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登灯！”

提示音清脆悦耳，如果是清晨贪睡的的人一定对这个声音深恶痛绝并无视这短暂的打扰调整个姿势继续沉眠。

而此时的孙灵修却觉得这声音如此动人宛如天籁。

在无数条隐形毒蛇缠身的感觉中这提示音仿若春雷炸起，头皮一阵发麻，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头而下传遍全身。

这噩梦终于被惊醒，窒息终究被打破。灵修匆忙的摘下头盔，大口大口的索取着空气。口鼻中还残留着灼热，依稀还带着地狱硫磺的味道。

全身冷汗，面色苍白的他瘫倒在床上，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

虚妄的热情和躁动平复后，深沉的恶意和寒气从胸口扩散而出，冰冷的让人发抖。

房间里的空调送来暖风，但吹到身上只觉得一阵滑腻的冰凉，就像刚才片中的双手。

从心底和腹部传来的疼痛和恶心席卷而来不可遏制，灵修强打着精神跑到厕所不住地干呕。

这是什么？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难道国外的...片子这么刺激吗？

可是这种好像深渊恶鬼的恶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唤起了惨烈的记忆，纠缠着旋转着扎进每一寸皮肤。

孙灵修钻到被子里，四面八方的包裹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窗外传来的行人声和房中轻微的空调声说明这里是人间。

干透了之后的身体一阵阵发虚，混混沉沉的睡去。

“滴！”

自动门轻轻的滑开，刘鹏见房中黑暗，顺手打开了灯。

床边随意丢着的心音头盔和散落的背包，床的正中间被子隆起形成一个人形。

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拾起头盔，显示屏上还提示影片暂停。

顺手关上开关，共鸣指数43的画面随之消失。

刘鹏没有注意这个对灵修来说很不正常的数字，捡起背包把这些东西放回衣柜。脱下带着酒味的西服，伸了个懒腰来到床边。

将被子向下扯了扯把灵修的头露出来。

怎么学会埋着头睡了，这么不健康。

这个脸色...

皱着眉头的灵修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紧闭的双唇和眼睛看得出来绝不是在做什么美梦。

刘鹏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随即把被子向上提了提。走到厨房接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又趁着等水凉的功夫到宾馆前台询问附近的诊所位置。

“怎么起来了？”

再次回到房间的刘鹏看到灵修半倚在床头，端着热水不动。

“有点难受，睡不着。”

“你有点发烧，我去诊所开了点退烧药。你先吃了休息一下，不过明天还是要去看医生具体诊断一下。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

“谢谢。”灵修吹了吹热水，喝了一小口。

“怎么才一天不见就病了，你这是上哪浪的？”

灵修沉默的瞄了一眼床边，低下头双手捂在热水杯上。

“好了，不管怎么回事，还是先注意休息。真是的，亏我能好好休息一下带你出去玩吃大餐，看来只能在这儿照顾你了！”

刘鹏走过来坐在床沿，接过半杯水，起身。

“我再给你倒一杯放边上，你赶紧把药吃了睡觉。”

孙灵修滑动手环点开语音留言，刘鹏的人声夹杂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音乐声，像是什么宴会常用的曲子。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你不是道过谢了，这么客气干什么！”

灵修露出一个笑容，虚弱病态的脸上，这样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雾霾中刺入的一道阳光，清晰又脆弱。

“好啦，赶紧睡吧，也算是我的失职，没好好照顾好你。”

灵修慢慢躺倒，把被子拉到头上，片刻之后伸脚向下踢了踢，露出下巴。

不管阴天多冷漠，总会迎来阳光的。

***

“报告！现场扫描建模对比出来了。”

一身灰白风衣，皮鞋原本应该是亮的，只是现在缺少鞋油。

亨利探长刚刚进门，就接到了助手的技术报告。

冬季自杀案件中存在明显问题的七起，经过技术扫描后还原了案发的全息场景。通过与公共摄像头和个人终端的数据统合分析，案发前两个星期的行动轨迹已经基本清楚。

运用大数据分析，将人的行为和习惯建模分析，筛选出不符合建模的“突发事件”，往往会与案件有所联系。

而多人建模后的交叉分析，可以迅速找到不同案件中的相同点，对于连环案件帮助极为有效。

这种方法是现代数据分析法不断发展和网络化深入每个人生活后结合的产物。

一个正常人，一切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通过数据建模，一旦“突发事件”出现率高于相应性格和建模预设的阈值，就意味着这个人要么经历着巨变、要么打算做出一些与平时极为不同的事情。

前者，意味着受害人的受害原因；后者，意味着犯罪者的犯罪动机和准备。

尽管这一方法还仅仅是理论上的辅助，同心理画像一般只能作为参考和方向，不能作为证据。

但用来帮助分析、提取连环杀人案和单人、团体作案的特征性，已经是警方常用的手段之一。

“根据建模分析，在超出阈值的事件中，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关联性事件。但...”

“受害人一定有某种相同或相似的行为，这种行为很可能不是突发性事件，也许是某种相似的爱好或癖好。”亨利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开始烤雪茄。

“不错，在调整阈值范围后选取相近事件，发现七人在自杀前一个星期都登陆了同一个网站。”

“网站...类似听忏魂曲这种桥段吗？”

“老大，那都是传闻而已，还不如相信是邪教洗脑呢。”

“废话少说，是什么网站？”

“是一家共享式心音影片网站，你懂的...”

“你应该直说是色|情网站，警务人员不要似是而非。”

“是！这家色|情网站是国内最大的非法网站，每一个星期到半个月就会更换域名。

虽然如此，但是经过数据对比可以确定，之前六个死者登陆的无效域名和最近的死者登陆的有效域名是同一个网站。登陆时间是四天前，预计最早再过两天就会再次更换域名。”

“那你还在等什么？”

亨利停下旋转，雪茄已被均匀的加热，从手指间透出焦香。

“立刻去网络技术部请求追踪，争取两天之内逮到这家网站的服务器和负责人。如果办不到，你就自己加班去找这网站的新域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