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海的午饭是在部队食堂吃的，没有说什么相互勉励的话语，李凡能看出对方身上现在有一团精气神蛰伏欲动，不过才当了几天兵，胡海那张娃娃脸就被晒的暴皮，气质却厚重起来，这让李凡很欣慰。

说起来，以前的胡海虽然重情重义，却总是天真浪漫，做什么都急冲冲的，略显浮躁，进了部队，心下了锚，理想有了港湾有了归宿，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东哲守备军的食堂很简陋，没有太多机械设备，连自动承装食物的机械臂都没有，没有金属地面，铺着高低不同的石砖。

很返古。

好在肉品全是真的，不是生化农场弄出的合成肉，两人吃的很香，就着肉汤，李凡吃了三大碗米饭。

给李凡又夹了一筷子羊肉，胡海指了指四周，“凡子，你知道为什么装修成这样吗。”

“缺少经费？”

“有这个元素，但最重要的，教官们说了，联邦军人不能太依赖义肢、机械、仿生体之类的东西，战斗，靠的是人的意识，人心中的一股气，其他全是辅助，如果那些小玩意用的多了，就会失去战士的灵魂。”

李凡默默想道，确实很返古呀……很像人定胜天的理念。

“所以联邦部队，大多战士都是往星者方向修炼，也有生化者、机械师什么的，不太多而已，毕竟不是主流。”

见到李凡，胡海明显心情很好，话匣子关不上，不停的说道：“其实还有个原因，不管是生化者还是机械师，他们都会涉及到人体改造的问题，我们教官说，他以前有个战友，受重伤后，进行超过50%的身体机械化改造，以前是个悍不畏死的战士，改造后，思维方式都变了，不愿意上战场，说什么那是你们人类的事，都不把自己和别人当同类了，最后离开了部队，离开了深蓝星，据说去找什么机械之神，这件事给教官很大的刺激，说这一辈子自己就当人了，就算死，也不会对身体进行任何改造。”

李凡说道：“感官和触觉，本来就是一个人思维方式的一部分，想来改造身体后，被改造者对世界的感受就会随之变化，从而影响他们的思维方式，这确实很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改造后，自己眼中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胡白饭也不吃了，笑着拍桌子，“凡子，你和罗布教官说的一样。”

“原来你的教官是罗布呀。”想起这个性情耿直的大胡子，李凡知道胡海的运气不错，罗布是那种上战场，你可以将后背放心交给他的人。

其实死党这个词，本身也来源于部队……最早的称呼是“死挡”，意思是对方在战场上可以不顾生死给你挡子弹的人。

因为关于改造人的话题略显沉重，两人没有继续深聊，随意的聊了些别的事后，李凡找了个机会，拿出一个盒子。

胡海接过，打开一看，迅速将盒子合上，一脸震惊的说道：“十块g级晶石？凡子，你哪来这么多钱。”

“没用钱。”李凡大体说了一下荒野上的事，意思这些是自己拿g级晶核换来的，属于战利品。

要是往前数一个月，胡海是不会相信他这些话的，你一个刚聚星的菜鸟，就上荒野干掉了g级异化兽？还拿走了对方晶核？

这不扯蛋吗？

不过现在胡海却笃定的相信，李凡说的完全是真话。

之前的敬礼，还有军中流传的关于李凡的一些故事，都证明了，自己的死党，已经有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变化。

至于理解不理解，对胡海倒也没所谓，只要自己的这个兄弟越来越好就行。

“这十块晶石，够你用你一段时间了，平时用来温养身体，修炼时也可以辅助加速你星核对星能的吸收。”

胡海没听到他说的话，自己在一边愣神的喃喃自语：“一个寝室八个人，这里有十块晶石，小柳底子差，多出的就分给他吧。”

李凡一愣，带着微笑，低头又多吃了一口大米饭。

这顿饭吃了足有两个多小时，在胡海兴奋的聊到李朵朵身上后，李凡瞪着眼睛中止了话题。

离开部队的时候，胡海和罗布一齐将他送了出去，男人的告别没有太多话，都是沉默的互相挥手，彼此点着头。

回身后，李凡看了眼时间……于是向车站走去，他要回到临城处理一件事。

……

临城，英武馆。

马英武现在很郁闷，就在自己隔壁，开了一家纪公馆，听名字像不可描述的场所，实际上人家是一家正规的武馆，起那个名字的原因完全因为馆主就叫纪公。

一条街两家武馆，自然面临抢生源的问题，自己确实是老牌，对方也不弱，纪公也是位三阶星武者。

这人也不坏，开武馆后没和自己玩阴的，就是有点贱，没事就带着几个学员来自己的武馆切磋。

踢馆踢的正大光明，马英武也无可奈何。

行有行规，吃这口饭，就得受着这事，就像两家饭店，比的就是菜品，武馆可不就是互相踢来踢去，以此争夺生源吗。

可让马英武闹心的是，自己的学员毕业后都离开了，现在武馆只有一群勉强刚聚星的菜鸟，反观纪公馆，那个纪公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优秀的老学员都留在了他的武馆里。

所以切磋的时候，对方就会将几个一阶二阶的老学员放在马英武面前，笑呵呵的示意，让他的学员下场比试比试。

望着自己身后那群瑟瑟发抖的刚聚星菜鸟，马英武真想破口大骂纪公，你这臭不要脸的。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亲自下场和纪公动手，可惜人家不干，咬准了一件事……开武馆的，馆主实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教出有实力的学员。

今天那个臭不要脸的纪公又来了，死赖在自己武馆不走，非说今天必须让彼此的学员下场比试。

马英武这个上火呀。

“咔，咔哒。”纪公用力拍着武馆的木质擂台，尝试将所有人的焦点都吸引过来。

他也知道这么做有些不地道，可开武馆的，不都这样吗，到最后，自己给马英武留点面子就是，不过，前提是纪公馆吸收到足够学员，剩下的歪瓜裂枣，自己不抢就是，还是得给人留活路的。

“马馆长！就是今天了，就是这了，派人吧。”纪公话音一落，他身后一个一阶星武者学员就跳到了擂台上，还虎虎生风的打了一套拳。

实在不行，今天我就不要脸了。

马英武被逼的没招了，自己跳到了擂台上，“我一个人，单挑你们纪公馆一群。”

“这不好吧……马馆长，咱们都是开武馆的，要面子的呀，你不会要和我的学员动手吧。”

纪公见自己把人逼成这样，有些自责，可又想起收入，还是玩起了嘴炮，“我就好奇了，你们英武馆也开这么多年了，一个能打的都找不出来？啥事都得你亲自上阵。”

“哪有这么多话，我的目的就是帮学员聚星，拿到星武者的认证资格，然后让他们找份好工作，有个好前途，强留在武馆干嘛，屁大点地方。”

马英武这个反击也很犀利。

纪公笑呵呵说道：“不能这么说，武馆可以越开越大呀，可以连锁呀，甚至可以成立公司上市呀，留在武馆也有好前途的，但前提是这个武馆的馆长，得有这个头脑。”

这臭不要脸的呀……这不是点名了自己不懂商业化这些东西吗。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直接走到马英武面前。

微笑，点头，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手上居然还拿着传统的糕点，当作给自己的礼物。

马英武有点懵逼，这种场合下……是做这事的时候吗。

但他看着来人有点熟悉，只是他印象中的少年，和眼前的少年相貌倒是合的上，可气质，或者说是气势，完全不同呀。

尤其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可以屏蔽自己感知力的探查，让自己连深浅都摸不到。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