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外的一个田庄里的,一个中年人在小心翼翼地擦剑,他擦得很用心。
此人目光温柔,看着剑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在上面期轻轻摩挲。
“进来吧,二号!”他头也不抬,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擦剑。
“禀告主上!”一个浑身黑衣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确定赵子龙刚一进雒阳,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燕赵风味。”
“恩,”此人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眼睛盯着雒阳方向:“身边可曾有扎眼的人出现?去酒肆有几个人?”
“他身边有两人,看上去是三流武者的样子。还有一人,身高体壮如铁塔般,不过此人今晚没去,那两人也没跟着。”
“看来赵家麒麟儿很自信啊,一个小小的二流武者,真当京城没有高手敢于杀他么?都准备好了吧。”
他起先都是自信自语,最后一句是对仍然跪在地上的人说的。
“回主上,弟兄们全部就位,只要得手后,马上就把所有的痕迹消于无形。”
夜色越来越暗,此人也是一袭黑衣,在暗夜中几若不见。
“死了的麒麟还是麒麟吗?”反正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啥脸色。
皇帝没在雒阳城,此刻,名义上最大的脑是谁?
很可笑,没有人,按说一般是太子监国,可当今灵帝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太子。
要是在京城生了啥紧急情况,只有雒阳令赵温和留守的太尉杨震一起处理。
从皇帝离开雒阳的那一天起,京城就实行宵禁。
近些年来,大汉四处不平靖,经常就是各种反贼横行,这边被镇压下去,那边却又起来。
各种势力的探子在京中交错,赵温遵照皇帝临行前的安排实施宵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每一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群特权人物。
赵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赵云,但他却给燕赵风云这边留下了一块通行令牌。
据荀攸所知,这种令牌自打皇帝出京后,拥有的人不过五个。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有些慵懒的姑父一眼,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还幼小,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荀攸自己都不可能弄到一块。
今天在大厅里面,荀家的人喝酒最少。特别是荀彧和荀谌两人,着急妹夫的事情,生怕马前失蹄,一不小心刚到雒阳就栽了跟头,哪有心情喝酒?
不过,此刻哥俩是醉得不能再醉,被人送到客房里去了,和他们作伴的还有曹操、阮瑀、陈琳三人。
其中曹操本来不该醉的,可惜赵云拿出来的酒岂是一般?那是在地里埋了四五年的老酒,出窖之后直接埋进去。
北方空气尽管没有后世那般干燥,每坛酒挖出来也就剩下小半坛。
不要说曹操这种功夫不深的人,就是武艺高强如师父童渊,每次在不用功力抵御的情况下,也只能兑些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姑父,你是故意的?”许攸现自己的酒也好歹喝得与其他人差不多,酒量和他们相较不可能自己大多少。
“是也不是,”赵云扬扬眉:“公达,你和我是第一次见面,我能感觉出来淡淡的敌意。”
“咱是一家人,希望你有啥事情摊开来说,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外人看笑话。”
“姑父说笑了!”荀攸眼睛一缩,想不到对方居然给自己反冲的时间和余地都没有。
“我不说笑,特别是在和自家人时。”赵云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黑黢黢的窗口:“要是外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姑父,你非得要和当今天子作对么?”荀攸不再否认,低声问道。
赵云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问道:“公达此言何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敢宣之于口。我父亲是大汉真定侯,本人也在北疆浴血,直至武功全失!”
陈寿在郭嘉这撮人的结语中给出了答案:
“评曰:程昱、郭嘉、董昭、刘晔、蒋济才策谋略,世之奇士,虽清治德业,殊于荀攸,而筹画所料,是其伦也。”
在他看来,荀彧、荀攸、贾诩,是属于“德才兼备”,而程昱郭嘉,在品行方面,至少是在风评方面就不及那三人了。
面前这货就是个传奇。
他非常聪明,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察言观色,竟现了一个深藏不露的杀人在逃犯!
年轻的时候,这小子更加有胆识。董卓烧毁洛阳迁都长安之后,他曾经主谋刺董,并计划辅佐皇帝、号令天下,成就齐桓晋文的霸主之业!
这个家伙的想法是在是尼玛太前,太劲爆了!!!
显然在那个时候,荀攸就已经看出天下分崩、王权旁落乃大势所趋,而且还敢身体力行的要当齐桓晋文!
应该说荀攸才是三国时期“挟天子以令诸侯”政治思潮的奠基人。
然而毕竟是年少轻狂,这孩子后来让董卓抓起来了。
此时荀攸又表现出常人难及的明智与豁达,反正要死了,不如每天开开心心,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也真是他命大,恰好不久董卓被刺杀而死,他自己也就因此免罪。在此之后,《三国志》上有一句话触目惊心:
“攸以蜀汉险固,人民殷盛,乃求为蜀郡太守!”
大家都明白,这孩子见失去了当齐桓晋文的机会,便要跑到一个绝对保险的地方,随时准备割据自立。
然而他最终成为别人的谋主,而不是自立门户,也是由于这种激进的性格。
即便不是因为道路阻隔无法到达蜀郡,荀攸也终将被真正的领袖收服。
不过,或许正是年轻时的这些变故,将中年的荀攸打磨成一个德才并重、近乎完人的优秀人才。
在成为曹操的谋主之后,曹操对荀攸的评价,是对所有谋士评价中最完美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敢说自己不忠于刘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当然,赵云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敢小觑天下人,现在的历史与自己熟知的早就偏离了方向,更不敢断言未来的走向。
“或许是侄儿太敏感了,”荀攸叹了一口气:“其实,姑父,我荀家家世比起赵家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不······”
这小子编不下去了,他想拉拢别人,突然现家族拥有的一切在赵家面前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称道的,不过是颍川书院,现在连祭酒都跑去燕赵书院,还得意个毛啊。
赵云一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