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者的话似乎拥有魔力,让兰诺耳斯忍不住去深入猜测,设想。
在广阔星空的背景中,兰诺耳斯载着监控者不断往既定的方向前进。两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之后,兰诺耳斯感觉自己快疯了。
“我曾经是耳斯,我拥有亿万子民,我们生活在一颗美丽的兰诺星上......我的文明被摧毁,我被活捉,炼化为战舰。子民沦为玩物,奴仆......我居然忘了这一切!?”
兰诺耳斯有些无法接受真相,更无法接受自己此刻的样子。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星空漂浮的每粒尘埃,每颗粒子都有它的故事。不说构成你身体的材料,就是前面那块巨大陨石都可能源于一个极其璀璨的文明。拥有智慧之火是一件难得的事情,珍惜现在才会有未来。”
监控者突然出言安慰,瞬间稳定兰诺耳斯的情绪。
“我想知道,其他的毁灭者是否也跟我一样?”
“否也,只有两个跟你一样是特别的,其中一个已经在跟绿石文明的战斗中失慧了。剩下那个不在这片星域。”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当初直接杀掉我不是更好吗?”
兰诺耳斯心里其实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监控者没有再搭话,静静地凝视着星空前方,好奇着,等待着。
半人马座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其他星域上演,暗袭实验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
离太阳系3.7光年外的无垠星空中,十道毁灭之光正在全速前进,目标直指太阳系。
恒星流转,光芒四射,跨越无尽星空,冲向世界的尽头。行星四绕,五颜六色,极尽研态,点缀星河点点。
毁灭之光穿梭在黑暗与光点间,沿着既定的方向,犹如冰冷的猎食者。光速状态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好似顶尖杀手的黑暗齐行。
金飞兔走,星空置换,太阳的光芒越来越亮,冰冷与黑暗犹如冰雪,在越发炙热的光芒中慢慢消融,十道毁灭者之光离太阳系只有2.7光年的距离了。
自半人马座毁灭者群覆灭已经过了一年多,这片星空发生了太多事情。然而,飞往太阳系的十道毁灭之光仿佛真的化成了永恒,对世间的变化一无所知。
瑟格拉点,一个被新命名的星际黑暗区域,离太阳系只有1.2光年,是十道毁灭者之光前往太阳系的必经之地。
“还有0.1个瑟格拉!”
一个牛头蟹身状的存在望着某个方向,精确地计算着时间。
瑟格拉是“苦拉族”的计时单位,一个瑟格拉等于150个地球年。牛头蟹身存在是一名纯正的苦拉族,名叫侃不里39776,来自“司多芬文明”,兼职过捕光文明的第九十六监控者。
当然,这是他以前的身份,现在的他名叫牛蟹,火星公民!
“牛蟹大人,你觉得他们看到我们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曾经的毁灭者二十一号(现在名叫:火二一)已经是第三十四次问这个问题了。
“毫无反应,直接攻击。”
牛蟹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
在牛蟹和火二一的守候中,地球又围绕太阳转了一圈。(公转等于一年)
“牛蟹大人,你觉得他们看到我们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火二一第七十四次问这个问题。
“稍等,答案马上就来。”
牛蟹看着十道肉眼可见的光芒从星际尽头冲来,身上开始出现异样的情绪。
光的速度在减慢,在距离瑟格拉点半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十道光彻底降到0.1倍光速,以毁灭者的常规姿态靠近。
“九十六监控者?毁灭者波多拉斯?”
毁灭者十一号首先发来信息,充满了惊疑与不可思议。
“毁灭者普康科597684你好,欢迎来到瑟格拉点,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0.2个瑟格拉多了。”
牛蟹平淡的回应使得毁灭者们瞬间炸毛,这不可能!
“毁灭者普康科59768小心,对方是假的,九十六监控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是敌人的陷进,立刻进入毁灭者模式灭杀他们。”
毁灭者十七号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你怎么证明你是九十六号监控者?”
毁灭者普康科59768停了下来,进入防御模式。隔着星空开始与不可能出现的监控者和毁灭者二十一号对峙。
“光谱文明,捕光文明,绿石文明,猎杀3号,绞杀者,捕光司.诺南,监控者十七,监控者二十八,监控者九十六。”
牛蟹几乎不曾停顿,直接说出一系列的名字,每个名字都有特殊的含义与联系。只有捕光文明的成员才能够彻底理解其意思。
“全员进入毁灭者模式,准备战斗!”
监控者二十八号终于出声了,只不过它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恒星明亮,星河璀璨,毁灭者在咆哮,牛蟹静静在观看。
“看来我们得换个方式才能好好聊,黑暗囚笼,启!”
牛蟹目光瞬间犀利,好似能够刨开星空,直视永恒。
以十个毁灭者所在的区域为核心,方圆一个天文单位的星空突然变得粘稠起来,随后,不断有被搅动过的暗物质从表层流出来,迅速凝固整片星空。
“怎么可能?!!”
二十八号所在毁灭者刚加速到临界光速,突然发现自身如陷沼泽,速度疯狂下降。毁灭者模式近在眼前,此刻却遥遥无望。
不仅是它,所有的毁灭者皆如此。在一瞬间,同时遭遇了从未见过的手段,自身速度爆降。从临界光速开始,0.9倍光速,0.8倍光速,0.7倍光速......0.1倍光速以下......速度为零!
说时迟,那时快,从黑暗囚笼开启到十个毁灭者寸步难行只过了一百秒。
“这不可能!”
“这是什么武器?”
“你绝对不是监控者九十六!”
“我们是捕光者文明,你们若敢对我们不利,一定会被清算的。”
“你真的是九十六监控者吗?为什么要如此?”
“这是什么暗物质武器?如此大的范围,你们是高等文明吗?”
“无论你是谁,背叛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完全动惮不得!”
......
有的毁灭者气急败坏,有的震惊至极,有的难以理解,有的誓死不屈。每一个的表现都不同,唯有一点相同,皆对现状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刚才想跟你们好好聊,你们不愿意,现在我突然不想聊了,有缘再见。”
任务完成,牛蟹心情异常的好。这算他成为火星公民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贡献。
“创造价值的感觉真好,火二一,我们走。”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火二一心情不是很好,感觉自己在打酱油。
“守得住寂寞也是一种能力,它们都不愿意接这个任务,而你愿意,这本身就是一种价值。”
牛蟹从另外的角度解释道。
“任何人都可以完成的任务,为何找我们?”
火二一还是很不解。在它看来,瑟拉格点的局是早已经布好的,任何存在都可以轻松完成,根本不需要它和牛蟹。
“有的时候,态度也是一种价值,我想,从现在起,我们才真正算火星一员。之前只是假象,与其说这是一个任务,不如说是一个考核。”
“真的吗?”
“回去就知道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