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才喝着酒,有些自嘲的笑了。
他笑的很勉强,但他的确是笑了。
笑自己的无能,笑兄弟的六亲不认,笑东方世家的黑白颠倒他笑尽了一切,笑尽天下苍生。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笑了,但没有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唯有女子知道,女子听着他的笑,泪水却已经止不住了。
她哭出声来。
所有人也都知道女子哭了,但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哭。
唯独只有东方才知道。
他岂能不明白她的心意,不过他好似对一切都不抱希望了。
连亲生兄弟都会手足相残,这世界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发生。
东方才还是没敢抬头看她,他只是又开始喝酒了。
叶云锡知道,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喝酒。
尽管叶云锡不懂他我何事不开心,但他仍然举起酒杯道:“我陪你喝。”
场上的目光已经移开了,两人也不说话就单单喝着酒。
有时候朋友之间不说话,比说话更有感觉。
一连喝了三杯,酒不烈,但东方才却很快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东方才努力想要借酒精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一个人若是一心想醉,那他很快就会醉了。
此时徐孙梦已经坐会原位了,女子却没有走。
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方才,眼中的泪一点一点滴落下去。
人们看她,他站着不动。
有人叫她,她还是站在那里。
她此时此刻就好似一具死尸。
心死了,人活着也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了。
宴酣之乐,从远处隐隐飘来一首曲子。
叶云锡寻声望去,只见正中央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有放着木琴,木琴后面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正是在亭中遇见的那个。
只见她面带微笑,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地波动着,时而温柔缓和,时而感人至深。
口中唱的正是一曲写自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她的歌声如同天籁之音,波动所有人的心弦。
一曲断肠曲,诉尽断肠人。
唱的不就是东方才和女子二人。
隔了良久,一曲唱完,声已尽而却意无穷。
白衣女子站了起来,微笑道:“小女子只懂弹唱悲凉的词曲,与现在的场景多有不符,献丑了。”
等她说完,台下的掌上已经一波紧接着一波。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就下了台去,返回到座位上坐下。
叶云锡虽理解不了东方才心中的苦痛,但也听呆了。
掌声过后,见台上又走上去一个人,这人脸上菱角分明,面如刀削。
此时上台的人,不是程破晓还是谁。
叶云锡冷冷盯着他,眼中闪过一道怒火。
不过他很快就平息了。
他得忍!他要忍到有机会的时候再出手。
现在他知道压制自己内心的熊熊怒火,将他们化作口水,狠狠的咽下去。
程破晓站在台上,笑嘻嘻的道:“感谢各位今日能给程某人贺寿,实在是荣幸之至。”
众人也都看向台上,有些人笑着脸,有些人沉着脸,心中各有所思。
程破晓当然注意到一些异样的眼神,不过他仍然笑着道:“想必犬子已经将比武擂台的事情告诫大家了,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爱国志士,一定会踊跃参与。”
说着,他突然看向台下坐着的太子殿下,阴沉沉的笑道:“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太子殿下突然也笑了,笑得同样的阴沉,道:“自是,朝廷正需要各位英雄侠士的鼎力相助。”
杨生智皱着眉头,轻声囔囔道:“这人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驼老三看他一眼,也同样轻声问道:“为什么?”
杨生智慢慢道:“看来他与太子殿下已经同流合污了。在座的各位如果不去比武到时候便给你扣上一个不为国分忧的帽子,那这些人也便活不长时间了。”
驼老三面色一变,小声道:“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杨江波冷冷道:“这人果然歹毒。”
说穿了,程破晓就是想要借这次自己的生辰宴会,除去中原中大部分的爱国英雄志士。
然后,他便凭借七大门派和五大世家和手底下众多武林高手的势力,掌控中原武林。
蛮人入侵为明,武林辅佐为暗,明暗相通,好完成他的狼子野心。
程破晓低沉的声音又从台上传来:“本次擂台鄙人将派出高手压阵,只要有人能将他打败,便可以为朝廷重用,创功立业,名垂千古。”
台下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低着头沉思,显然对程破晓这般言行感到不解。
在他们眼中,程破晓就是程破晓,并不是勾结蛮人,试图控制整个中原武林的狼子。
只有叶云锡他们知道,程破晓这人的胃口有多大。
程破晓见没有人说话,继续道:“本次擂台比试的是真功夫,高手对决总是全力以赴,鄙人还想务必请各位先签下生死状。”
杨江波冷冷一笑,道:“老爷猜的没错,果然如此!”
吴映松点了点头,微笑着。
台下终于有了声音,每一张桌子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莫名奇妙叫他们签下生死状,说他们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至少大部分人不会。
程破晓说完了话,便转过身去,头也不会的下了台。
他做好了万分准备,原本此次必定势在必得,可他却没想到,还有一群人正在紧紧盯着他。
程破晓下了台后,从正堂后面走来几个家丁,他们手上都端着东西。
仔细瞧去,可不都是一叠一叠的生死状嘛?
台下的人接过生死状,个个脸色很沉重,此次比武擂,定是凶险万分。
程破晓手下的人,哪一个不是武功高强。
台下的人接过生死状,家丁又递过墨宝。
一签上字,生死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