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拦他啊?”周茂林还是有些不放心,听说周合金偷偷地跑出村之后,连忙找到还在村子里玩的常兴。
“真的不用。我还对付不了他?正好让他吃点苦头。”常兴说道。
“这样也好。这王八蛋一向好吃懒做,让他去吃点苦头也好。”周茂林点点头。既然常兴这么有把握,他也放心了。
周合金以为他行踪很秘密,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到了守在仙基桥各个角落的民兵的眼里。他前脚才出门,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报告给周茂林。如果周茂林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周合金踏出村子之前,把他给逮住。
周合金出了村子,长吁了一口气。
“常兴你个短命鬼,你害我,我要你不得好下场。还有生虎你个短命鬼,我要是打得赢,看我不把你扔到粪坑里……”周合金几乎把仙基桥大队每个人都数了一遍,就连平常讥讽他的小屁孩都没落下。好像仙基桥大队的人都欠他一般。
“不好了!周合金跑掉了!”
也不晓得哪个喊了一声,仙基桥大队好像煮开了一锅粥一般,到处闹腾了起来。
“我的娘哎!”周合金慌忙撒腿就跑,头都不敢回。
后面竟然敲着锣,当当当……娘的,这是赶人呢?还是撵牲口呢?周合金吐槽了几句,就像丧家犬一般没命地跑起来。
看着周合金跑得那个狼狈的样子,常兴与张喜来等人捧腹大笑。
“喜来,就你最喜欢乱来。你把我的锣给敲烂了,你赔个新的啊!”周风来笑道。
“周会计,你这锣好多年都没用了。我现在给你拿出来用一下,免得生锈了。”张喜来说道。
“哎哟,难为你了啊!我这铜锣,还能生锈!我信的个鬼呢!”周会计没好气地说道。
仙基桥的人听到了铜锣都跑了出来。
“周会计,你好不好的敲么子锣?赶你老子去游街呢?”肖大江笑道。
“这锣又不是我敲的,是喜来这臭小子敲的,你问是不是赶他老子去游街。”周会计笑嘻嘻地指着张喜来。
“周会计搞贪污,书记让我赶他去游街。”张喜来笑道。
“喜来,刚刚我讲是赶你老子去游街,我么子时候成了你老子了?我要去问一下周萍来着。”周会计笑道。
张喜来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掉周会计的坑里,立即说道:“我老子是谁,仙基桥大队哪个不晓得?国华老子是谁就难说了?我记得你婆娘一直怀不了崽,到张庆元那里捡了好多药,都得么子用。张庆元讲仙基桥的猪草你婆娘都尝遍了。后来,来了一个补锅的,在你们家住了一晚,过了没好久,你婆娘肚子就大了。”
这一下,周会计急了:“臭小子,饭可以乱呷,话不可以乱讲啊!补锅师傅还没来,我婆娘就怀上了。”
“你急个啥,你刚才讲我娘我都没跟你急呢。你这么大人,开不起玩笑啊?”张喜来说道。
众人都笑个不停。周会记婆娘肖秋梅走了过来:“周风来,你个没出息的,讲个细伢子都讲不赢。亏你还当会计。”
“婶子,我是跟风来叔开玩笑的。你莫生气啊。”张喜来连忙告饶。
“我才不生气,待会我就去跟周萍讲一讲,看她晓不晓得我家国华是不是跟补锅师傅借的种。对了,你刚才还讲我把仙基桥的猪草呷了一个遍。我也去跟周萍说道说道。”肖秋梅笑嘻嘻地说道,说话也温温和和的。
但是张喜来慌了,肖秋梅真要是把这话跟周萍说了,回去肯定要呷一餐饱的竹条炒肉了。
“婶子,还是莫跟我娘讲了。我以后不敢乱开玩笑了。都怪风来叔,他刚才还占我的便宜。我一气之下才这样讲的。”张喜来说道。
“你叔婶子回去会好好收拾的,该跪床脚就跪床脚。少不了的。但是,你今天这话说得有条有理,我得让周萍也高兴高兴啊。”肖秋梅说道。
张喜来哭丧着脸,看向常兴,希望常兴可以出手相救。
常兴咯咯笑道:“你莫看着我,我也冒得办法。”
张大雷哈哈大笑:“刚才你还说得舌绽莲花,现在晓得祸从口出了啊?”
周红兵嘿嘿笑个不停:“哈哈,笑死我了,咯咯咯……”
三个损友竟然见死不救,气得张喜来半死。
“婶子,我跟你说实话,其实这些话我都是听他们三个讲的。”张喜来想将火力转嫁到常兴等人头上去。
“喜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常兴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会在别人背后嚼舌头?你栽赃嫁祸也要找准人啊。你要是说只有张大雷一个人,我倒是还有些相信。你把常兴也拖下水,仙基桥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你。”肖秋梅说道。
张喜来准备改口,却被肖秋梅阻止了:“喜来,你莫想陷害别个了。你现在这么做,罪加一等。待会我会跟周萍讲,你不仅在背后造谣生事,还栽赃嫁祸给常兴。你说周萍会不会很惊喜啊?”
“算你狠!”张喜来只能自认倒霉。
却说周合金气喘吁吁地赶到大水公社,一路上都不敢停下来歇口气,累得像狗一样,满头大汗。
到了公社门口,公社大门口的石永德老大爷挡住了周合金的去路:“你气喘吁吁的这么急跑到公社来搞么子名堂?”
“大,大爷,我不搞名堂。”周合金双手按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是哪个大队的?”石永德说道。
“仙基桥大队的。”周合金说道。
“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后面追了一头熊瞎子?听说你们大队闹熊瞎子了。”石永德说道。
“熊瞎子已经被我们大队打了呷了。不是熊瞎子追我,是我们大队的人追我。”周合金说道。
石永德走出看了看:“碰了你的鬼,你当我是瞎子啊,你屁股后面冒得一个鬼影子。”
周合金往后面看了看,当真是冒得一个鬼影子,抓了抓脑袋:“我是好不容易才从仙基桥大队跑出来的。我要找石书记。有重要情况向他反映。”
“石书记今天不在公社。他每天要忙的大事多得很,哪里有功夫管芝麻大的事情?”石永德说道。
“那怎么办呢?我是好不容易才从仙基桥跑出来的。”周合金说道。
“那你先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石永德说道。
“是这么回事。”周合金刚要说常兴的事,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周合金一慌,嘴巴张开,就是说不出话来。急得在原地打转。
“你是个结巴?不急不急,慢慢来。缓口气就过去了。”石永德见周合金那个样子,嘿嘿笑个不停。
“不是,不是。我不是结巴。我是要说……”周合金又结巴上了。
石永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明明是结巴偏偏还不肯承认。
公社的女干部蔡妹仙走了过来,见石永德笑得欢快,便问道:“石大爷,今天遇到啥高兴的事了?”
“来了一个结巴。说话结结巴巴的,还不承认自己是结巴。哈哈哈,笑死我了。”石永德说道。
“我真不是结巴。”周合金哭丧着看向蔡妹仙。
“嗯,你这句话没结巴。那你来公社干什么啊?”蔡妹仙问道。
“我是……”周合金又说不出来了,急得直跺脚。
“还真是结巴。”蔡妹仙也肯定地说道。
“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一个结巴。”石永德见周合金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真不是结巴。我真的有事啊!我是……”周合金又卡住了。
“好了,你不是结巴。我信你了。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吧。”蔡妹仙说道。
“我……”周合金就是说不出来,于是他就打手势,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
“你要说什么啊?你说你衣服破了,没衣服穿么?”蔡妹仙问道。
周合金连忙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别急,慢慢来。”蔡妹仙皱了皱眉头,周合金衣服煽动,传出来一股臭味,难闻得要死,肯定是农村里那种懒得要死,不洗衣服不洗澡的懒汉。
周合金抓挠后脑勺,急得想哭,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想出了办法。把裤子烧破的地方给蔡妹仙看吧。
结果,将裤子往上一捞,鸟出来了,那个裤衩被他扯破了。
蔡妹仙不知道周合金什么意思,结果往下看了一眼,蔫儿吧唧的,这鸟真丑。
“王八蛋,你胆子真肥!耍流#氓耍到公社来了!”蔡妹仙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自然不能够继续看下去了,惊呼了一声,然后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胆大包天!竟然敢到公社来耍流#氓!蒋继军!你快出来一下!”石永德朝着武装部喊了一声。
蒋继军很快走了出来:“石大爷,怎么回事?”
“来了个二流子!当着蔡干部耍流#氓。”石永德怒道。
周合金傻眼了,幽怨地看了蔡妹仙一眼,怎么回事,刚才不是看得好好的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冤枉啊!我真没有耍流#氓啊,我的裤子烧了一个洞啊!我不是故意的!”周合金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