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运吗?也许人生在世,的确有命运这一说。
但命运绝不是注定的,它是随时会改变的。
它就类似一种奇妙的感觉。像一滴雨落入湖水,两滴,三滴……到成千上万的点数落下,湖面未消又起的涟漪,圈圈圆圆,彼此推波着,我们像涟痕,交错、熙攘,又无可厚非的融汇在一起。
命运一直藉由相同的手法维持着它在人们心中的存在感。
巴尔扎克说过:人生是各种不同的变故、循环不已的痛苦和欢乐组成的。那种永远不变的蓝天只存在于心灵中间,向现实的人生去要求未免是奢望。
有些人已经体悟到这一点,而有些人仍然逡巡在梦中。这就是高中时代的形形色色,并不是说天真烂漫地活着有什么不好,关于人生的烦恼来得迟些有什么不好?
只是,我们非要后知后觉才能意识到,是在这里,每个人的心理年龄开始分化,原来人和人想的,根本不一样。
那么,成长究竟是源自内心的蜕变,还是外来力量的干预?
是否我们打心里都认同自己应该顺其自然的化茧成蝶,破壳而出?
可是为什么年轻人呐,总是不体验世故、历经变故,就看不到什么成长似的。
日渐秋深,秋深了便喜欢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
连绵阴雨秋天,陈牧的感冒几乎就没好过,在经历了几场大手术之后,他的身体越发的差了,完全是一个病秧子的状态。
身体虚弱的时候,很难集中注意力,也不喜欢呆在沉闷的教室里,所以陈牧经常性的,会和老师告个假,然后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去校园里闲逛。
那时的校园很静谧,偶尔会传来一阵整齐的读书声。陈牧喜欢久久的呆在小湖边,湖面上有风,有鱼尾摆动漾起的涟痕。校工们经过的时候,总是用一种和善的笑容和他打招呼,陈牧也报以同样的微笑。
“哈,小陈同学~”
“你好啊,张工。”
张工是校工里资历最老的师傅,今年五十岁,总是乐呵呵的,非常和蔼。一般学校里的桌椅啊,窗户坏了,都是由他来修。他总是喜欢对学生们说,不知不觉已经在学校里干了二十年了。还喜欢指着某几棵树,说,这是当年他种的树,如今都有三四层楼高了。
“又在看鱼啊?”
“是啊。”
“你天天看它们,又不喂它们。它们把你看腻了,恐怕就要不喜欢你了。”
张工走到陈牧的,故意皱着某头,仿佛在思考一个很难的问题。
“那怎么办呢?”
“来,我给你个好东西。”张工手指一点,对陈牧乐呵呵的一笑,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面包,递过去,“给你。要一点点、一点点喂它们,一次不能喂多……要像皇帝喂妃子一样,要雨露均沾……晓得不?”
“张工,你哪来的面包啊?”
“买的啊,难道从面包树上掉下来的啊?我走了。”
陈牧一直望着他走出去很远,才回过头,撕开了那个小面包的包装袋。然后一点点的喂鱼,左边投一点,右边投一点。果然是玉露均沾,他不觉笑起来。
等到陈牧的感冒稍微好一些,已经是十月下旬了。
凄风苦雨多日的天空,也终于变作晴好。树上的叶子总算没有全被雨水打落完毕,风中枝头,尚有青黄叶飞,金秋还在。
宋雯很迷茫地看着陈牧,那双敏感而忧伤的美目一如往昔,保持着一种对生人的疏离感。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匆匆几面,就在陈牧认为她可能早已经忘掉了自己这个人的时候,她垂下目光,轻轻动了动嘴唇。
“骗子……”
“啊?”
“你说过每天中午会在图书馆等我的,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委屈的表达。可当她的眼神与陈牧触碰到一起的时候,陈牧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顿时便有千百种愧疚和怜惜涌上心头。
“对不起……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吗?”
陈牧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