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余二人再次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斩首是真的，现在说话的“林壮志”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人是鬼？

林壮志自嘲笑道：“对他们来说，我的身体是无用的，有用的是我的记忆。而我曾经的一个同事，对提取脑细胞记忆的研究有些心得。”

“是白亚臣！”秋归燕瞬间想通，惊道：“斩首只为方便带走你的脑袋，让警方认为你死了，而没有设置关卡检查。”

“是的，白亚臣虽然手段高明，但大脑领域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神秘层次，在白亚臣的脑细胞记忆提取器中，老天保佑，我竟然醒过来了，我明白自己的处境要保持神智找他们报仇，我就得活着！”林壮志说着轻松，这过程却不知道遇到多少凶险，才让他“活”到了今天。

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林壮志终归还是人的存在，顿了顿继道：“我一边让他们提取些不重要的记忆，一边想办法让脑波精神形成光波病毒，侵入基地内的电脑系统。这个过程按计划可能要十多二十年，但三年后，秋归燕指挥官也不小心被俘，没隔半天，你神通广大的朋友我的恩人来了，只手覆灭了枭王的罪恶王国，我也得到机会入主基地电脑系统。”

“是老大？”余来望着秋归燕问到。

秋归燕点了点头，她还记得当年刘跨世击杀枭王救她出来后，还曾说过一句，基地里有一个奇怪的精神球体，似一个活着的大脑。（注：易天一书中主角的故事。）

可是当时她受伤没精力搜查，等她恢复后，再组织人员搜寻时，却没有任何发现，当时因为解救了大量被俘的人员，获得大批绝密信息，她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把这点小事给忘记了。

“所以你轻易占据了枭王暗藏的罪恶王国？”秋归燕问道。

“枭王的罪恶，我已经配合你将其全部打击歼灭，当年你有没有感觉到，覆灭枭王罪恶王国的过程，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吗？就像是这个残渣毒瘤没脑子般，送给你来抓。”林壮志也知道顺势卖好给秋归燕，毕竟他现在还是人，有人性的存在。

秋归燕回想着，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初还以为是枭王被击杀后，她发动的拨根行动太迅速，打了这些残余毒瘤措手不及，才有此大功。

“枭王明面上或者不为人知的慈善、教育、体育等公益事业，我确实掌握并发展起来了，如善基金……”林壮志不遗余力继续解释道。

“啊，善基金？”余来惊道，这个基金至力于慈善，力度全球最大。

“还有强者擂台比赛！”

“啊，强者擂台，亚洲新人王？”余来猛地醒悟过来。

“余校长猜得不错，我是在齐天打入亚洲新人王八强时发现他的，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到现在都真的不敢相信，一份按惯例存入我电脑系统的血样里，竟然，竟然发现了亲生儿子的dna。老天，老天真的没有放弃我，它老人家对我对思涟真的没太坏，竟然让小天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的超级电脑一时间也档机了，只是老天叫我如何，如何去面对小天呢？”谈到儿子，林壮志显得很激动，对齐天来说，余秋二人也是长辈，更与他也有过交集，所以没有顾及地说出心里的话。

胡仙儿也是首次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敢面对齐天，父亲实在太着紧齐天了，不想破坏齐天心中的美好。

秋归燕也心生佩服，林壮志如此惨况，不仅没有怨天恨地，还从心底里感谢老天，可见其是一个多么正大无私的善良人。

“那还等什么啊，去认儿子啊！”余来急道，忽然又想起来，迟疑地道：“林，林先生，你现在只剩下脑袋了？”

林壮志苦笑一声道：“只剩小半脑袋，天灵盖被揭开，五观全退化，大脑反增大数倍，我所看到的，所说的话，全是电脑合成的。”

“那为什么不换个身体，以你的技术，克隆一个身体出来，应该没难度的。”秋归燕提问道。

“我试过了，因基因突变，我的思维精神融入网络中汲取知识与能量，导致我的记忆知识太庞大，精神力量太强了，克隆出来的身体无法承受。”

顿了顿，林壮志自嘲地笑道：“呵呵，我们不谈我的样子了吧，我之所以冒然打扰二人的通话，是想让你们知道齐天的身世，想知道你们如何处理齐天找寻妈妈的这个死结。”林壮志淡然道。

余来一拍大腿，喝道：“这有什么难的，秋姐，好姐姐，你就认了小天这个儿子吧。就凭十五年前，小齐天追着你大海游泳的蹒跚步履，还有一年前追着你气味追到机场的惊人之举，你都要认啊。”

秋归燕确实动心了，二十余年的刑警生涯，练就的铁石心肠，在看到十五年前小小身影在追遂她时，就软下来了，而且小齐天这一追寻就是十五年不断，更让她感动。

如果翟思涟还在世，她就是动用一切资源手段，也要为小齐天找到，可惜的就是翟思涟已经离世十五年之久了，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小齐天面前了。

秋归燕不算短的人生，碰到太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但却依然没能比得上今天碰到的怪事。

更让她自己惊讶的是，如此荒诞离奇的事，她相信了十成，甚至还对哪个从未某面的半大小子产生了异样的感情，这难道就是母爱？

这是种她以为一生也不会产生的情绪。

在林壮志、胡仙儿以及余来的隔空注视下，秋归燕艰难地开口道：“我，我是可以认小齐天的，但，但是只能是干儿子，我不会骗小天，我们都不应该骗他，我们应该告诉他实情。”

林壮志沉默下来，余来也张着嘴干啊了两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仙儿的影像与声音插入交谈，声音温柔甜软，道：“师父，还有干娘，你们好，我是胡仙儿，我是父亲收养的女儿，也是父亲认可的小天未婚妻，我的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我还是要说一说，父亲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不是小天的突然出现，父亲可能已经进行了弃囊计划了，现在也只是在苦苦坚持罢了。所以，我是赞成干娘的，我们不骗小天，在不伤害小天的前提下，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一个让小天与父亲见面的机会。”

林壮志苦笑道：“傻丫头，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见不见的，难道还要让小天知道父亲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吗？”

秋归燕敏锐地问道：“弃囊计划是什么计划？放弃你现在的脑袋或肉身吗？哪你的精神记忆去哪里？”

林壮志迟疑了一会，艰难地道：“我已经将超级电脑脑父改造好了，我的思维精神将与它完全融合在一起，这或许是我残存于世的最后办法。”

“啊，这个办法好啊，为什么还要为小天坚持不进行呢？是融合有风险吗？”余来奇道，在他看来，林壮志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如直接与电脑融合在一起。

林壮志傲然道：“融合没有风险。有风险的是，唉，不知道余校长有没有听过，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的故事？”

余来奇道：“这是哪跟哪，这神仙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秋归燕心中一动，惊道：“七情六欲？是不是没有肉身后，你的精神会变成机械一般，没有人性，没有了七情六欲？”

林壮志由衷赞道：“秋总指挥果然厉害，是的，机器之所以没有感情，不会思考也不会做梦，就是因为没有血肉之躯，所以如果我一旦放弃血肉之躯，只怕我的精神思想最终也会变得如机械一般没有任何感情，七情六欲就会被剥夺。这样，我就无法回忆起思涟，无法用心照看着小天以及这些儿女们，这对于我而言，不亚于真正的死亡。”

“你都无法让机器拥有感情吗？好像很多电影里机器都拥有了感情啊。”余来无法理解，林壮志要与电脑融合，超出他的理解却没有风险，有风险的竟是机器无法拥有七情六欲。

“也不是不可能，我这些年都在研究用生物纤维代替电脑芯片，这样或许能让我保留人性，只是留给我的时间却不多了。”林壮志有些感叹地道。

“你的时间还有多少？”秋归燕问得仔细。

“最多三十天吧，如果任由身体崩溃，倒是能挺四五十天，但要完美融入脑父中，三十天内就必须要主动放弃肉身。”林壮志对自己的身体看得很开，语气平淡。

“天，这么短啊！”余来吃惊道，他即同情林壮志，又担心这三十天的时间太短，要让齐天来相认，见上一面，他的压力不小，迟疑了会道：“小天还有半套迷猴拳没学完，最少得十天时间，错过这时间，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了，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他都不好意思了，林壮志都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了，他还要占了十天，其实十天是余来估计最快的时间了。

“一切以齐天为主要，当然是让他学会后，再去与秋指挥官相认，至于如何相认，认亲娘也好，认干娘也罢，我相信秋指挥官能把握好的，我这个父亲的存在，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另外，我收养的十个儿女都会前来相助，他们都是a级拳手，今天暂时聊到这里吧。”

不知为何，林壮志见能缓个十天半个月，反大松一口气。

可见他心底是在害怕与儿子齐天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