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更）

体检结束后，殷霞自告奋勇，帮蔺萌萌及其他几名同学交表。

在操场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江南雨的影子。

莫非去医务室了？她这么想着，抬脚往那个方向走。

江南雨果然在医务室，还脱了高跟鞋，检查擦破皮渗血的脚后跟。

真不知道女人为了美流了多少血。

“哎呀江医生，你看你的丝袜都沾上了，赶紧用止血贴吧！”殷霞关切着她的伤，把表格很随意地放到桌上，眼睛直直盯着她的后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心疼。

“嘿嘿，没事，我习惯了。”江南雨悠哉悠哉的从抽屉里拿了止血贴，爽利地附到伤口上，然后注意到了那几张表，会意地收到文件袋里，笑道：

“谢谢啦。”

见她没有大碍，殷霞也就放心了，她冲她微笑：“那，江医生我先走咯。”

“好好，你去忙。”江医生知道高二生功课繁重，哪儿都跟默策似的没事儿就跑到这儿来打发时间，就没有多话挽留。

她起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两个空的文件袋，准备在上面那记号笔标注一下，为下一拨交表的学生做准备。

不料，才刚拿起签字笔，笔头都还没来得及扭开，就听见门口“哐”一声响，紧伴着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

医务室的瓶瓶罐罐、医疗用品本来就很多，稍不注意磕碰到就容易掉地上，江南雨一惊，赶忙放下笔快跑到门口：“怎么了？”

低头一看，却见殷霞坐在地上，在她周围有黑色药丸散乱一地，药瓶倒在一旁，应该是不小心碰倒的。

她没去管药丸，而是屈身蹲到殷霞身边急急地问：“磕哪儿了？怎么会撞到？”

殷霞脸白如纸，眉宇紧皱，双唇抿得发青，一看就很不舒服。

“我……”她抚住腹部，好不容易开口：“我肚子疼……”

疼到站不起来了吗？江南雨心下一沉，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将她扶到病床上。

“你躺下，我帮你看看。”她要确定具体发痛的位置，这个季节很多小孩容易积食，严重了就会胃痛，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终归挺折磨人的。

“不用了江医生，我已经好多了。”殷霞并不躺，反倒要走：“我偶尔会胃疼一下，已经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江南雨不放心，用身体挡住她去路：“还是让我摸摸看吧，万一是急性肠炎，还要吃药的。”

“不是急性肠炎。”殷霞笃定道：“真的没关系的江医生，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面有数。”

她说罢就对江南雨点了点头，轻轻道谢，绕过她向门外走。

看见那些药丸，她又不好意思地回头：“这些……”

“哦没关系，我来收拾，你先回教室吧，注意饮食，不要吃荤腥油辣的食物。”江南雨嘱咐。

“好，麻烦你了。”殷霞离开医务室。

江南雨喃喃“真的没关系吗”，用扫帚清扫地面，这时候有个体检的医生过来找她，她便拿起文件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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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警方是以抢劫罪定的案，而且并不是太严重，因此只安排了李宁和另外两个熟悉地片的民警负责抓人。

天还未彻底暗下的时候，他们就驱车到了“绿楼”底下，让蔡德芬帮忙给石磊打了个电话，以送收据为理由探听他是否在家。

收据对石磊来说基本等同于废纸，所以便对房东说不需要开，也不用刻意送来。蔡德芬急中生智，又唠叨了几句，终于确定他就在家中。

得到这一情报后，李宁就准备按照原计划直接上楼逮人。他让一个民警守住楼梯口，自己同另一人蹑手蹑脚地上到四楼，两人一左一右堵在门口，摆开架势握紧拳头准备来个突然袭击。

同伴给他使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动手了。于是李宁深吸了口气，按下了401的门铃。

这个时间段是下班高峰，住户大部分都还没回得来，所以办事儿也不用闹出太大动静，要是等到万家灯火吃饭时就不太方便了。

这时候石磊正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吃披萨。那油腻腻的培根掉了一块在地上，他用双指捻起来毫不顾忌地送嘴里了。

正觉得口干想开瓶饮料呢，忽地听见门铃响。

除了房东几乎不会有人会专门来找他，所以他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隔壁的门铃。

然而那声音接连响了几声而且听着仿佛近在眼前。

他一愣，放下披萨，撕了两张面纸快去擦手又抹嘴，站起来找了找拖鞋在哪儿，找到之后就把光脚伸了进去，往门口走。

“谁啊！”他蹙眉，面色有些心烦。

该不会是来查天然气表的吧？房东不是说每两个月查一次吗现在还不到时间啊。

物管？玛德这破楼怎么会有物管，要是敢找我收物管费我就一锤敲爆他的头。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然而他没等到回音。铃声也不响了。

这次距离很近所以他确定是自家门铃戛然而止。

恶作剧的熊孩子吗？知道我来了就撒丫子跑了？可是他住进来这么久从来没有哪家孩子敢这么做。

他蓦地开始警觉起来，还有意识地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不让拖鞋擦地出声。

“谁啊？”第二次问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门口，眯起眼睛看猫眼。

一个戴白色鸭舌帽、身穿天蓝短袖衫的男子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貌似很热的样子：

“喂，开门呀，我查气表。”

还真是查表的呀。因猜中了这一点所以石磊非常不耐烦：“怎么现在要抄？你等等，我去看了报数给你。”

不料那人态度强硬道：“不行，我们这一片的规矩是必须亲自查表。”

还有这种破规定？石磊晦暗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抽了抽嘴角，五官有点狰狞，然后他便说“你动作快一点”就拧开了门锁。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门突然被外力撞开，一只手伸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不许动！”

而在同一时刻石磊也明白过来这两人是条子而且其中一人还配了枪，所以他条件反射地抬脚往他下|腹踢踹，在确定条子的手枪脱手之后就专心对付揪他衣领的那个人。

他使用的方法是操起门背后放着的铁棍，用最大的力道劈那人的头。

李宁在警校接受过严苛的格斗训练，可是他在实际操作上比较畏缩，不管是在伤人还是防守他都逊色于完全没有顾虑的石磊。所以当他看到头顶有根黑色的东西砸下的时候，只来得及把头往另一边歪，所以铁棍擦伤了他左耳并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左肩。

那一瞬间他仿若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吃痛弓身，一阵剧痛从伤处传来，痛得他眯了下眼睛。

趁条子眯眼的功夫，石磊又很恶心地往对方肩头踏去，没心思听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眼睛倏然看向门口那个已经从地上站起要去捡抢的条子，手上的铁棍宛若先他意识一步往警察背上招呼过去。

李宁的同伴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枪上，哪儿能防住这一击，噗通一下就栽倒在地，而就在他失去行动力的一秒过后，手枪已经被冲出来的石磊捡起。

他捡枪的动作就跟田径百米选手起跑式一样一气呵成，一点儿都没有延缓他冲出楼道飞奔下去的脚步，做到这点不仅倚仗他超强的运动神经和灵敏反射弧，还仰赖他面对警察还能保持沉着应对的心理素质。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蹴而就的，八年前他将自己的灵魂拿去喂狗之后就知道自己的假想敌应该是谁。

楼梯口急促的奔逃声刺激了两个警察的神经，他们不顾身体的严重不适把满嘴血水往肚里咽，拼了性命全力追上，还大声呼喊给楼下的同伴报信：

“快抓住他！他跑了！！！”

“绿楼”一时变得鸡飞狗跳吵闹不已，好不容易把宝宝哄睡的年轻主妇见到孩子又哭闹起来不禁气闷地推开门，酝酿好的脏话在瞥见一个身上带血的男人飞奔而过之后就生生憋了回去，后背发冷一脸错愕。

李宁虽然受了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现在再轻手轻脚就太傻了，因为最要紧的是逮人，别说嫌疑犯手段了得不好对付，光他持枪这一点就足够惊动全市的警察了。

守在楼下的那个警察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在室内解决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所以并没阻止“绿楼”原本的住户进入。然而当他冷不丁听到李宁喊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目标石磊已经出现在他视野当中。不巧他出现的同时有个七十多的老太太正要上楼，一个亡命之徒哪儿受的了被人挡住去路？于是老太太便被石磊毫不留情地一推，直接摔下了五阶水泥梯坎不动了。

本来是要去抓犯人的，可眼见老太太仰面摔倒后脑勺隐有一滩鲜血溢出，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对她弃之不管？所以楼下的那个警察很艰难地杀住脚步，蹲下关心老太太的生命安全的同时不忘打电话为她叫救护车。

其实这也就耽误了几秒钟的时间，不过这点儿时间已足够让石磊拉开距离，虽然他不可能像刘翔那样眨眼就逃离警察的视线。李宁跑下楼看到昏迷的老太太额上青筋尽显，视线飘远拔腿就追随凶犯而去。后面那个背部受伤的警察呲牙咧嘴地跟上，临走前给同伴扔了句：“我的枪被他拿走了！”惊得留下的那个警察又慌里慌张地打电话请求警队支援。

当先的石磊左突右晃想要甩掉追兵，可后面的两个条子紧追不舍。于是他们跑上大路又折进小路再折到支路的菜市场……李宁除了跑得口舌冒烟之外，内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痛苦：菜市场！！！特么跑到菜市场了！！！人那么多！！！还持枪！！！！

他脑子轰然一炸，便彻底红了眼，浑身杀气暴涨，速度也更快了几分。再不拼命就要出大事了！！

菜市场原本就热闹非凡，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前来购买折扣蔬果的人络绎不绝，所以三追我赶谁都不服谁的三个男人成功在徐徐行进的人潮里，奋力劈开了一条可供奔跑的缝隙。当然了，这缝隙的形成伴随着沿路民众的惊呼和咒骂……发展到最后他们只好提前避让开去，一脸懵逼地看着三人跑过。

只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最前方那个凶戾的人腰上别的是啥，否则会避让得更迅速。

*

放学后，蔺萌萌说她来了大姨妈，身上很没力气，所以何又一就体贴地叫她先回去把饭煮上，自己单独跑到附近菜市买小菜。

本来他们一直都是去超市买的，可年前蔺萌萌随口一句“菜市的蔬菜比超市新鲜”后，何又一便常来菜市采购了。他是个会把女友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的好男人。

来菜市的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上班族或者年纪更大的大妈，像他这样相貌堂堂帅气绝伦的高中生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摊贩们特别是女摊贩们都特别积极地向他推销自家的蔬菜，有的甚至不惜以更低廉的价格卖给他，只希望他能成为回头客，这样就能每天看到他那张清隽卓秀的脸蛋，以此滋润一下少女心顺便净化眼球。

何又一买菜很快，基本上不问价格，看见喜欢的新鲜的就买，所以很快就搜罗了一大袋，够他跟蔺萌萌吃上三天了。

正当他打算返身回家的时候，不远处人潮的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他五十米开外的人群被一分为二，当先冲出一个男人之后，紧跟着又冲出来了两个貌似衣服被染红的男人。

“拦住他！他是嫌犯我是警察！！！”着急的李宁不惜将警官证举得高高的。

可是两旁看热闹的民众也很为难啊。他们哪儿知道李宁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你们警察都抓不到我们怎么抓？万一被揍怎么办？

没有一个人敢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