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勒依冷静的告知了家里人后,终于可以闭关修养了。她抚摸自己的肚子,简直不敢相信,这里面会有一个小生命。这是她和秦络的孩子啊,本以为他们俩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没想到上天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收获了爱情的结晶。
这一定是在楚国时怀上的,叶勒依想起在楚国偏僻穷苦的槐安县,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秦家村,在这里他们放下彼此的身份,如同平常百姓一样,过着隐居的日子。
叶勒依觉得自己争强好胜的心都被肚子里这个小东西给磨平了,她现在竟然希望不要在有战争,为了下一代,能一直与南楚和平共处。
“二小姐!”忻雅风风火火的就跑进来了,“可敦说您怀孕了,是真的吗?”
“忻雅,你小点声。”萨仁端着热腾腾的马奶茶进入叶勒依的寝殿,“可敦说这事不能声张,只能我俩知道。”
“哦哦哦。”忻雅急忙捂住了嘴,用最轻的声音问道,“二小姐,是哪个男人的孩子?”
“你又不认识他。”叶勒依说道。
忻雅虽然从小跟在叶勒依身旁,但是自从叶勒依和叶勒倾调换身份后,她发现自己离主子越来越远,反倒是萨仁,跟叶勒依更加亲近了。
果然,萨仁偷偷笑了笑,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可惜了,秦络身在青云,无法得知自己要当父亲的好消息。
叶勒康尔和徐沅这对小夫妻,新婚没多久,突然被告知要假怀孕,替他们的二姐养孩子了。徐沅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叶勒依的决定。哪有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拱手相让啊。
叶勒依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妹妹啊,就当我求你了。我一个未嫁之女,有了孩子,终归是不好的。”
“不是说项羌不讲究吗?”徐沅问道,“你真舍得,将孩子送给我们?”
项羌是不太讲究,不过叶勒依是想成为赤水部的继承人,就不得不讲究一下了。再说了,要是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楚人,肯定不会被族人接受的。
只是这些,叶勒依无法对徐沅明说,她只好道:“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孩子在你这里,和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孩子将来,叫我姑姑而已。”
“你真是心大。”徐沅无奈的说道,“行,我答应你。要是将来孩子不跟你亲近,可不是我的错哦。”
不久,草原上便传出安平公主怀孕的喜讯。秦络听到后微微一惊,没想到徐老太傅的孙女这么快就适应了草原环境。而远在青云的叶勒倾得知后,也为自己的弟弟感到高兴。至于拓跋冽,则更加生气了。
拓跋冽对叶勒康尔本人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如今是敌对状态,让叶勒氏开心的事情,拓跋冽就很生气。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在草原上闲逛,逛着逛着,居然又一次看到了叶勒倾。
上一回他也是在气头上,一见叶勒倾,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让她滚出青云部。这一次他依旧在气头上,但经过对叶勒倾的关注和了解,他没有在将怒火撒在叶勒倾身上。
只见叶勒倾正赶着几匹马儿,拉着一车货物,向牧民居住的帐篷走去。简陋的架子车上,堆着好几个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这个女人,真是没事找事。拓跋冽翻翻白眼,打算装作没看见,绕道而行。正准备往回走呢,突然听到一声马鸣声,其中一匹马儿突然尥蹶子了,其他马儿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受指挥,眼瞅着马车就要翻了……
“危险,闪开!”拓跋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开叶勒倾,而后用力扶稳马车,没有让上面的货物砸下来。
“还好还好,货物没事。”叶勒倾长舒一口气,“多谢。”
“你是傻吗,没看见车要倒,不知道躲开的?”拓跋冽想起刚刚叶勒倾居然妄想用柔弱的身躯顶住马车,就想骂人。
“这些麻袋里装的是盐,要是洒了沾了水就完了。”叶勒倾说道。
“为什么你在运送,那些奴隶们呢?”拓跋冽问道。
叶勒倾忙解释道:“他们还要给军队送武器,这几天楚国运来了很多东西,大家都忙不过来,我就想……帮帮忙。”
叶勒倾心虚的低下头,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越帮越忙了。拓跋冽见状,也无法责怪她,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说道:“我来运,你不要管这些事了。这些盐是送到哪里的?”
“就在前面。”叶勒倾指了指前方,声音中透出一丝欣喜,“我为可汗带路吧。”
可汗和可敦一起为牧民们送盐来了,这在青云引起了很大震动。牧民们纷纷行礼道谢,叶勒倾温柔回礼,拓跋冽则冷着一张脸,但还是任劳任怨的驾着马车,挨家挨户送过去。一路上只听牧民们喊着“可汗万岁,可敦万岁”,就差高呼一句“可汗可敦,百年好合”了。
等叶勒倾送完盐回来,连吉米都听说了这个事情。吉米笑呵呵的说道:“听说可汗陪你送盐去了?”
“是的。”叶勒倾红着脸承认了。
“噗!”吉米捂着嘴笑了,“你害羞什么,这不是你盼望已久的吗?”
“吉米姐姐……”叶勒倾看吉米偷笑自己,越发不好意思了。
而吉米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嫉妒和憎恨。明明当初自己看到仆兰可敦和拓跋冽有说有笑的时候,是非常生气的。就连假冒叶勒倾的叶勒依,拓跋冽都没对叶勒依有什么亲近举动,但她也曾吃过醋。
然而现在,放到叶勒倾这个真正的可敦身上,吉米心中只有祝福,没有一丝一毫的妒忌。
于是吉米真诚的对叶勒倾说道:“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吉米百无聊赖的走在小河畔旁,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只觉得心中空了很多,怅然所失。她终于明白,自己对拓跋冽的迷恋,已经放下了。从年少时一直期盼嫁给拓跋冽的少女梦,也已经清醒了。她和拓跋冽,注定是主仆,是姐弟,再无其他可能。
拿得起,放得下,是草原女子的骄傲,吉米也是那种当断则断之人。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又看看自己的手,心想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命中注定之人。他会爱她吗,会不在意自己半残的双手吗?
突然,一颗石子从后方袭来,在河面上弹跳了好几下,惊动了沉思中的吉米。吉米回头,见阿勒木牵着马儿过来了。
“吉米姐姐,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阿勒木问道。
吉米气呼呼道:“你管我干什么,好好练你的兵,不要瞎晃悠。”
“哎呀,吉米姐姐,还不让人休息一下吗?”阿勒木嬉皮笑脸的说道,“就算我不用休息,士兵们也要休息的。”
“就你嘴贫,爱找借口。”吉米愤愤转身,准备回去。
阿勒木急忙跟上她,“吉米姐姐,骑我的马儿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走吧,走吧。”
一路上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