到。”
张戒见自己两人在小校场外站了那么久,差不多半个时辰,赵云都不发一言,还以为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呢。
谁知这一开口,直接就把事情定性,自己没有了余地。
张戒面色灰白,他有一些才能,尽管不能算什么大才。
对方一口一个张奉兄长,称呼自己为张公子,很显然,因为此事和自家有了隔阂。
从叔父张让日理万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要来交州的事情,想必即便知道也乐见其成。毕竟朝中张让的压力太大,需要赵忠站出来一起抵挡。
只要自己在交州和赵云把好关系,传到雒阳,张让和赵忠这对组合应该可以重新散发出曾经的光芒,让明里暗中的敌人不敢直视。
他心里咯噔一下,搞砸了。
“赵将军,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张戒眼里露出灰色的眼光。
“不可能!”赵云斩钉截铁:“动手的全部斩首,张家和所有来的家族退出交州!”
啊?连自己等人都要退让?张戒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啥都说不出来。
毕竟人家占着大义名分,适才连皇帝都搬出来了。
“子龙,”荀彧这时候唱起了红脸:“张家和我荀家同为桑梓,可否宽容一点?”
张戒闻言,大吃一惊,想不到一路上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荀彧会帮自己说话,心里十分感动,还是老乡好哇。同时十分紧张,盯着那嘴角上留着短短髭须的青年。
赵云没有立刻说话,他很佩服五舅哥,并不怪罪把人领到自己这里来。
毕竟荀爽再次出山,位置并不高,到九卿之位都还有一步。自家岳父本身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可不像蔡邕那般无欲无求!
想要更进一步,当然不会去捧张让的臭脚,至少不能明面上得罪。
赵云的眼睛很冷,在两人的脸上来回逡巡。
良久,他才开口:“也不是没法解决,不过,那几个人的性命无法挽回。否则上行下效,今后谁都敢在我交州胡乱杀人。”
“其一,受害的兵士家属抚恤你们要承担!”
“其二,他的上官和上官的上官,哪怕某身为南征军主帅,某也不可能越俎代庖。今后他们需要到地方上任职,云要交州的两个郡守,两个郡尉,两个县令的位置!”
“否则,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本人恕不奉陪!”
交州的人知道目前这里是肥缺,可惜雒阳这些二代不清楚啊。他们觉得此处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不毛之地,外郡而已。大家来就是奔着珍贵物品来的,譬如胡椒。
“没问题,谢过赵将军!”张戒想都不想,马上一揖到地:“戒即刻赶回猛陵,和其余人商量,我们联手的话,这些职位不在话下。”
说着,冲两人抱抱拳,转身离去,也没人去送他。
等再也看不到张戒的身影,赵云和荀彧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春末夏初的交州,已然热起来了,到处都是穿着短褂的人们。
而在西凉,春风不度玉门关,仅仅露出淡淡的绿色,徐庶三人正在玉门关外的干齐一带。
张飞有自己的职责,回北地上任。夏侯兰目前在金城一带,和雷暴配合得十分娴熟,抵挡来自护羌校尉夏育的压力。
黄忠把人追丢了,边章和韩遂到了这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仔细侦查,他发现曾消失的佛门和两人勾结,把他们保护起来。
他发现自己搞不定了,赶紧把不是很忙的徐庶和关羽给请了过来
“云长,你在看啥?”黄忠有些奇怪,他在那里神思不属看了老半天了。
“对不起,大兄、元直。”关羽回过神来:“那里的牧童,比我们家平儿还小。刚才十分感伤,要是我晚回去几年,他会不会像这个少年一样,给人放羊牧牛。”
咦?徐庶眼睛不动了,他迅速打马跑了过去。
这个少年说不出来是那个民族的,反正身在西凉,人们的皮肤都不好,就是自己兄弟等人,脸上也日渐粗糙起来。
“孩子,你是如何办到的?”徐庶指了指其身后的羊群。
少年自顾在前面走着,身后的羊群亦步亦趋,时不时在地上啃两口。
“我爱羊羊羊羊羊爱我,它们知道跟着我才能吃饱。”少年仰起脸满是笑容。
黄忠和关羽也注意到牧羊少年走的轨迹,抬眼一望,就是他们两人,一位宗师,一位一流武者,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准确。
所过之处,刚刚冒头的草皮被羊群啃得精光,他没有浪费任何一步,如何不叫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