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是安南姐姐给你的最后期限，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签订我们教皇殿的契约？”早上九点，李寒熙被放在枕边不断发出震动的通讯器给弄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面临即将到来的剑术考核而紧张的缘故，昨天晚上他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发了很久很久的呆才逐渐被涌上来的困意给淹没。本来还打算趁着早上的空档好好地补个觉，但是在九点这样一个不早不晚的尴尬时间点醒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被扔在枕边的通讯器，和那一条条重复发送的信息。

“大姐……你无不无聊啊，一条信息一直发送？”看着对话框中那可怕的99+，他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对方这是摆明了要得到一个回复才死心啊。

“不无聊啊，我在这边看漫画书，重复给你发送信息的是斯坦顿。”萨拉托加俏皮地扔过来一个笑脸，“还有啊，今天早上十点是安南姐姐最后的界限，你到底考虑好没有？加入教皇殿之后可是有无数可爱漂亮的舰娘等着你呢，还有每个月的高额津贴，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马上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好给安南姐姐一个交代。”

看着这和死皮赖脸推销员一样的口吻，李涵无奈地苦笑。

“福利虽然很诱人，但至少要有命消受才行啊！”李寒熙挠了挠自己拿如同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而且你也是看到了的，契约第一条就是危险需知，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风险越高回报越高，你难道不知道这句话吗？”

“知道啊，”李寒熙说，“所以我才不签那什么契约。”

“你确定？”另一头的萨拉托加瞪大了眼睛，对于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确定以及肯定。”李寒熙口气坚决。

“不……不对，为什么啊？我们待遇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啊？”萨拉托加想不明白，其他的提督都是费尽心思想要加入教皇殿，成为教皇殿的正式提督，怎么到了这位废柴这儿，这块金子招牌就不好使了呢？

“也不是不愿意吧，”李寒熙斟酌着语句，对于这位开朗的少女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至少对方没有因为他的贪生怕死而对他产生任何的歧视。“只是……感觉不合适吧。”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萨拉托加穷追不舍，硬是要问个究竟出来。“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确切的理由吧，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等等等等，”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说的不合适不会是指……时间不合适吧？”她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是这个废柴准备和他那位暗恋了整整四年的社长大人告白的时候，而要是他签下了这份来自教皇殿的契约，他就不得不和自己准备已久的告白说再见。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份没有可能的爱情？”萨拉托加傻眼了，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加入教皇殿，什么样的舰娘没有？何必苦苦单恋那个高冷范的少女呢？

“是啊，”李寒熙没有掩饰。

“不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要是你们愿意等我告白完了再离开的话，这份契约我会好好考虑的。”本来他是打算明天给对方回复的。要是侥幸成功，再怀着高兴的心情抱住教皇殿这条粗壮的大腿，岂不是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要是如预期那样被拒绝了，那么久怀着沉重的心情签下这份契约，去一个遥远的镇守府，在那里和自己的舰娘一起看夕阳西下，岂不美哉？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好的事儿，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退路可言。当你选择去告白的时候，那份契约就会因此而失效。当你选择签订契约的时候，你喜欢了整整四年的少女就会在你的笔尖缓缓消失。

就像是某句名言说的那样，当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开一扇窗。他不可能会把门窗全都给你打开，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他选择了这扇告白的窗，那么通往教皇殿的门会应声关上。

“可是你都说了，今天中午是最后的期限，所以……我只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了。”他沉默了很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你就将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教皇殿邀请给放弃了？你知不知道又多少人求爹爹告奶奶都想要这样一个名额，现在这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毫不在意？”萨拉托加有些怒了，她不明白这样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犯傻。

她知道对方是废柴，但是废柴不是傻子啊！应该知道权衡利弊，知道孰轻孰重。可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不仅仅在学习这一方面有严重的障碍，就连脑子都出现了问题。

“并不是不在意，”李寒熙说，“只是相较于我隐藏了整整四年的喜欢来说，我更加原因将我所有的东西压在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上。就算……最后的结果不是那么美好。”

“行啊，我算是看走眼了。”萨拉托加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对方都这样态度坚决了，她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岂不是显得教皇殿的邀请异常廉价？“我今天下午会跟着安南姐姐一起离开，祝你告白好运！”

她直接下线，并且将对方从自己的好友列表之中删除。

李寒熙盯着变成灰色的可爱少女头像，看着对话框中出现的‘你和对方暂时还不是好友’的红色感叹号，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在爱情和事业这两条岔路上纠结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和另一条路有关的所有一切都会在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

那位‘加加最厉害了’的少女也消失了，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像是生命之中的某个过客，她从你的身边路过，你回头时，却只看到她远去的背影。

就和对方说的那样，自己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呢。放着教皇殿的邀请不去，却要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压在一个机会渺茫的告白上面，真傻呢，自己。

他垂着头苦笑几声，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