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草原上一片寂静,劳作了一天的牧民们早已入睡,甚至连牛羊,都安静的蜷缩在圈舍内,毫无声响。
然而在这片沉寂之中,有一群人,手拿刀剑,在黑夜的掩护下,疾步朝金宫快速前行。
那便是拓跋冿的部队了,他带领着五千人,避开青云铁卫,偷偷埋伏在了金宫附近。此时,伴当巴吉已带着人,以加强防卫的理由,接管了丹阳城的防守。城门的守将甚至什么都没说,看是巴吉,便同意换防了。
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巴吉控制了丹阳的城门后,立刻打开了城门,放郭尔诃的十万大军进城。郭尔诃骑着马,指挥着大部队快速进入。等队伍全都进入丹阳城后,郭尔诃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巴吉,只见那个小伙子还坚信着大王子能够成功,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郭尔诃的大军一到位,巴吉按照约定,点燃烽燧。拓跋冿看见城门上燃起了灿烂的火焰,知道巴吉已然得手,大王子再无后顾之忧,可以行动了。
金宫内,摩藏可敦看见城门上燃起的一团团焰火,微微一笑。她早已知会哥哥摩藏达格,城门烽燧起,则开始行动。
“勇士们,成败在此一举,杀!”大王子拔出刀剑,第一个冲进金宫的大门。
一瞬间,宁静安详的夜晚被打破了,金宫内外到处都是打打杀杀之声,无数奴隶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惊恐的望着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闯入的叛军灭了口。
金宫的守卫人数不多,此刻发现不对劲,提着大刀冲了出来。可惜事发突然,无人指挥,守卫们分散各处,被大王子的部队各个击破。
“是大王子,大王子谋反了!”
“保护可汗!”
“不要乱,不许退,临阵脱逃者斩!”
“快发响箭,请求青云铁卫增援!”
…………
拓跋冿自然不会给他们向青云铁卫求救的机会,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将那个要放箭报信的人,一刀砍下人头。那人的人头跌落在地,滚了老远,眼睛还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拓跋冿看都不看头颅一眼,用袖子擦擦刀,对后面的人说:“给我杀,在青云铁卫来到之前,杀了摩藏达秋和她的逆子。”
“杀!杀!杀!”叛军们挥舞着刀枪,戳向自己同族人的胸膛。
叛军气势如虹,守卫节节败退。拓跋冿一步一步踏着血迹和尸体,终于来到了可汗的门口。此刻,他的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可是拓跋冿的眼神中,则充斥着诡异的光芒,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放箭!”拓跋冿下令,一时间万箭齐发,射向可汗寝室外,重重叠叠的守卫们。
“啊!”守卫们一个个惨叫着,中箭倒地。后排的人继续支起盾牌,毫不退缩。
“弓箭手准备,继续进攻!”拓跋冿吼道。他知道,即使无人报信,可金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青云铁卫。他们没有时间了,多拖一刻,则多一分危险。
想到此,拓跋冿高举弯刀,怒吼道:“勇士们,冲上去,强攻!”
“冲!”叛军们主动出击,奔赴大门,和金宫的守卫们厮杀在一起。
金宫外,青云铁卫总算是来了。他们黑漆漆的一群人,身披重甲,手持利刃,队列整齐,甚至连步伐都是一致的。他们的队伍每前行一步,便会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连大地都跟着颤了几颤。
为首的是铁卫统帅——忽图鲁将军,他怒视着挡在金宫大门的十万士兵,当他看到对方将领是郭尔诃,大喊一声:“郭尔诃,你想要谋反吗?”
郭尔诃早已被黑压压的青云铁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很想立刻投降,可是想到摩藏可敦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大王子才是草原的主人,忽图鲁,认清现实吧。”
“我看认不清的人是你。”忽图鲁长臂一挥,“进攻!”
“喝!”青云铁卫不同于其他的散乱的军队,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重甲步兵。听到命令后,所有人都举起了长枪,然后一步步逼近郭尔诃的军队。
郭尔诃吓得都差点都忘记发令,直到青云铁卫即将逼近,他才慌张的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弓箭手都被吓住了,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只得稀稀拉拉的放了几箭。可青云铁卫穿着着坚实的铁甲,根本不惧怕,连躲都没有躲,顶着箭雨,继续前进。郭尔诃见状不妙,立马改令:“骑兵呢,骑兵呢?给我冲!”
骑兵们骑着战马,手持长剑,向敌人阵队中冲去。可这对青云铁卫来说,太不值一提了。他们长枪一挥,准确的打中马腿,战马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上面的骑兵也被青云铁卫们一枪干掉了。
原来这就是青云铁卫的真正实力,不亏是威震草原的军队啊。郭尔诃和所有人一样,都被这惊人的战斗力惊呆了。弓箭无用,骑兵无用,郭尔诃不知还有什么能破解得了这么强悍的军队。他只好放弃进攻,慌张的下令道:“都退回来,防守防守!盾牌呢,快上去挡着,给我死守住金宫!”
忽图鲁紧盯着前方战场,不屑的笑了笑,郭尔诃到底还是不行,这就水平,真不知道是怎么攻下楚国皇宫的。
“全军出击,给我强攻,誓死保护可汗!”忽图鲁也不想跟郭尔诃这种废物磨蹭了,他望向金宫的大门,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可汗寝室门前,堆尸如山。那些守护可汗的守卫们,一个个都死了。
然而拓跋冿这边的伤亡也很严重,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了。他气喘吁吁的摸了摸额头的汗,终于干掉了守卫,终于可以踏上了寝室的大门了。
“把门撞开!”拓跋冿冷冷吩咐道。他心里十分奇怪,为什么父亲还不出现,难道他听不到刚刚的打斗声吗?
门并没有锁死,甚至没怎么撞,就开了。先锋队警惕的闯了进去,四下搜索一番,而后对大王子说道:“没有危险。”
拓跋冿本以为,父亲没出来,是想在里头瓮中捉鳖。他甚至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可到头来,却发现里面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处处危机。拓跋冿看着静悄悄的寝殿,缓缓抓紧了手中的刀,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父汗正躺在床上,鼾声震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这个睡觉都会枕着匕首的人,今夜居然如此没有警惕?
可时间不允许他多想,拓跋冿拔出自己的刀,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然后,将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突然,鼾声消失了。凭着多年征战的经验,以及野兽般的直觉,令拓跋昊突然睁开了双眼。
拓跋冿蓦然看见父亲犀利的目光对准了自己,手轻轻一抖,差点扔掉了手中的刀。
“拓、拔、冿,你竟然敢谋逆!”拓跋昊看着长子居然对自己拔刀相向,顿时怒了。
“父亲,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只疼小儿子。”拓跋冿偏过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拓跋昊冷眼看着拓跋冿,似乎毫不畏惧脖子上削铁如泥的刀。他冷笑道:“就凭你,想杀我?”
只见拓跋昊头上青筋紧绷,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想拿起刀和拓跋冿拼了。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浑身无力?外面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他居然没有听到。直到拓跋冿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才清醒过来。
“是……是酒?”拓跋昊转头,发现本该躺在他身边的仆兰诺,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夜,他召仆兰诺侍寝,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又喝了一点酒。可他并没喝多少,却醉了。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仆兰诺!”拓跋昊两眼瞪的老大。然而这个名字,却激起了拓跋冿的血性。他冷冷的看着父亲,狠狠的说道:“仆兰诺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说罢,拓跋冿转动刀柄,划破了父亲的喉咙。
血溅三尺,天下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