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二。”

吧台小妹怯生生地报出数字，大黄的心又一抽，心中暗骂这帮不是人的，一个晚上花那么多钱，还不包括他们花在刚才出去的几个妖艳女人的费用。

一直以一千五工资而自诩满足此生的大黄，心中的塔瞬间坍塌：“有钱，真特娘的好！”

吧台小妹把桌面上的钱往面前扒拉一下，开始数钱。数完发现多了几张，便将八千二留下，剩下的往前推，挤出生硬的笑容：“先生，多了六张。”

“多了？拿出来我就不要了，你拿着，刚才我朋友吓到你了，我替他说对不起。”男人把钱推还给小妹，脸上的褶子多了几道，“拿着拿着。”

小妹千恩万谢收好钱，打出单子毕恭毕敬递给男人，几个肚大腰圆的男人相互吹捧又相互打压，哈哈笑着离开了夜总会。

大黄和小妹相互看看，大黄心中的涟漪荡漾得更远更大，声音也更大。

“谢谢大黄哥哥！”小妹露出好看的白牙，大黄明白这是真笑，他摆摆手没说话，默默回到值班室。

情绪低落的大黄长吁短叹，大刘关切地摸摸他脑门：“没发烧啊，怎么了？”

“刚才看见一个客人从包里抓出一把钱，结完账多出来六张，都给了小妹。”

“这也眼红？你丫的生错了，多了个茶壶把子。”大刘骂了两句不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哎！咱这一千五一个月，还要值夜班，人家一个单子就六百，听说她们平时小费不老少。”

“废话，你干别的赚更多。”

“干什么？”大黄两眼放光，凑过脑袋。

“脱啊！”大刘好像比大黄成熟一点，伸手在大黄的屁股抓了一把，“你脱啊！”

“你这个混球！”大黄上去就打，俩人扭成一团。

“你这个棒槌！”

“你俩上班还皮？嫌这一天不够累？”小k那个二百五终于清醒过来，抓着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看着打成一团的大黄大刘。

俩人一看小k清醒了，立刻转换角色，一人一边按住他，严刑逼供，追问他哪来的钱k药？大黄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玩意有那么神么？”

“绝逼是好东西，一旦进去，神仙都羡慕我的快乐，到时候你想要啥都有。”小k介绍自己如何接触如何上瘾，听得大黄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一千五。

“给介绍介绍？”

大黄和大刘，没守住内心的塔，他们跟着小k去了他的卖家，认识了柯氏集团汪茗的手下。

老实说三十一姐，他们在老家的时候都听过，只是从未谋面，而且他们这号人只需要产品，对于供货商长啥样也没啥兴趣，更何况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清河三十一。

大黄怎么会想到？自己日后就死在她的手上。

初期，供货会只收你三分之一的钱，说是尝尝鲜，等你上瘾之时，那就是人家说几个钱就是几个钱，你没钱就自己想办法。天下最不要脸的人之一，就有吸毒之人的一席之地。他们一旦犯瘾，娘老子来了都敢砍，谁都不能拦住他们飞仙时刻。

很快陷入困顿之地又染上毒瘾的大黄大刘，赊账买粉，终于到了欠一屁股债的时候，一千五一月的工资变成了笑话，他俩被小k带去见了一个人，一个能够掌握他俩命运的人，声称只要帮他办事，钱什么的不是问题，无形的套子牢牢扣在他俩的脖子上了这就。

俩人感激涕零地拿到了人家给的见面礼，每人五千块。俩人发誓这辈子跟定人家，一定要好好报答知遇之恩。

广平县，清河镇，清河山，外出打工的大黄大刘又回到了家中。

他俩一周结伴出去一次，两到三天即回，看不出俩人拿什么养活自己，只是他俩很少在四处混饭吃了。而大黄，最爱去的就是大刘家，前排的人家也总听见大刘大骂大黄是个白眼狼，天天蹭饭吃。

其实，只是俩人相互打闹戏耍的一种方式罢了。俩人平时偶尔也帮年纪大的阿婆们，卖点野味去山下，阿婆会给点零花钱，俩人不嫌少不吭声，悄悄装进口袋。

“大黄！”

“干啥？”

“明天的货找到下家没？”大刘在厨房炒菜，大黄在锅堂门烧火，他俩搭伙过日子，像极了小夫妻，谁能知道这对假夫妻背后干了多少罪恶勾当。

“找到了！”大黄头也不抬。

“我跟医生说了，他说暂时没货。”大刘心中一凛，“靠！你不会又去整活物吧？”

“废话，活得味道好，你没听那几家说么？上次送去的材料口感好。”大黄满不在乎地往锅堂添柴火。

“滚蛋！”大刘把锅铲在锅里胡乱铲了几下，“人呢？”

“我家卧室。”

“尼玛！”大刘把锅铲往大黄头上扔过去，咣当一声，锅铲掉地上，大黄起身拾起锅铲：“地上脏，下次不要了。”

大刘感觉寒气从后背直冲脑门，恶狠狠地将锅铲直接扔进菜里，愤愤地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顿饭吃得惊天动地，俩人又开始吵架，大刘又扯着嗓门大骂大黄是个白眼狼，就知道吃。

大黄回嘴，吃你点饭给你面子，不要不知好歹。前排的人都听见了，不过谁也没在意，都以为这俩变态小夫妻又在吵架，谁家夫妻不吵架呢？也对。

饭后，大黄的卧室，一个瘦小的女人被大黄切下了一根手指，装进袋子里藏在床腿的暗格里。

大刘边锯胳膊边问：“人都死了，你留手指头干嘛？”

“留个纪念。”大黄没回头，塞好手指，坐地上把手上的血往地上一抹，“知道我为啥喜欢这泥巴地了吧？这超级吸血。”

“有病！”大刘扔给他一根刚锯下的胳膊，骂了一句，“认识你算是倒了血霉。”

“哈哈哈……”大黄得意地拍着大腿，“尼玛！上周在山下碰见隔壁老柯家的闺女小柯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那小脸蛋啊！啧啧…”

“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别吃窝边草啊！”大刘扔下锯子坐地上，“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下了你的腿！”

“不会不会，我就想想，想想，想一想……”大黄的眼神变得迷离，手上动作变形，大刘一脚踹了过去：“你特么迟早让人切了。”

清河山，迷人而又诡秘，山上的人想下山去，他们向往山下的灯红酒绿。山下的人想上山来，他们渴望山的静谧能洗刷大城市纸醉金迷腐蚀的灵魂。

大黄利用这一点，开发了百元领略清河山的旅游攻略，发在网上后立刻引来众多想要一日游两日游，远离喧嚣的都市年轻人，于是他们都变成了大黄卧室床腿里深藏的纪念品。

清河山的风，依旧清新，清河山的鸟儿，依旧欢快。

夜里的清河山，依旧鬼魅重生，让人忍不住生出探秘心理。

大黄死了很久，他在网上发布的信息，私人导游带你清河山一日探秘之旅的帖子，还有很多人留言，大部分都是问：“在吗？下周日我想去清河山深处探秘，排期吗？”

清河山，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