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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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戏凤

折子渝、木恩等人赶到,见杨浩引着一个女子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向了一边,不禁相顾愕然。众人都向铁牛望去,铁牛忙道:“不关我的事,大哥一见那女子,就叫她上前答话,然后那粗壮汉子就跳出来维护,紧跟着大哥就把他们领到一边儿去了,我也不知道大哥在搞什么鬼。”

众人不约而同又向折子渝望去,她和杨浩之间似有情、似无情,不无暧昧之处,军中将领就算比较愚直,也已有所感觉,这时自然都想看看她的反应,折子渝被他们看的暗恼,面上有些挂不住,却故作平静地道:“节帅想必有所发现,我们在这里稍候便是。”

杨浩引着那一男一女走开了些,逼视着那个惶然躲闪着他目光的年轻女子,忽然问道:“你是……陆姑娘?”

这女子竟是丁承宗休弃的妻子陆湘舞,丁承宗休妻,杨浩是知道的,在他以为,陆湘舞早已回了娘家,却不想竟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她,纳罕之下,便令她上前答话,陆湘舞乍见故人,羞于相见,迟疑不肯上前,杨浩手下的士卒一见这被俘女子敢不听节帅号令,便即上前拖她,这时那魁梧大汉跳出来维护,杨浩这才察觉有异,于是把他们唤到一边进行盘问。

“我……我……”听他叫自己陆姑娘,陆湘舞心中一惨,双道泪水爬上脸颊,她吸了吸鼻子,扬起头道:“奴家……奴家见过杨大元帅。”

曾经的主仆,今日境遇地覆天翻,想来也实在奇妙。杨浩沉默片刻,苦笑道:“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湘舞见他没有嘲讽讥笑的意思,也没有一见她便鄙夷地拔刀相向,心中这才略宽,便把自己不堪的遭遇低低向他叙述了一番。

原来当日陆湘舞被丁承宗一纸休书赶出丁家,却因为丁老二设计坑走了陆家的产业,害得陆老爷子气病而死,当时是她从中牵线,所以陆家不认她这个女儿,将她赶了出来。数九寒冬天气,陆湘舞走投无路,跳河自尽,却被盘下丁家庄园的郑成和郑大户给救下。

郑成和救了个美娇娘,欢欢喜喜也不忙着去接收房产了,先赶回霸州城所住的客栈,两碗姜汤灌下,请了郎中看病,倒底把奄奄一息的陆湘舞救活回来。陆湘舞大家闺秀,容颜本来娇美,气质仪态也自不俗,郑成和越看越喜欢,问起她投河自尽的真相,陆湘舞怎有脸说出自己干过的丑事,于是随意编排了个理由,诸如夫君纳妾、休弃原配,走投无路,方才投河,为恐人家查明真相,她连名姓也改了,自称姓风,名紫鸢,郑成和只一听她是人家的休妻,就已欢喜不胜,哪还顾及辩识真假,使了丫环对她好生照料,过了些时日彼此相熟了,便透露出纳她为妾的意思。

郑成和相貌丑陋,为人粗鄙,可是陆湘舞此时哪还能挑三拣四,既然寻死不成,那股子自尽的血气也散了,思来想去,别无出路,便答允下来。

待她得知郑成和就是买下丁家田地庄园的人,不禁又羞又愧,哪敢随他抛头露面,藏身深宅大院中从不敢见人。这郑成和奇妒无比的性子,见她如此规矩,反而更加欢喜。

郑成和本来是靠与塞外游牧部落经商,走私牛羊马匹发财的,并不擅长经营田庄,他虽想定居下来,不再从事那冒险生涯,可既不擅打理农庄,又无军方的销粮渠道,再加上驭下苛刻,那些长工头儿怀恨在心,在庄稼种植上暗施手脚,秋后收成欠收,打下的粮食一时也卖不出去,帐目一算,赔了一大笔钱。

郑成和慌了手脚,赶紧当机立断,找人把这田庄产业又盘了出去,然后重新回到西北再操旧业,这一来一往,许多东西都要重新添置,许多门路都要重新打通,花钱如流水一般,手头便捉襟见肘了。当他赶到银州城与当地大马贩子肖得利做生意时,采购马匹牛羊的资金都不够了,因见那肖姓马贩十分垂涎自己的小妾紫鸢,干脆把她当了货物,抵给了肖得利。

陆湘舞万没想到自己竟落得被人随意转卖赠送的地步,一时心灰意冷,不想那肖姓马贩倒真是疼她,这肖姓马贩本是契丹人,一直在银州做生意,说起来,就是因为宋国与契丹互相禁运重要军资,马匹是禁止榷场交易的,所以走私有利可图,于是他定居西北,从契丹贩马,又通过西北贩往中原从中牟利,而郑成和只是一个二道贩子,他才是大走私商,财大势粗。

肖得利是塞外的人,并不像中原的男子一般对再嫁女子有岐视之意,他正妻早死,因为喜爱陆湘舞,竟把她扶正做了自己的正妻,陆湘舞见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历经繁华浮云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浪漫的懵懂少女,便也死心踏地的随了他,陆湘舞识文断字、又是商贾士绅人家出身,于经营之道并非门外汉,两个人夫唱妇随,这家业倒也越做越大,于是便也愈发受丈夫倚重。

不料不久之后,庆王西逃至此,杀此银州防御使,占据了银州城,银州富绅豪商、世家巨户几乎被扫荡一空,肖得利因为是契丹人,且走私军马这样的大事,与军中不无关系,竟然得以幸存,便为庆王效力起来。

可是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个有财无权的大商人,有一日陆湘舞被庆王手下一员大将耶律墨石看见,那耶律墨石垂涎陆湘舞美貌,肖得利又只是一个仰他鼻息的商人,便透露出要他将陆湘舞转赠自己的意思。肖得利虽也是商人,却比那郑成和有骨气的多,怎肯将自己妻子双手奉上,耶律墨石虽未拔刀相向,却向他不断施压,正没奈何处,杨浩领兵到了银州城下。

耶律墨石每日征战守城,精力可旺盛的很,还没忘了那个撩人的肖家小娘子,时常派亲兵上门骚扰,软硬兼施,迫肖得利就范,肖得利走投无路,又听说南院大王统迭剌六院部五万精兵到了银州城下,这银州未必守得住,一旦城破,乱兵之中,自己这个在庆王手中安然无恙的契丹人怕也被他们作了庆王一党,那时下场也是苦不堪言,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这时恰好城外军队给了他机会,折子渝使了“围城必阙”之计,放出一面城墙不围不攻,有意给城中守军一条逃跑的道路,城中要调拨兵马,要比城外快的多,所以庆王把主力都调上那三面城墙作战,守西城的都是原银州军中的老弱病卒。

这些人打仗不行,苟机偷营的手段倒是在行,再加上肖得利做的是走私生意,与他们中的几员将领颇有私交,于是贿以重金,连着沾亲带故的几户人家,让他们网开一面逃出了城来,不想却被早已埋伏城外的杨浩人马擒获。

陆湘舞含羞带愧,将自己颠沛流离的遭遇述说一遍,低低泣道:“大元帅,奴家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往昔有些对不住大元帅的地方,还求大元帅宽恕则个,高抬贵手,饶恕了我夫妻二人。”

杨浩看了看旁边那位一脸络腮胡子的马贩,又看看以泪洗面的陆湘舞,忽然冷笑一声道:“他是契丹人,拖家带口这么多人从城中逃出来,怎么可能?这必是庆王一计,不晓得要使什么手段,本帅岂能中了他们的毒计,你是一个弱女子,本帅不杀你。可是他么……”

杨浩按住剑柄,缓缓抽出剑来,向前一指,那肖姓马贩夷然不惧,陆湘舞慌忙张开双臂拦在那肖得利面前,哀求道:“大元帅,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大元帅开恩。”

肖得利将陆湘舞推到一边,说道:“娘子,为夫是契丹人,既落入他们手中,就没想着还能活着离开。你已怀了身孕,那是我肖家骨血,为夫死也不打紧,但使你能有一条活路,保住我肖家一条根,为夫就知足了。”

他大步上前,狞眉厉目瞪着杨浩,大声道:“你是芦州军中的大官儿,说话要作数的,你杀了我,须保我妻儿平安,否则肖某死也不会放过了你,来吧!”

他霍地撕开衣襟,露出**的胸膛,迎向杨浩的剑锋,陆湘舞哭叫道:“不要。”她拖住肖得利,向杨浩大叫道:“大元帅若仍怀恨在心,那就杀了奴家吧。只求元帅开恩,放过奴家的丈夫。”

肖得利生恐杨浩改变主意,急道:“娘子,胡言乱语些甚么,他已答应放过了你,以他身份,不致失言……”

陆湘舞哭泣道:“奴家错了半生,如今终于醒悟,夫君待奴家情义深重,若是夫君身死,奴家岂忍独活?若是元帅不肯开恩,那奴家便陪夫君共赴黄泉罢了。”

杨浩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收起长剑道:“陆湘舞……,当日投河之即,就已死了。你既有这番心意,杨某也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好,我放过你们就是。”

陆湘舞呆了一呆,大喜跪倒,那大汉一怔,被陆湘舞一扯袍袖,忙也跪倒谢恩。

杨浩向银州城方向凝视了一眼,目光又转回他二人身上,说道:“你家既是契丹人身份,又与庆王军中有些关系,想必对城中守军的消息多少知晓一些?”

肖得利到底是个商人,善于察颜观色,一听杨浩这话,忙不迭道:“大元帅肯放过我夫妻,这份大恩德无以为报,不知大元帅想要知道些什么,肖某知无不尽,言无不尽。”

杨浩展颜道:“城中现在还余多少兵马?如今何人主持守城,还有他们的兵力部署,不知这些消息你都知道些什么?”

肖得利想了一想,迟疑道:“听说城中兵马在大元帅围城前曾主动出击过一次,却损兵折将而归,折损了不下三四千人,我也只是听说,不知详情如何。”

杨浩对此心知肚明,听他并未说谎,不禁点了点头。

肖得利又道:“这些天城中守军护守城池多有伤亡,伤亡者不下万人,如今城中的正军只剩下两万多人,不过他们正在满城的抓壮丁,这些人本就懂些武艺,也晓得战阵之术,用来守城倒也绰绰有余,如今每户抽一丁,聚起三万新军,分插到各处城头,以一正军带一辅军,若是再有伤亡,还可征兵,兵力上,恐怕并不匮乏,城中粮草无数,又有人力可用,庆王有恃无恐,自以为拖得垮将军,原因正在于此。”

杨浩暗吃一惊:“城中还有这许多户百姓?”

他也知道这时候的百姓大多聚居在一起,一户人家绝不是后世那种夫妻带一子的家庭结构,如今城中每户抽一丁,凑得出三万兵马,这还是有些富贵权势人物可以使钱抵役的结果,说明城中至少还有三万户人家。记得蒙古大军炮石无数,能征惯战,可他们攻一座孤城襄阳居然用了六年时间,最后还是吕文焕主动投降,这才拿下这座坚城,可见若是城中兵力充足、粮草不匮,守城又得其法的话是如何的厉害,他可没有蒙古大军那么充足的兵力可用,真要这么打下去,恐怕银州城不倒,他真要先倒了。

肖得利道:“至于兵力部署,小民实在不知,这些事情他们是不可能让小民知道的,守城者,自然是庆王无疑,其他的,小民就不知道了。”

杨浩心中一沉,望着那巍然耸立的孤城沉默不语,陆湘舞忽道:“守城者似乎不是庆王本人。”

“嗯?”杨浩目光一闪,急忙扭过头来:“那是谁人?”

陆湘舞道:“耶律墨石前番上门相逼,他的亲兵统领曾经说过一句话儿,奴家还记在心里,他当时好象说……说什么要我家识些时务,如今助庆王守城的是凭一座孤城,抵挡过大宋皇帝统兵十余万御驾亲征、又使大水冲城尤自不败的汉国刘无敌……”

肖得利愕然道:“他几时说过这话,我怎不知?”

陆湘舞道:“夫君当时正与耶律墨石哀告不已,贿以金钱,这话却是他的亲兵对奴家说的。”

“汉国刘无敌?刘……无敌?杨继业?!”

杨浩心里嗵地一跳,脸皮子抽搐了一下:“难怪这座城如此难攻,汉国竟与庆王私相勾结,暗中相助?是了,汉国如今已被契丹抛弃,走投无路,银州一完蛋,下一个就是它了,它不着急才怪。”

杨浩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远处正向这里望来的折子渝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去我的中军大帐,我还有许多详细情形要问。”

回头看见二人脸上惊疑的神色,杨浩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本帅一言九鼎,说了放你们离去,就绝不食言!”

今天,是命妇们入宫参拜皇后之日,小周后也一早打扮停当,环佩叮当,隆而重之地进了皇宫。

赵光义登基坐殿后按照惯例大赦天下,遍赏群臣,李煜也由“违命侯”进封为“陇西郡公”,小周后也被封为郑国夫人,品秩不低。

晋见皇后之后,小周后退出殿来,正要依序出宫,忽有一个小内门走上前来,向她施礼道:“郑国夫人请留步,林贵妃邀请郑国夫人叙话,请郑国夫人移步回春殿。”

小周后微微有些诧异,这林贵妃她只见过一次,彼此并无深交,却不知林贵妃邀她做什么,小周后忙答应一声,随着那小黄门向回春殿走去。

时值夏末秋初,回春殿四面轩廊,凉风习习,十分的精爽幽谧。

到了殿中,只见仙鹤香炉中袅袅飘起檀香烟气,香味清清淡淡,沁人心脾。

八扇喜鹊登枝的画屏后面,隐隐绰绰,似有卧榻坐椅,殿角衣架上还挂得有宫装衣裙,小黄门将小周后引进殿中,恭声道:“郑国夫人请稍候,林娘娘马上就到。”

“有劳中官了”,小周后裣衽浅笑,眼看着那小黄门退了出去,这才回头打量殿中动静。目光在喜鹊登枝的画屏上刚刚留连了片刻,目光落在屏风前一张垂花睡椅上,小周后心道:“莫非这是林贵妃时常歇息之所?我与她并不相熟,她要见我……有些什么事情说呢?”

正有些忐忑不安,忽听殿外脚步声起,小周后急忙回身,正欲上前见过贵妃,一见进来那人不由怔住,这人穿一袭明黄色衮龙袍,头戴簪花幞头,方面大耳,面色微黑,笑吟吟满面春风,正是当今皇帝赵光义。

小周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见驾,低声道:“臣妾女英,奉林娘娘召唤,在此相候,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哈哈哈,夫人平身,快快平身,无需多礼。”

赵光义说着便急步上前去扶,小周后赶紧裣衽退了一步,轻轻俏俏地立起身来。

赵光义一打量小周后,双眼便是一亮。他不动心思便罢,这一动了心思,眼前这女人再看在眼中,当真感觉处处不同。看她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个婉转的眼波,一声娇滴滴的话语,甚至那卷袖疾退,黛眉微蹙的轻嗔模样,都让人觉得风情无限,心醉神迷。

赵光义扶了个空,却也不以为忤,他看着小周后微俯如花的娇颜,目光一闪,微笑问道:“郑国夫人不必惊慌,今日并非林贵妃相邀,其实……就是朕邀你相见。”

小周后面色微变,失声道:“官家……召见臣妾?”

“不错!”

赵光义微笑着踏进一步,看着她娇美无暇的容颜,晶莹剔透的肌肤,真个爱煞了她。那种冲动,就像他年轻时候第一次与美丽的女人私房相见,竟然透着激动与渴望。赵光义感觉到自己心情的冲动,不禁哑然失笑:“如今都几岁年纪了,美貌的妇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今天怎么这般没有出息?是了,是她的名望与身份,天下间美丽的女人尽多的是,可是有几个同她一样美貌的妇人,会有她一般让男人强烈的征服**?”

赵光义强捺心中**,柔声又道:“夫人可知朕为何单独召见你吗?

小周后听着他暧昧的语气,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可是想及他一国帝王,身份贵重,平素名声也甚好,想必不会干出那种昏君荒淫之举,这才抱着一线希望,低低应道:“臣妾愚昧,臣妾不知。”

“嗳,若是夫人愚昧,天下间还有聪慧如冰雪的女子么?”

赵光义目中渐渐露出不再掩饰的**,微笑道:“南国小周后,聪颖灵慧,美丽风流,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朕仰慕夫人芳名久矣,以前,朕是南衙府尹,与夫人不便来往,如今么……呵呵呵……”

“陛下……”小周后何等聪明,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不妙,不禁惊恐地抬起头来,眸中含着乞求的意味。那清明如水的双眸中流波荡漾,清纯雅丽、妩媚风流并存于那种似成熟、又似稚嫩的面孔上,看在赵光义眼中只觉无比魅惑,这样的女人才是颠倒众生的尤物!

他忍不住踏前一步,手指勾向小周后尖尖俏润的下巴,笑淫淫地道:“夫人啊,朕若能夫人这样的美人儿饮则交杯,食则同器,立则并肩,坐则叠股,夜夜缱绻,日日恩爱,方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啊。”

“陛下自重。”

小周后吓白了脸,惶惶后退道:“陛下九五至尊,当为天下表率,臣妾……可是陇西郡公李煜的夫人呀。”

赵光义微笑着逼近,说道:“身份是可以改变的,境遇也是可以感变的。朕听说陇西郡公挥霍无度,还要靠借贷充门面,就连昔日臣子都追上门去讨债,他如何给你锦衣玉食?如何给你明珠美玉?如何供你胭脂水粉?唉!似你这样的绝色佳人,若是布衣钗裙,糙米粗茶,那真是天大的罪过,你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小周后靠到了屏风上,已是退无可退,她双手蜷在胸前,惊慌地道:“臣妾是降臣之妻,陛下是我夫君父,这样荒唐悖礼之事,陛下岂可为之?”

赵光义哈哈笑道:“荒唐?周公纳姐姬为妾,唐太宗纳萧后为妃,皇兄纳花蕊夫人为嫔,哪个合礼了?哪个有损他们一世英名了?朕是天下共主,谁敢说三道四?荒唐悖礼?女英昔日‘衩袜步香阶, 手提金缕鞋’时,就不荒唐悖礼了吗?”

小周后被他讥讽得珠泪滚滚,又羞又臊,她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猛地一推赵光义,拔腿就往外逃,赵光义反手一抓,“刺啦”一声,一件命妇朝服便被他扯了下来,因为秋老虎还在发威,朝服内衣着不多,赵光义瞧见她内着的小衣,腹中欲火陡燃,抢步上前,使开双掌向左右一分,小周后一声尖叫,身上衣衫已被撕去大半,只剩下一件滚银边儿的白绫小衣。

“救命……”

小周后惶叫一声,惊觉自己赤身露体,难以见人,慌忙向旁逃去,去抓挂在衣架上的那套宫装,那一件白绫小衣遮不住她的曼妙娇躯,玉洁冰清的身子一露出来,肌肤鲜润光滑、粉光致致,一双修长笔直、令人心旌摇动的**赫然在目,逃跑时如小鹿惊跳,小衣下丰隆粉润的臀丘似也隐隐可见,赵光义登时兽性大发,只觉腹中火起,口干舌燥,他抢步便追了过去……

“小六,明天你继续在上风头放风筝,尽量往城中撒放传单。”

“是,不过……大哥,这东西真的管用么?”

“当然管用,攻心为上,城中守军成份复杂,现在有银州原守军,从肖得利口中得到的情报来看,他们根本不受庆王重视,而且被契丹兵欺压凌辱,早已怨言,若非这些投靠庆王的兵将是因为家眷俱在城中,根本不会降了庆王。他们本就对庆王毫无忠心,我们外施攻城之力,内施攻心之计,他们必生异心。

除了契丹本部兵马,还有一支主力是现招募的城中青壮,这些人更谈不上对庆王的忠心,只是为其刀兵所迫,也可拉拢。一会儿我再去耶律斜轸那里一趟,让他以契丹文字对城中契丹叛军也进行宣传,只要承诺降者不死,他们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好,不过……这其中有几份传单写的东西颠三倒四,谁也看不明白……”

杨浩微微一笑:“你无须多问,这几份传单你只管发出去,大哥自有妙计。”

“遵命。”

“木指挥、柯团练,你们两位仍然按照这几天的方法,只做佯攻,尽量减少伤亡,只是借机演兵,习练掌握攻城之术,懂么?”

“遵令。”

这时一名小校跑进来禀道:“节帅,银州来人了。”

“唤他进来。”

片刻功夫,就见一个身材削瘦,其貌不扬,三角眼、凹腮帮子,姜黄色的脸上还长着两撇鼠须的猥琐汉子走进帐来,见了杨浩躬身施礼,沙哑着嗓子道:“卑职奉命连夜赶来,听候节帅吩咐。”

杨浩皱了皱眉,对左右道:“你等退下。”

待手下众将都退了出去,杨浩抛下手中地图,站起身道:“你随我来。”

杨浩这帐是子母连环帐,前边是讨论军机大事的所在,掀开帐后一道帘子,就进了他歇息的地方,杨浩把那汉子引到后室,上下打量他几眼,蹙眉道:“怎么只来了你一个?”

那汉子沙沙的声音道:“回禀大帅,大帅这厢攻银州,飞羽也在四处忙着,夏州、银州、其他诸部的动向都要打听,人手有限的很,能飞檐走壁、符合大帅要求的人更是有限,属下虽只一人,却是唯一符合大帅要求的人。”

杨浩心道:“人不可貌相,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甚多,大哥既然只派了他一个来,想必对他的本事是很信任的。”

杨浩便换了一副神色,和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拉住他手臂道:“好,你既如此说,本帅自然信了,这两年本帅在中原不能归来,飞羽虽是本帅草创,新进了许多英雄豪杰,本帅也不甚了然。来来,你坐,我与你好好谈谈。”

杨浩拉着他的手臂并肩在榻上坐了,那汉子东张西望,似乎有些不太自在,杨浩只道他是骤与上官并坐,所以心中忐忑,他有笼络恩抚之意,自然更加亲切,便道:“本帅有一件要事,要你潜进银州城去办,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本帅取州便易如反掌。你方才赶来,也看到城上情形了,可有把握潜进城去?”

那人道:“偌大一座城池,防守再严,总有漏洞,十人百人进不得城,属下只一人潜入的话,倒也不是十分难办的事情。只是不知大帅想要属下做什么事?难道……难道是刺杀庆王?”

杨浩呵呵笑道:“我倒是想啊,就怕你办不到。偌大一座银州城,你潜得进去,庆王府院落再大却也有限,你想潜进去可难了,哪有那么容易杀得了他的?如果要你潜入我的军帐刺杀本帅,你办得到吗?”

那汉子目光一亮,跃跃欲试地道:“那属下今晚就试一试。”

杨浩哭笑不得,丁承宗这是派来的什么人啊?有点缺心眼儿,他赶紧一把拉住,说道:“行了行了,不要试了,我要你进城,并不是要你去杀人,是要你去施计。”

“施计?”

“不错,离间计!你俯耳过来,本帅与你慢慢说。”

那黄脸汉子犹豫了一下,轻轻靠近杨浩,杨浩便俯耳对他低语几起,说了几句,杨浩目光落在他后颈上,只见后颈纤细白皙,与肤色截然不同,目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他轻轻抽了抽鼻子,鼻端又嗅到若有若无的一丝香气,目中疑色更浓,语声便随之变得越来越小,那黄脸汉子不由自主地把耳朵向他又贴近了些,催促道:“大帅说甚么?属下听不……哎哟!”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地惊叫一声,杨浩一只大手自后抄上去,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拇指按在他的动脉上,厉声喝问:“你到底是甚么人?”

那黄脸汉子一呆,本欲挣扎的身子忽然放软了下来,他轻轻扭过头去,三角眼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竟然透出几分俏皮、得意与妩媚的神色,声音陡然也变得如昵媚起来:“嘻嘻,你现在才发觉么?如果人家方才想要杀你的话,你说我做不做得到呢,太尉大人……”

小周后抓着抢到手的衣衫,绕着屏风和赵光义捉起了猫猫。

赵光义大乐,只觉与美人如此嬉戏倒是他自成年以来少有的乐趣,反正在他这深宫大院小周后插翅也逃不出去,没有他的吩咐也没人敢闯进来,他宽了外衣,追逐着小周后,不时说些淫浪的话儿,小周后虽非不谙床第之事的女子,却也只有李煜一个男人,李煜便是写一首艳词都极尽雕饰,平常说话也文诌诌的,床第间所谓的浪漫也尽是诗情画意的风流,怎么比得赵光义这市井间长大的汉子,无所顾忌起来,什么粗俗的话儿都敢讲,臊得她面红耳赤,心如小鹿乱跳,又知自己躲得一时,恐怕终究要被他凌辱,泪珠儿盈盈,一直不断。

赵光义追逐戏弄一阵,累得小周后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赵光义腹下如枪直立,**再难按捺,便停步说道:“女英,你不要再躲了,你该知道,朕想要你,就一定能得到你,你全家上下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一言可令你生,亦可一言令你死,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小周后愤怒地道:“臣妾宁愿一死,不甘受陛下凌辱。”

赵光义嘿地一声笑,道:“可是朕偏偏不让你死!”他突然一个箭步跃过去,小周后一边停下说话,一边往身上穿着衣衫,赵光义突然扑来,小周后逃避不及,手臂已被他一把抓住,小周后吓得尖叫一声,纤纤五指便向赵光义脸上挠去,赵光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晶莹的一片肌肤上,深深陷在那诱人的一道沟壑中,险些拔不出来。

他欲焰大炽,撑开小周后双手,正欲俯身啄吻她饱满的胸口肌肤,忽地殿外一声怒吼:“混帐东西,谁敢拦外?”

“殿下,殿下,你不能进去,官家严谕,擅进者死啊。”

“滚开,旁人进不得,难道我也进不得?什么时候我要见我爹,还得容你们这班东西通禀了?”

“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官家是当今圣上呀,殿下……哎约,拦住他,快拦住他……”

“德崇?这孩子又在闹什么?”赵光义一听儿子来了,欲焰登消,赶紧放开小周后闪身出去,小周后幸脱一劫,赶紧把那套林娘娘日常穿着的宫装穿戴起来。

赵光义赶出回春殿,就见刚刚晋升内侍都知的原内侍副都知顾若离拦腰抱着赵德崇,旁边两个小黄门慌慌张慌地去抓他的手臂,让赵德崇挠得满脸开花,赵光义不禁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德崇,身为皇子,不知体面,在这儿喧闹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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