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和张郃的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亲,是有缘故的,他们的乳母为同一个人。
赵张氏是生母不假,可惜他刚刚出生,父辈几个去了西凉那边,杳无音信。
在这个年代,家里要是没有男人撑场子,别看女性的地位有多高,被逐出直系都大有可能。所以她每天忙碌地操持族里的事情,心思忧结,奶水都没有了。
重生后的赵云尽管有意识,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每天只想睡觉,可能醒着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而且每次醒来,最大的感觉就是饿。
家中有长子赵风,他只是个次子而已,一出世父亲他们遭受不测,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管。没奶水吃,懂事的女仆挤一点牲畜奶就不错了。
终于有一天,赵云听到一个略显稚气的声音:“姆妈,这是我三弟,你能喂喂他吗?”
紧接着,自己的嘴巴触到一个温润的东西,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那是乳娘的乳\\头,上辈子很多记忆,特别是小时候,赵云忘得一干而净。毕竟那时又不是重生的,小小的人儿能记住啥事情?
饿得发慌的小赵云,怎会管是谁的奶水?双手捧着一口气吸了个饱。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是赵家的下人,只不过运气不好,嫁了个人好吃懒做,最后被她给踹了。
好像乳娘家里也不错,因为她有名字的,叫田小娥。
母亲赵张氏都没有名字,只有小名秀儿。
或许离婚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干脆就不回娘家,甘愿在赵家做一个下人。
至今赵云都不清楚,当年她究竟是嫁的谁,想必离赵家不远,毕竟交通不发达,官府对农民管制又特别严,能走多远?
她到赵家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乳母,因为刚刚小产,奶水充足,给虎子哥喂奶。
赵云可不像张郃一样懵懵懂懂,姆妈又没男人,为何在断奶好几年以后又有了奶水?
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仍然还有奶吃。赵家对嫡子的乳母,在伙食上还是没有打折扣的。次子又如何?那也是大爷的嫡子。
东窗事发,姆妈喂养赵云的奶水,是他那没出生就夭折的弟弟还是妹妹的,当然,同父异母。想不到她和父亲赵孟有不得不说的故事,在临去西凉前珠胎暗结。
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赵大爷找田小娥也是很正常的,即便是寒门出身,不像赵张氏一般,纯粹就豪族家的女儿,连名字都没有。
设若赵孟也是后世穿越回古代,他就明白田小娥身上有赵张氏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气质。
姆妈的娘家,必然是书香门第,她是赵云此生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前世他学考古的不假,毕竟学习到的繁体字,很多都来自明朝清朝,真正汉末的人如何发音习字,那是上辈子的人不清楚的。
于是,赵云出名了,他认字多,还能写出悯农这样的千古名句。
没有人清楚,可能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出去,他的第一位老师就是乳娘。
其实赵张氏和赵云的关系,远没想象中的亲密。
只不过一个孩童,为了讨母亲欢心,随时说一些体己的话,在前世很正常,这个年代就是孝顺,要不然,孝廉还需要下一番功夫。
文官出仕,孝廉是必须的,武官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你能上阵杀敌就成。
有些时候,赵云很埋怨父亲,提起裤子不认账,算什么事儿啊。
赵孟和赵张氏取得了谅解,赵仲作为亲弟弟不好出面,张世平当了那个恶人。
她走的时候,是赵家的马车,脸上没有喜怒哀乐。
那是秋天,天空没有太阳,只有灰色的云层。他知道的时候,马车已然远去。赶紧叫人骑马去追,那人是赵孝。
追到以后,他叫了一声“姆妈”,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男人本身就三妻四妾,为何赵家就容不下一个田小娥?或许是大娘赵张氏和二娘赵樊氏、三娘赵姚氏、四娘赵秦氏都发现此女出身高贵,硬生生挤走的。
薄落亭,是杨氏县下面一个普通的亭,之所以出名,盖因其位于漳水的支流济水之滨,沿着河道往前汇入漳水,到了巨鹿郡与安平国的交界处。
没错,我们学习的课本里有一篇课文讲的就是西门豹治邺,就是这一条漳水。
薄落亭的人,姓氏最多的就是田家,毕竟这里挨着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秦灭齐后,田姓后裔迁居到此处就很正常了。
说起来,齐国很悲催的,田齐代姜,当初陈国的后裔,从陈国逃跑时并没有带走啥东西。
后来取代姜子牙的后代,成为齐国之君,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来治理国家。
什么大斗出小斗入,让农民趋之若鹜;稷下学宫是中国历史上创办最早、规模最大的国办大学堂。
它与差不多同时出现在雅典的希腊学园堪称双璧,是世界上最早的集高等教育与学术研究为一体的思想学术文化中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国家没有多少底蕴,士子空谈误国,坐失了大好的发展良机。
如果说赵国的后裔是以武立族的话,田齐后裔则以文立族。
惜乎秦二世而亡,有汉以来,特别是董仲舒以后,国家提倡儒学,稷下学宫的精髓是诸子百家,包罗万象,显然不能进入统治阶层的法眼。
田家没落了,只能屈居于漳水之滨,靠着教授学子来维持家族的运转。
很显然,田氏族学在这个年代的名声,和颍川书院与后来者燕赵书院远不能相比,只是周遭有偌大名声。
赵云带回来三个心腹,典韦和周仓属于那种忠心的人,并不适合去打听乳娘的事情。
相对起来,樊猛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加上真定话与巨鹿话差不多,就被派遣过来。
只要找对了方向,还是很容易就能查到人的。
这!樊猛简直郁闷死了,前面那人不是自家主公么?他鼓捣了三四天,才找到正主。谁知刚要确认,被截胡了。
“姆妈,我是云儿!”赵云冲着那位身着布衣裙的女性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