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马秉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老马,不就是不做海商吗?”秦涛上前安慰:“怕什么?以前咱哥俩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又不是过不了日子?”
“老秦,还是我大意啊!”马秉苦笑道:“明明知晓傅成此人心胸狭窄,每每在船价上和我打嘴仗,每次的船钱,一拖就是好几年。”
“要是不把船卖给他吧,一些家族的人就会跳出来说和,整得好像我马某人不仁不义一样。可无论如何,我又舍不下脸,和他那样下作。”
“此次街上的流言,十之八、九与此人有关。”
徐璆进来的时候,就站在马秉的后面,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候,他举起杯子示意,下人赶紧前来倒茶,他就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马兄,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那么糟糕。”徐璆慢条斯理地说:“据璆所知,蔡大人家肯定要加入,至少会带动好几家。”
“如今蔡太守和赵家是亲家,他们不帮谁帮?”
“再说了,马兄秦兄莫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有那个财力来加入吧?”
“徐兄的意思是?”马秉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马兄竟然不知道,子龙此次除了来荆州、扬州,还和徐州糜家、无极甄家联手了?”徐璆有些矜持:“他们的财力不比马兄差吧!”
“那是那是!”马秉这不是自谦,他在荆州也许钱财最多,和天下知名的商家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毕竟那些都是好几代人累积的。
“糜家与甄家,我们就不说了。”徐璆娓娓而谈:“赵家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徐兄的意思是?”秦涛也有些发懵,赵云张罗着大老远到荆州来,难道不是要大家加入,那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子龙的意思,不是某的意思。”徐璆纠正道:“天下数得着的富商聚集在一起,要去海上行商,还需要什么,两位莫非还看不明白?”
大船,船工!秦涛和马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别看刚才傅成离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蔡家一声吩咐,不少船家一样要进来,毕竟大家都是靠着蔡家吃饭的。
傅成他们能够拉拢或者拥有的船工,最多也就占到两成左右,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使唤,毕竟每家后面都有人。
秦涛是做牲口生意的,家里的养牛场,年年出栏的牛,基本上占到了荆州的三成上下。
牛可是个好东西,在没有机械的年代,牛能代替人在地里干活,价格比马匹也只低了那么一点点,但马匹普通人根本就没用。
“不要说马兄与秦兄,就是我海西徐家,在船队里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徐璆鼓励道:“加入进来就是胜利!”
“说得好!”马秉的郁闷一扫而光:“走,我们哥仨今日不醉不归!”
“嘿嘿,”秦涛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船队里占有何种地位,也大受鼓舞:“老马,你的酒量,可比不上我,今天肯定又是你先倒下。”
“这可不一定!”马秉带着两人,直奔他的书房。
起先想着事情顺利,就在大厅里面开宴。
既然众人都走了,正好三个人可以在一起好好聊聊,特别能与荆州刺史打好关系。
看到书桌上的酒坛,徐璆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家伙,神仙醉,马兄,可真有你的!”
“子龙先生的厚爱!”马秉很是矜持:“临走前,硬是让人给某送了五坛。”
那天的接风宴,秦涛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他早就听说了神仙醉的威名。
“某就不相信,这神仙醉能醉倒我!”他略带自豪:“也只能醉倒老马你这样酒量不行的人,今日某就要品尝下神仙醉!”
徐璆和马秉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等着看秦涛的洋相。
却说在蔡府里,蔡讽脸色铁青,看着张泉和习钧离去。
“子平兄,想不到,连张家都要和你作对!”蒯权微微叹息:“难道南阳张家想要做过江龙吗?可恨习家已经和他们搅在一起!”
蔡讽生气的原因不是别的,他的姐夫是张温,张泉如今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原本自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家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这几天相遇好多次,为什么不私下讲?硬要当着别人的面打脸。
但是他也没想到,正是由于一直以来的防范,才让张泉心里有气,这次更是在习家的挑拨之下,趁势拉开关系。
不能不说,人都想着自己,不替别人考虑。
都去迎接赵云的年轻人,独独少了张允一人,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要是发生在他儿子蔡瑁身上试试?
本来两位长辈在书房喝酒,黄承彦这个晚辈是没有资格的,可谁让他代表着自己的家族呢?自然在旁边列席。
食不言寝不语,是正儿八经吃饭。书房里显得随意,就像在酒肆一样。
“岳父,其实事情没有多糟糕!”他首先开口:“目前对于子龙来讲,最大的困难,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噢?”蒯权眉毛一扬:“说说看。”
黄承彦不语,盯着他岳父。
蔡讽心里暗赞有个好女婿,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忠良叔父和我虽然没有结拜,情同兄弟,你就直言相告吧。”
“那好,小侄斗胆替岳父和叔父分析。”黄承彦很有担当,也不怯场:“赵家财富甲天下,要不是赵忠护着,或许早就崩塌。”
“何况后面还有蜀郡赵家?彦信公的祖父也是三公,威望不小。”
“赵家还想着做海商,其实不过是把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今后能守望相助,每家背后的势力集合起来,就连皇帝都得让步。”
“这是其一,承彦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和子龙的交谈过程中,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私心,十分坦诚。”
“和谁都是合作,和这样的人合作,我们心里有底。”
“南阳郡张家,也就出了姑父一个三公,那又如何?今后我们的船队在海上,他们还管不着。”
“子龙希望的是大家互补,南阳的那些武夫,跟随船队,指挥战斗。当然还需要更多的人。”
“譬如我能入他的法眼,是因为我对船上的一些东西也有所研究,他希望我跟着船队。”
“据子龙讲,木船在海上,通常寿命都比不上陆地,容易坏。他举了个例子,一个盐工长期和盐接触,手要腐烂。”
“所以,我在船上就想想办法,怎么来延缓甚至排除大船的损坏。”
蒯权是多么聪明的人,他马上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商机。
街上的流言蜚语,自然是听人汇报过,他这种智者只是付之一笑。
接着蒯权的一番话,让蔡讽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