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田像个无头苍蝇,在孟羽希的家里转来转去,一上午转眼而过。
中午时分,付品江和谭若飞到来。
“若飞,这就是玉田书记,你坐过他的车,应该还认得他吧?”付品江给谭若飞介绍道。
“记得!记得!稍微胖了一点儿,其他什么都没变,跟我读书的时候一样!”谭若飞显得有些兴奋,主动伸出手来,“吴书记你好,我是刚分来的大学生村官谭若飞,请多多指教!”
吴玉田强打起精神,和谭若飞握了握手,“欢迎加入!”
“玉田,孟嫂子和孩子呢?”付品江关切地问,“情况还好吧?”
付品江的一句话,让吴玉田顿时哭丧着脸,无精打采地说:“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沉,早上醒来,就没看到羽希和孩子,羽希还留了个字条。我一打电话,才知道已经走了,现在在哪里,也完全不知道。”
说着,把字条递给了付品江。原来,吴玉田一直还握着那个字条,汗水都已经把纸打湿了。
“那你不去找一找?”付品江看着那皱巴巴字迹模糊的纸条,大叫道,“孟嫂子可还在坐月子啊!”
“品江,你以为我不想去找啊?我甚至恨不得报警!”吴玉田无奈地说,“可羽希警告我了,如果我报警,或者组织人去找她们娘俩,她就让我后悔!她真的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付品江皱着眉头道。
“她说了,每两个月可以让我见一次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吴玉田木然揪扯着头发,“她说得有道理,她无法面对云梦山的父老乡亲。是我让她陷入这种境地!”
谭若飞此前听付品江说过,吴玉田家里出了一些意外。这段时间,与村里尖刀班的人也有颇多接触,还走访了一些老百姓,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此刻,见吴玉田如此这般,谭若飞的心头涌起怜悯之意。但针对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新来的同事,关系还没有很熟,也不便说什么。
“叫我说,你还是得去找一找,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追悔莫及了。”付品江分析道。
“你错了!”吴玉田大声叫道,“羽希是我老婆,我真的太了解她了!她之所以给我留字条,还接我的电话,并作出承诺,就是让我没有去找她和报警的理由。”
“我倒有个正经的问题,孟嫂子娘家在何处?家里都是什么背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付品江坦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吴玉田也略显茫然:“我只知道,她是落难,讨米到的云梦山。当时,到云梦山的时候,她都快饿死了,是我叔叔吴国喜给了她一碗饭。”
“后来,她就留在了我叔叔家,帮忙干一些农活。以前,我叔叔家那叫一个乱啊,可以说屋里没地方下脚!羽希她很能干,把叔叔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改变了面貌。”
“后来,在长辈的撮合下,她就和我叔叔结了婚。我叔叔那个人,是个酒麻木,她吃了很多苦头,偷偷哭了好多!我都曾经想过,如果他再欺负羽希,我就要教训他了!”
“也算是老天有眼,让我叔叔得到了恶报,羽希她才脱离了苦海。”
说到他已故去的叔叔,吴玉田显得很气愤。
付品江思索着说:“她当时入党,介绍人是谁啊?政审什么的,应该会有一些资料吧?你们连她是何方人士都不知道,这也是奇了怪了!”
“介绍人好像是吴国梁。现在他在监狱里面,也问不到个情况。不过,我了解到的情况,羽希的老家是云鹤县城关镇平山村,父母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家里再没有其他什么人。”吴玉田回忆道,“我也跟她提过,回老家去祭个祖什么的,她都是一笑置之。”
“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付品江淡然道,“我一会儿去乡里组织办,找一下许忠均同志,看能不能从孟嫂子的入党材料里,查出点儿有价值的线索。你也打听一下,她说不让找她,你就真不找,那怎么行?”
“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不晓得怎么办。”吴玉田哭丧着脸,“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只要羽希回家!就算我们查清她的情况,知道她的去向,她也不会回家来了。”
“那你好好冷静一下吧!”付品江说着,拍了拍吴玉田的肩膀,快步离去。
他当即来到了红石乡政府,找到了许忠均,查阅孟羽希的入党材料。
她的入党材料很详实,志愿表填得也很具体,申请书有差不多十页纸。
正如吴玉田所说,她祖籍是江北省,迁入云鹤县城关镇平山村,她是独生子女,家里再没有任何血亲。
她是卫校正规毕业生,十七岁的时候毕业回到家,结果父母相继病故。她读书欠下了不少外债,房子也让债主给拆了。
遭受重大打击的她,身体也拖垮了,迷茫之中讨米来到了云梦山。
也许,孟羽希回了城关镇的老家?
付品江这么想着,暗自决定,找吴玉田商量一下,寻个机会,回孟羽希的老家去调查了解一下情况,兴许会有收获。
正好已经到了乡政府,付品江顺便去田擎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田擎这段时间,工作之余,就会张罗与肖晓的婚事。听说,肖晓正在县城,张罗着装修新房。
二人闲聊了两句,门外一大波人来排队找田擎签字,付品江不便打扰,起身告辞。
两天后是周六,付品江约上易纾、吴玉田,驾车去了城关镇平山村孟羽希的老家。
这里现在是一个aaa级景区,绝壁深渊,一线天地缝,碧水清澈见底,游客也还不少。
三人却无心游山玩水,到处打听,费尽周折,才找到了孟羽希的老家。
旧房子早已经拆了,如今这地基上又修了一栋三层楼的洋房,办起了农家乐,倒是颇为气派。
听说是孟家的熟人,左邻右舍都蛮热情的。当地年纪大点儿的人回忆说,孟羽希家是整个平山村唯一姓孟的一家人,此处的大姓则是姓田。
孟羽希的父母是老来得女,四十几岁才有了后人。有人说,他们是下乡的知青,也有人说他们是逃荒的难民,无从考证。
孟家与左邻右舍的关系都还比较不错,作为外来户,只有不到一亩自留地,周边一些田土多的老百姓给了他们不少让他们种着。
孟羽希的父母身体都不好,但很勤劳,为了送孟羽希上学,也是拼了老命。
左邻右舍都表示,自从孟羽希的父母双亡,房屋被抵债以后,孟羽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线索在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