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在梦境中只是隔窗观案，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这回他仔细查探了一下，原本很宽敞的地下空间被几块类似屏风的木板做了一个隔断，他所处的这个空间布局很简洁，视野所及之处是一张简易的电脑桌和一台电脑，那种地下商场售卖的廉价摄像头被固定在桌面上，摄像头对着的方向，是那面最醒目的，单独被刷白的墙壁。电脑桌的桌脚边是一个吃剩的桶装方便面盒，旁边还有整整一袋打包好还没来得及扔的快餐盒。

接着王凡缓步移动到被木板隔断的另一个空间，令他惊讶的是，与摆着电脑的那个空间相比，这里就充斥了两个字，混乱。地上摆放着各种杂物，只清出了一条供人通过的地方，顺着目光的墙壁上，大多零散地贴着报纸，普遍都是社会新闻版块，有的还用黑色的水笔勾了出来，他留意了一下，勾画出来的内容有“市医院票贩子泛滥”、“献血者嘉年华近日举办”、“今起水费统一上调”等等内容。

一边的沙发上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上面已经积了蛮厚的一层灰，王凡拿起来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是一些打印的资料和个人简历之类的，从包的夹层里我还找到了一张发黄的证件照，照片上的人眉清目秀。

另外角落还有一个铁架床，宿舍那样的上下铺，大概是业主留下的，上铺放着好几个大号行李箱，下铺则凌乱地扔着一些换洗衣物。不过枕头底下好像压着什么，王凡伸手拿起枕头，下面是几个用皮筋捆好的纸筒，他随手拿起一个打开，发现是一些清色类的海报，妖娆的女性身体充斥着欲望的味道。

房间里的其他陈设也很普通，就是标准的男人住处，这个地下室还有两个小隔间，应该是厕所什么的吧。

“我说王凡，你说的现场就是这里吗？除了恶心点，也没什么特别嘛？”王刚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所谓的凶案现场。

王凡狡黠的笑了笑，指着那面刷白的墙，“拆开看看？”

许浩的梦境中王凡看到地下室并没有这堵墙，再加上刚刷的白漆，显然是刚砌成的，墙体还这么厚。

“我说王凡，你可别觉得自己输钱了就让我们做苦力？”

“拆开就知道了，不过先声明，千万别吐。”

“你们赌钱了？”王杨凑到王凡身边，“我也跟你赌，500块，赌我不会吐。”

赌就赌，王凡不相信在那种场景内，他用了感知弱化都吐成那样，王杨能不吐？

这时的彪哥和孟艳玲都神情肃穆的盯着那面墙，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拆就拆，谁怕谁，王刚和王杨跑出去一人拎了一个镐头下来，对着墙就“乒乒乓乓”的拆起来。

“我先上去了，拆完告诉我”，王凡实在难以继续在这透着阴森寒意的破地方呆下去了，狼狈地跨过地上的一些杂物往外跑，终于回到了地面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到片刻……

“我去，王凡你也太坑了，呕……”。

“王凡，你混…蛋……呕”。

“呕”。

……

这时，通道下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呕吐的声音，当然也包括彪哥和孟艳玲。

王凡笑了，歇斯底里的笑着，笑的眼角都流出了泪水，

“钟老师，我帮你报仇了。”

当许浩再次被请到审讯室的时候，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彪哥和王刚坐在他的对面，神色肃穆的盯着他，王凡和其他几名警务人员站在审讯室的隔壁的一个房间里，两间屋子用一面厚厚的单面镜隔着，王凡他们能透过镜子看见许浩，许浩则看不见他们。

“警官，你们这样三番四次的请我来，不太好吧？”

“有些东西需要‘请’你解释一下”，彪哥把‘请’字读的很重，然后把地下室搜到的许浩求职信，被砌在白色墙壁里四名失踪女性的尸块照片，以及一些能证明许浩在地下室居住过的相关证据摆在了他眼前的桌子上。

“这……这……这不可能，你们怎么找到那里的？那里不可能有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许浩抓狂了，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他彻底失去了狡辩的勇气。

许浩的这个问题，彪哥也问过王凡，但这小子就一个答案，“钟老师托的梦。”

这下弄的彪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是先交待你的问题。”

“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罪有应得……”

整整一天的审讯，许浩魔怔般的交待了他犯案的全部经过。

正如王凡在梦中见到的一样，人情的冷漠造就了一位变态杀人狂，前四位失踪女性的尸块被从那雪白的墙壁中发现。

钟菡的死则是个巧合，早已心理扭曲的许浩见到曾经的恋人和同窗好友恩爱的样子，临时起意，残忍的杀害了钟菡。

当然，以许浩目前的身体状况要对付几个男人是不太容易的，杀害了钟菡后，他将计就计，营造了周德自杀的假象，并将有关的男性诱骗至周德家中，意图与他们同归于尽，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警察打乱了。

当天晚上，王凡再一次进入了梦境。

还是在那所昏暗的大房子内，

“主人，昨天的任务您都没完成呢，今天要加油啊！”

“我可以选择不做任务吗？”王凡觉得自己莫名的有点心境低落，没有完成任务的想法。

“可以的主人，但若琪必须提醒你，每个自然月您必须完成三个梦境任务，否则会被取消进入梦境的资格，目前你可是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呢！”

一个都没完成？看来试炼任务没有被梦境计算在内，按照昨天梦境的任务达成条件来看，要完成任务还是有难度的，不过王凡有信心，因为这是他找到父亲的一个契机。

一想到父亲，王凡不禁对梦境发布的任务有了疑惑，“两次任务都提示说我接触过梦主人意识的残留，那是什么？”

“主人，梦是人的意识深层活动的最关键环节，可以反映人内心最真实的活动，我们可以视梦为某种密码，而梦境任务就是将这段密码破译后重新回放。

由于梦主人本体的意识过于活跃，无法稳定收集并破译，所以只能根据梦主人在他所接触过的客观物质上意识的残留来进行收集和破译。”

听了若琪的话，王凡一下就明白了。人体的意识来自于大脑，就好像电脑中cpu一样，虽是核心，但并不能用来稳定的存储，所以要想读取意识还是得靠存储介质。

梦境的形成是源于意识，他之所以能进入钟菡的梦境是因为碰过钟菡的教案，进入许浩的梦境也是缘自摸过许浩喝水的杯子。这是一个道理。

如何进入父亲的梦境？王凡想到了母亲经常为父亲擦拭的那套警服，上面应该留有父亲意识的残留吧。

又询问了若琪几个问题后，王凡退出了梦境，

这一夜，他没有做恶梦，睡的格外香甜。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地铁事件当天，在新闻的娱乐版，突兀的出现了一则不太显眼的报道，

“某富二代地铁站内疯狂炫富，疑似精神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