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教务处2301

穿着素白色校服的李寒熙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椅上，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窗外时有时无的海鸟鸣叫声陪伴着他。

自己果然还是被耍了。耷拉着脑袋趴在玻璃桌上的李寒熙在心中哀鸣。

昨天晚上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过来，和这位美少女见个面，毕竟别人都把照片发过来了，自己的要求也悉数满足了，要是不过来的话未免有些不仗义。

所以早上他还特意早起，穿着素白色的见习提督服，出了宿舍。苏格尔这几天也没有看到人影，说是在准备毕业的事情。对于他这种老油条留级生，好不容易从教导主任那里得到了毕业的机会，更是格外珍惜。

到了指定的地点，推开门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摆在中间的方形长桌上放着一张粉色的信笺，上面写着‘李寒熙同学，请在此耐心等待半个小时，我们稍后就到。’

虽然对方留了纸条，但是李寒熙总觉得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恶作剧。想要趁着毕业前夕的空档，让自己这个废材再一次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料。

不过，尽管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坐了下来，想看看半个小时之后是不是会有人出现。

“不好意思，李寒熙同学我来晚了。”虚掩的木门被推开，穿着一袭纯黑色女式西装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尖锐的鱼嘴高跟直刺地面，步履款款向他走来。

而跟在女人后面的少女李寒熙见过，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对方‘加加最厉害了’。不过和照片上的有所不同，她今天穿着一件牛仔短裤，套着休闲的白色衬衣，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脸的轻松和惬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寒熙总觉得这位‘加加最厉害了’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那么一丝丝的幽怨，似乎还在为昨天逼迫她发自拍照的事情而生气。

“因为中途有一些事情，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女人再次道歉，高挑的身材让李寒熙感觉到了没由来的压迫感。

“你们……这是？”他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这两位今天把他约出来要做什么。

虽然不得不承认两位都是让人心动的少女，一位知性一位可爱，但李寒熙并不觉得自己对于她们有什么不可抵挡的诱惑力，值得她们这样单独邀约。

“先自我介绍一下，教皇殿秘书长安南，现在是你们学院的代理校长。”安南伸出自己的手，李寒熙战战兢兢地握了上去。

虽然没有人证明对方身份的真实性，但是看那如高傲孔雀居高临下的眼神，和说话时的轻描淡写，怎么想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或许是不知者无畏的缘故，他并不知道‘教皇殿秘书长’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们都认识了。”少女撇撇嘴，双手枕在脑后，一边嚼着糖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其实她今天很不想过来的，但是碍于姐姐的缘故，她还是不得不过来看看这位即将和她们姐妹俩签订契约的提督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在档案上有照片，但是有些东西要见过真人才能够确认。

“不知道秘书长大驾是……为了什么啊？”李寒熙忐忑不安，挤出来的笑容干巴巴的。

“你应该知道某些惯例吧。”安南直接开门见山。

虽然她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教皇冕下如此看着这位废柴提督，但是作为下属，最基本的天职还是要服从的。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带着萨拉托加过来和这位见习提督见上一面。

“在提督毕业的前夕，教皇殿和某些贵族会和有天赋的提督进行接触，彼此之前签订互惠互利的契约。”安南顿了顿。抬起眼表情严肃地看着李寒熙。“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大哥过来招有天赋的小弟。”

“所以你们是看中了……我？”虽然他很想说‘看中了我的天赋’，但是谁知道地中海老头福斯说的是真是假，嘴上说着自己拥有无法比拟的天赋，但是却从没有相信过自己。

说不定昨天和自己的谈话都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才会进行的吧，安慰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柴，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了。

“的确，”安南点头承认，“我们的确是看中了你，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她站起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推到了李寒熙的面前。

“你确定这算是……契约而不是什么合订本？”他盯着这厚厚的一摞，总有种签订生死状的错觉。

“这只是最基础的契约，你签了字就意味着你是教皇殿的一员。”安南说，“之后在分配了镇守府之后，我们会签订后续的契约。”

“我先看看好吗？”李寒熙接了过来，然后小心地将首页需知读了出来。

“签订契约需知：提督是高危险职业，在和深海战斗的过程中，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用红色字体写在第一行的需知，心中直接打了退堂鼓。

“这个……我能不签吗？”他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小手，脸上写满了强烈的求生欲。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一来就是什么首页需知，一来就是什么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这样一算岂不是五个提督里面有四个都是因公殉职？李寒熙悄悄地吞了口唾沫，心中一阵发凉。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幸运活下来的那一个。人家那些比自己厉害到不知道哪里的精英都只能够在战场上嗝屁，自己这个废柴岂不是死得更早？

“能够给出一个原因吗？”安南微微皱眉，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进行质问。

她心里面对于这位贪生怕死的见习提督充满了失望。

她见过害怕死亡的提督，但从没有见过这样害怕的，简直到了怂的地步。只是才看了契约的首页，就想直接放弃退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是所有提督都是这样，人类未来的希望说不定真的就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了。

“原因吗？”李寒熙挠挠头傻笑几声，“我怕死这……可以作为原因吧？”他又一次举起自己的小手，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