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怒吼,李寒熙懵逼了。他抬起头看着脸上写着‘愤怒’二字的少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招惹到了她,让这位平常一脸冷漠的社长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现在这幅样子,想说什么不敢坦率地说出口,想要表达什么还用别人想出来的话语进行代替,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一样!路雨樯咬牙切齿,看着对方那犯怂认输的模样,心中的期待在瞬间变成了愤怒的火苗,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作为她爱宕的提督,怎么可以和怯弱的胆小鬼划上等号?在战场之上,任何一秒钟的犹豫都会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虽然她之前一直觉得在自己的帮助下,这个笨蛋就算是怯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相信只要自己成为秘书舰,一定可以将镇守府所有事宜整理得井井有条。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错了,当她看到这个笨蛋畏畏缩缩的样子时,内心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还是在瞬间转变成了愤怒,毫不犹豫地发泄出来。
感受着这如同疾风骤雨的话语,李寒熙垂着头没有回答,像是承认了自己的懦弱一般,接受自己那怂蛋的命运。
他无力反驳,因为对方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他不敢坦率地向少女说出自己内心隐瞒已久的喜欢,不敢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转变成话语说出口,只能够借用苏格尔为他准备的台词。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某个他无法回避的真相。喜欢某个人,却不敢说出口,这恐怕是世界上最胆小的事情。
“你太胆小了,跟个懦夫一样。”少女留下总结性的话语,起身从休息室离开。
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因为总觉得自己再盯着那张死小孩的脸看下去,会忍不住捏着对方的衣领,狠狠地用手中的木剑教训他一顿,就跟那天教训那个自以为是的学生会会长一样。
宿舍
李寒熙大刺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像条失去了一切的咸鱼一样,盯着天花板出神。整个宿舍就只有他一个人,苏格尔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从休息室出来的那一刻就像是一条断了脊梁的狗,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拖着沉重的身躯。
“你太胆小了,跟个懦夫一样。”这句话宛如挥之不去的魔咒,一直在他的脑袋里回荡,虽然他很想说自己一点儿也不胆小,要是真的和懦夫一样的话,今天怎么可能会鼓起勇气向自己喜欢的少女告白?
可是这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呆坐在原地,愣愣地任由对方的离开,一句挽留的话语都没有。
自己……为什么不敢做出任何的辩解呢?那段告白的情话的确是由苏格尔准备的,和自己一点儿没有关系。但这不代表他喜欢的心意掺杂了任何的虚假。
每一次用力挥舞手中的木剑,每一次放弃掉自己的怠惰,在操场上坚持地奔跑,这一切都是想要对方知道,就算是废柴,也会因为喜欢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情感而发生改变。
他喜欢对方整整四年,从少女邀请自己加入剑道社的一瞬间直到现在甚至是未来,他坚信自己对于对方的感情并不会消失,只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逐渐淡漠。
就像是你小时候喜欢某个女孩,多年之后,你有了你的妻子,有了你的孩子,在某个不经意的偶然看到了你过去写给对方的告白信。那样稚嫩的笔触,直白的话语将你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唤醒,汹涌的记忆像是潮水将你淹没。
第一次的见面,第一次的交流,第一次的单独相处。
这些画面就像是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灰白的场景将你拉回了某个过去,让你觉得自己没有趁着那段美好的时间和心爱的女孩告白,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重新开始,因为你永远没有那样的机会,一切的一切一旦开始一旦错过一旦没有抓住,就代表着消失。今天他没有勇敢地抓住对方离去时的手腕,大声地告诉她自己内心难以隐藏的喜欢。
那么……她就会真的消失,明天就是象征了别离的毕业典礼,在那场盛大的典礼之上,每个人都会忙着分别,而他这个废柴,似乎只有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的份儿。
她离开了,在最后的时刻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告别,只是述说了某个自己无法逃避的事实。
你太胆小了,跟个懦夫一样。
李寒熙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从指缝中渗出的光将他墨色的瞳孔照得泛白。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明天早上还有毕业典礼要参加,但他却没有任何丝毫的睡意,像是犯了失眠症的病人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面默默地数着绵羊。
他心里面的并不是绵羊,而是和某个人的点点滴滴。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地会去想,就跟某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笨蛋一样,出现在脑袋里面的全是美好的画面。
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挥霍着数之不尽的钱财,在全世界进行着让人羡慕的环游。哪怕他在现实生活中是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过着拮据的日子,喜欢也只是单方面的暗恋。
“真是个做白日梦的主儿啊!”李寒熙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将苏格尔扔在床头的红酒拿了起来。“今夜让我们不醉不归!”他高举着酒瓶,像个疯子一样在一个人的房间中振臂高呼。
酒塞被拔开,一股芬芳的香味从瓶口弥漫。其实他几乎不喝酒的,除了某一次被无良的室友给整蛊了,让他在没有觉察中喝了那么一小杯。之后的结果就是,脸红头晕,然后就迷迷糊糊地躺在自己床上睡到了天亮。
从那之后,他对于这种奇怪的饮品敬而远之,打死也不敢像苏格尔一样大喝特喝,将其当做白水来对待。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只想狠狠地醉上一场,然后借着酒劲沉沉地睡去。因为唯有那样,他才不会去胡思乱想,不会一直对着那个已经离去的少女念念不忘。他迷离地盯着瓶口,一咬牙,举瓶开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