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好后,闯子同父母商量着与我同去大城市。两老不舍,闯子也不管,带了几件换洗衣服,把我拖起床来。车上,闯子哭得稀里哗啦,我安慰到他,问他要不要回去,闯子使劲摇头,这种背井离乡的感受我懂,便不再与闯子多说。
加油站里,我把车开到95号提枪口,另一边的加油提枪口砰地一声,后车撞上了前车屁股,将前车推出了几米远,后尾箱凹陷了下去;后面车的保险杠与龙门架也全变了形,引擎机盖翘了起来。
后车四门打开,下来五个穿黑色t恤衫的壮汉,将前车驾驶员从驾驶室里拖出来一顿暴揍,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拉都拉不住。
我与闯子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
“余飞,我们去别的加油站加油吧,还着急赶路呢!”闯子说道。
“先看看再说。”我将车发动挪到加油站外面报了警,里面的几个壮汉还在施暴,那前车司机被打的满脸是血,嘴里吐着血沫,站都站不稳还想着还手,这举动让后车的五个壮汉打得越是卖力。
站在前车的七八岁小孩身着短衣裤,看着前车驾驶员被打,哇哇大哭,四下张望的求助样子,心都快碎了。这样打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我下车从后尾箱里取出了灭火器,闯子见我这架势也冲了上去,拿上加油站一旁洗车的高压水枪,对着五个黑衣壮汉就是一阵猛喷。
一时间,加油站里粉尘四起,我和闯子同五个壮汉扭打在了一起,来不及感受那拳头打在身上的痛楚,只管用力的挥出自己的拳头,脑海里跳动的画面像一架晃动频率极大的摄影机,完全看不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还好警察赶了过来,将我们全带回了派出所里,我与闯子录完口供,经调查,原来是前车加完油,没有及时离开,挡了后车的道。我和闯子因打架斗殴在拘留所呆了五天,罚款了四百。
五日后,天气,阴!
哐当一声!
警务人员将门打开。
我走出拘留所并四下看了看,就是一条走廊,装了一个铝合金大门,门边贴着一副被撕毁的对联,横批还在,写着:
“人兴财旺!”
这时,闯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重重的拍了我一下肩膀,“余飞,你怎么不等我。”
闯子的说话声将一女子目光吸引了过来,她看我的双眸有些恍惚。
“你叫余飞?”说话女子眼里含笑,拎着黑色手提包,身着白色衬衫与黑色直筒九分裤,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简单的两色穿搭显得气场十足。
此女子正是我之前在高铁上搭讪的旗袍小姐姐。
我本想说话,可闯子见到美女就刹不住车,凑了上来,道:“余飞,你们认识?”
“我们上辈子就认识。”说完,我同女子介绍,“这是我朋友闯子。”
“我叫冯媛媛。”女子同闯子握了握手。
“你是公务员?”我好奇的看着冯媛媛,前几天在高铁上可不是这般画风,更没想到一别之后还能云交雨合。
冯媛媛抿嘴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一大老爷们儿怕啥,可问题是应该去哪,我对烨县不熟,可人家女孩子难得依赖下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把去哪的问题再抛回去吧!
出了拘留所我啥也没说,开着车就走。路上我没有怎么说话,主要刚从拘留所出来,心情还没缓过来。冯媛媛也好不到哪去,坐上车便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发呆,好几次我想找话题跟她说来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坐在后座的闯子倒是爽快,上车就躺着睡觉,也没因延迟外出提出异议。
开了近一个小时,路慢慢变窄,又弯弯曲曲,车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山顶,还好冯媛媛主动下车给我指挥停车。
坡顶上,凉风拂过衣衫,肌肤与之亲吻,加上今天阴天,真是天公作美。我站在路边上,望着山下的庄家,炊烟的民房,听着追逐的狗叫声,呼吸着略带清甜的空气,陶渊明当年种豆也不过如此,唯有担心的是车等下怎么掉头。
“前面有个岔路口,你不用担心。”冯媛媛坐在路边,双脚弯曲,双手撑着下巴望着远方,看都没看我。
别人平时这样目中无人我倒可以接受,可我刚从拘留所出来心情本就不怎么好。
“加油站那事跟你有关?”我将闷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父亲。”冯媛媛说道。
“嗯?”我有些吃惊,不过心情倒是舒服多了,丘比特这货的金箭射得妙啊!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我迫切问道。
“去世了。”冯媛媛强颜欢笑。
“......”
我摸了摸口袋,冯媛媛借时递过一根烟,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是薄荷味的女士烟,虽没什么烟草味,但冰凉的青烟流过喉咙时,足已让自己沉静下来。若当初我早点出手,或许不是这般结局,我突然感到有些自责。
“人各有命,还是要谢谢你和你的朋友。”冯媛媛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心里更难受了。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我问道。
“心意我领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冯媛媛接着道:“你什么时候外出工作?”
“明天吧!”我虽这么说,可打心底是想留下来的,可若真的留下来,又未免太过牵强,毕竟与冯媛媛见面只有两次。
“一个人么?”冯媛媛睁着玲珑般大的眼睛看着我。
“和我朋友。”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咯。”冯媛媛可爱一笑,伴着清风,似让山间的花儿都觉得羞羞痒痒。我承认,在这么多年接触的女性当中,冯媛媛让我最为心动,或许是她天使的面孔与魔鬼般的身材引动了我的精虫,那是一种原始兽性,而我是人,不是老虎狮子,不能见到漂亮的母地就往上扑。
至此,我与冯媛媛之事告一段落。
回到宾馆,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到宾馆吧台结账,服务员递给我一件蓝色礼盒袋,说是一位小姐给我的。
我打开手提袋,里面装着一个鼓鼓的淡黄色信封与一个简单的蓝色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信封里则是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
拿着礼品袋,我愣愣的望着宾馆大门外,初亮的天空下已有往来的行人过着斑马线,汽车等着红绿灯,街道边的流浪汉吃着店家给的馒头。突兀间,我对老家这座小县城感到有些陌生,这种陌生说不清也道不明,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