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叫骂声,终于脚踩到了地面。由上至下所用时间不过几分钟,可对我来讲跟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我左右张望了一番,看见这个天然岩洞中,墙角每隔特定的距离就立着座石像。带着青铜面具,手持青铜铍,脑后探出两条巨蛇。
根据石板上的刻画,这些应该是奢比尸国的军队。他们生前应该是断首将军的贴身随从,死后立在这永远守护着这位强将。
“嚯,这气派!”卢胖子感叹着这壮景。
“你看,他们手里的青铜铍可以说是那个时期最长的武器了。”光头指着石像说道。
毕解沉思了一会,半晌后“嘶”了声,道:“难道说,这个传说中的奢比尸国是真实存在的?”
在路上,毕解跟我讲了十二巫祖,其中只有奢比尸有一座古国。我本以为只是神话,权当故事在听,但这一连串事件似乎确实在渗透着奢比尸国的信息。
倘若真能一睹这个古国,那真是死而无憾。里面的宝藏,别说全部,就是随便倒几件出来,估计也可以供几代人挥散。
这不就是人所向往的么?我看毕解他们看得有些出神,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我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座古国在历史当中的记载少之又少,想找到具体地方,难于登天。
那卢胖子用那脏手不停地摸着那个石像,看他神情恨不得把整座石像搬走。
终于,他开口了:“你们说这玩意值几个钱啊?”
没人搭理他,他自讨没趣,放下了手,心知搬走是不可能的。就算真能抬到山外,那这出手也是个问题,这么大一座,很容易就被发现。到时候再让雷子查过来,更是个麻烦。
我没闲心去管那些东西,走到洞口下面。用力扯了扯吊下的绳索,还算结实,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正准备叫他们,突然看见一旁躺的强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摇一晃地向一座石像走过去。面门几乎快贴到上面,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手抬起来在那青铜面具的眼睛背后抠了抠。
“强子,你他娘的在干什么!”看他有些不正常,我急忙大喊。
强子听到后,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来。咧嘴诡异地笑着,手上没停下来,最后使劲朝里一按,一串机关声和一阵虫声填满整个岩洞。
他伸着胳膊,仰着脑袋,咆哮道:“全都得死!”
好像自从闻到那股尸香后,强子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起来。那几人听到声响,惊呼道:“他妈的,你小子在玩火!”
话音刚落,强子身后的石像炸开。从中涌出虫潮,借光一看,那虫子有指甲盖大小,浑身通绿。我稍一想,就回忆起这是蛆骸。仅一瞬,强子就被吞没。他倒在地上,一面痛苦地叫,一面又扬声大笑,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虫子钻进他的喉咙,他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没多久就停下动静。
大庆一瞅,吓了一跳:“卧槽!”
我离的最近,一部分蛆骸在那啃食强子的尸体,另一部分就朝我飞来。我慌忙跑路,脑中记忆起光头说过这些东西怕火,忙摸着火折子。寻了一圈也不见,才想起在墓道里已经用完。
有几只速度快的,已经趴到我身上,顿时胳膊上一股疼痛感传来。还有几只钻到了我衣服里,奇痒难耐。
毕解在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岩洞里的石像一座座嘣开。一边捂头一边大喊:“他娘的,火折子拿出来!”
大庆强忍着蛆骸的进攻,从包里掏出一堆火折子。我一看有戏,脚底跟抹了油一样,窜到他们那边。火折子一燃起来,蛆骸没再靠近,围在我们身边。火折子终究会烧尽,要再不想些法子,可能得喂饱这些千年蛆骸了。
“娘的,衣服都脱下来!”许光头大喊。我想起他提起过,他和齐叔以前倒斗也拿衣服当火球使。这要出不去就算了,万一还能有命逃出去,我这衣冠不整,满身土灰的,准能上明天的头条。没准还被人添油加醋说成什么“现代野人”。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忙把衣服脱下。用火折子点燃后,朝身边的蛆骸甩过去。效果显著,碰到后地上躺了一大堆,其余的蛆骸看到后,朝后散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妈的,快上去!”
我一边甩着“火球”一边朝绳索跑去,我们本就不是来杀虫子的,逃命才是关键。这没一会就烧完了,到时候没了火,这洞里发生什么,可就都得按着蛆骸们的想法来了。
胖子最先到,一拍屁股就夹腿向上爬。等我们都爬上绳索时,蛆骸已经凑到我们身边。一边爬一边甩动肯定是不便的,只能强忍着疼痛往上摸。
没一会,身上已经粘满了蛆骸,蛆骸并不是那种一咬就有剧毒的东西,毒素相对较少。一时半会到没什么大问题,但长此以往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他们会通过身上的伤口钻入身体,有些甚至能寻找到你身上的弱点,从那里下口。
脑袋上传来一声:“一会老子要是被蛆骸爬满,记得朝我脑袋开一枪,让兄弟我死痛快些!”
没人说话,也没人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不知是何原因,这些天的疲累像是一瞬间迸发出来,我甚至在想,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有了放开手,一头栽下去的想法。
身上的疼痛愈来愈强烈,终是撑不住了,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小,随时都会掉下去。
我抬头又望了一眼洞外的阳光,真美,可能是最后一眼了。我慢慢闭上眼睛,手松开绳索,身体极速下坠。
下坠到一半,突然停住,我抬眼一看,毕解正抓着我的胳膊咬牙切齿。
见我看他,火气更大了起来,大骂:“你他妈的,继续爬!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难怪找了十几年父母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这话彻底戳到我的痛处,我皱眉,一咬牙,重新抓住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