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骨松,简直度日如年,还好侥幸从慕容山城脱身,要不然这部族早就名存实亡。
按说,乌赫的儿子,已几乎被他杀光。
不要以为胡人都是一根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小部族的领。
骨松部,表面上说起来是一个大一点的中型部族,实质就是几十个小型部族的联合体。
在这些联合体中,骨松部的实力最强,才能得到领的位置。
乌赫的儿子太多,由于他根本就没在第一时间杀完,毕竟就是在草原上杀人也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骨松把不少他阿爹的妻妾,挑年轻的自己享用了几个,剩下的都分给了忠于他的人。
每一个妻妾身后,都站着一个或大或小的部族,乌赫那些幸存的儿子们,被母亲的部族接纳,成为名义上的领。
至于真正的领,傻子都看得出来,既然骨松能够抛弃父兄,那这个乌赫部为何一定要叫骨松部?先立个傀儡,把部族统一了再说。
一时间,哪怕就是在不适合出兵的冬天,整个部族内部,不少中小部族,都在厉兵秣马,关键是看谁先出手。
此刻要是汉军突然介入,就会引爆火药桶,整个部族的目标成功转移,骨松也会趁此上岸,完美解决部族危机。
“大帅,是我的失职!”看到赵云送来的这一份情报,戏志才面如土色。
“作为一军之主,我也有责任。”赵孟叹了口气:“看来在情报方面,云儿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大帅,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戏志才有些惶急。
他确实有大才,这段时间也顺风顺水,突然之间出现的状况让他一头两个大。
心里面,对徐庶也不无怨言,两人都是在一起分析的,咋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这倒是他错怪了,赵云那边也是经过紧急磋商,那延部与曲都部本身就是鲜卑人,能很快地拿到第一手资料。
“大帅,其实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大公子那边。”戏志才定了定神:“看来我们要把攻击目标换一换,变成高句丽的朴氏部族。”
“所幸他们现在还没深入,”看着面前的地图,赵孟心事重重:“老夫担心的是公孙家会不会趁火打劫。”
“目前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戏志才自信地一笑:“只要护鲜卑校尉大营的帅帐还在,对方不晓得深浅,如何敢去夹击?”
“行,先把给高句丽部族给灭了再说!”赵孟一锤定音。
夜已深,离青州军大营不到三里的地方,朴氏部族的军队裹足不前。
高句丽人作为一个种族,与汉人相比,在外貌上确实有些差异,他们的身材稍微矮小一些,脸部扁平。
但这个种族从出现世间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很简单,直接在原始社会的父系阶段,就被汉人给征服了。
“阿爹,何不把招财放出去看看?”朴峰满脸惶急,简陋的帐篷挡不住酷寒,他不停地跺着脚。
“不了,它都在空中侦察一整天,累的不行。”朴根慈爱地看着肩头上的海东青,从皮囊里拿出一块鹿肉。
可惜,它只是看了两眼,细长的喙轻轻碰了碰,又疲惫地闭上双眼。
朴氏部族有两只海东青,一公一母,那一只小母鸟归老大朴敬在打理。
“别看我的进宝,它也累得够呛。”朴敬满脸不乐意:“招财只是紧紧盯着突然而来的汉军,进宝可是漫山遍野在寻觅,看看有没其他汉军的踪迹。”
朴根也点点头,盯着手里简易的地图呆。
“阿爹,要不我们从马尾槽出去,在背后给汉军一击?”朴峰立功心切,很想表现自己。
高句丽和鲜卑人不一样,在鲜卑部族里面,部族是一个整体,一般都由长子或者能力最出众的人来继承。
而在高句丽,大家都凭本事,你打下的地盘就是你自己的。从此以后,你也可以脱离部族,自己成立新兴的部族,还可以同分离出来的部族守望相助。
“二弟,不行的。”朴敬当即反驳:“我们朴家现在对阿爹分离出来自成部族,有不少人很不满意,认为是死去的爷爷偏心。”
“就凭我们自己部族的三四千战兵,根本就没办法对汉军营地实施包围。至于其他朴家人,就永远不要指望了,他们还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岂止,”朴根自嘲地笑笑:“我们要是失败了,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吧。”
“那样毋宁自杀!”朴峰年轻气盛:“阿爹,要是汉军赖在这里不走怎么办?”
“等!”朴根斩钉截铁:“慕容部的威名你们都听说过,在攻击汉军大营的时候,给来了个一锅端,现在成为历史。”
“我们卧牛山朴氏部族,远不如慕容部。以慕容部的强盛,落得灭族的下场,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只要汉军离开大营,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一夜对于朴氏部族的人分外难熬,汉军大营可以正大光明地生火做饭,时不时随风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
可惜,朴氏部卒只有干粮可以充饥,生怕一些火光就会引起汉军的注意。
倒不是怕打战,而是因为一旦朴氏部族暴露,就失去了暗中偷袭的机会。
好在漫长的冬夜终于过去,朴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带着血丝的鹿肉捂热,摸了摸进宝小巧的脑袋,拿在手上看它欢快地啄食。
“去吧!”足足喂了两大块鹿肉,差不多是进宝的身子大小,也不知道是怎么吃进去的,朴敬恋恋不舍地往天上一抛。
进宝趁势飞起,越飞越高,转眼间就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在高句丽和鲜卑人交界的地方,两个人影在雪地里不停地走着。
“师父,你说我们是不是再买两匹马?”半大少年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埋怨了。
“徒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旁边的老人身上还穿着夹衫,衣袂飘飘,好像没感觉到天气的寒冷。
“我们到达6地以后,不是买了马吗?到了山林你非得放它们走。”半大少年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师父。
“山地里,好多地方马匹过不来,你不是看到了吗?要是把马在山里放生,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老人很耐心地解释。
突然,他脸色一变,嘴里出奇异的声音。
天上正在游弋的进宝像炮弹一样砸下来,倏忽间落到他的手上。
“高句丽人还能捕获你?”老人郑重地看着手心里的海东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进宝突然就醒悟过来,两只鸟眼惶惶不安,奋力往上飞,却如何都飞不起来。(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