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结束沉默的是叶老太太,她整了整袖口,看向吴双,说道:“双儿,把照片取出来吧。”
吴双小心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褐色的木盒,木盒看上去十分破旧,显然是经过了岁月的打磨,古香古韵。
木盒里面,平整的摆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的女孩你认识吗?”吴双把照片递给杨凡。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杨凡脸色铁青,整个身体都不规则的抖动起来,脑袋上青筋暴起。这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全都盯着他看,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树林,光线刺眼,模糊的可以看到照片的正中央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带着铁面具,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顶在了一个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面无表情,脸色蜡黄,没有血色,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杨凡握着照片的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眼泪含在眼眶,咬着牙,几乎是吼着问道:“照片是哪里来的?”
吴双显然被他的神情惊到了,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回头看向叶老太太。
叶老太太倒还算是镇静,轻声的问道:“孩子,你先不要着急,你认识这照片上的女孩?”
慢慢的,杨凡稍微恢复了理智,做了一个深呼吸,身体也不再抖动了。他毕竟是研究心理学出身,对于情绪的调整能力,要远超常人。他冲着叶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女孩叫冷梦唯,是我的未婚妻。”
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杨二爷,他神情突然变得冷峻起来,走到杨凡身边,接过照片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娘知道吗?”
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这个姑娘姓什么?”
杨凡没想到二伯居然会这么激动,回答道:“我娘还不知道,这是几个月前的事。”
“我是问你,这姑娘姓什么?”杨成武继续追问道,声音中带着几丝急切。
“她姓冷,叫冷梦唯。”杨凡语气中有着不悦,二伯在看到自己未婚妻被绑住的照片后,居然更在意她姓什么,而不是她的安危。
杨成武和叶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他们都对这个名字感到吃惊。
杨凡心里早已经一团乱麻,他刚刚才和未婚妻的主治医生通过电话,确认了她还在昏迷之中,那这张照片又是什么时候拍的呢?她的昏迷又和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杨凡情绪激动,但他还是刻意的克制道,“对不起,我只是很想知道,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既然你已经卷了进来,逃是逃不掉的。还是你先给我们讲一讲关于你,还有这个姓冷姑娘的事情吧。”叶老太太和善的问道。
杨凡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知道,任何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都至关重要。
“我是在一年前认识的梦唯,她是我的患者,患有轻度的抑郁症。然而,随着治疗的深入,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我。”
杨凡靠在椅子上,全身瘫软,陷入了回忆当中,继续道:“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与病人产生感情是行业大忌,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却突然消失了,我到处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她。”他握紧拳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望向窗外,似乎不愿回忆起这段往事。
“她消失一周后,却在一天夜里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杨凡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她浑身是血的躺在门口,昏死了过去,我急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的外伤并不严重,但是她受到了重度惊吓,需要静养。”
吴双满脸的好奇,睁大眼睛盯着杨凡,完全忘记了屋子里紧张的氛围,问道:“那后来呢,你未婚妻有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杨凡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带苦色的说道:“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我每天白天工作,晚上就在医院陪着她。她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只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我给她找了全北京最好的医生,可所有的医生也都束手无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那她的家人呢,有没有人陪在她身边?”杨二爷问道。
“她比我更苦命,从小就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她在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上天对她更加的不公。”杨凡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摁进了肉里面。
“你确定她没有任何亲人了?”叶老太太追问道,他对于这个问题十分重视,眼睛始终盯着杨凡。
“据我所知,没有别的亲人了。”杨凡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道,“兴许也可能还有吧。但既然不知道有没有,不就等同于没有吗?”
见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叶老太太便也不再追问,而是看向杨二爷,眼神中带着疑惑。杨二爷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杨凡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未婚妻居然被人用匕首顶在了脖子上,想到她可能受到的苦,心里一阵酸楚袭来,远比自己受苦更令他感到难受。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把自己全部的爱留给冷梦唯,但面对她现在的处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总是让人最伤神!
杨凡用手擦了擦眼睛,把眼眶里的眼泪又挤了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平静地说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但谁能告诉我,这张照片究竟是哪里来的?梦唯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叶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向杨凡走过来,轻轻的摸了摸杨凡的头,“可是这件事十分复杂,还需要从长计议。”
杨凡抬起头看着叶老太太,她此时满脸慈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凌厉霸气,就像是一个年长的老人,哄自己年幼的孙子一样。
“两天前,我正在后院侍弄花草,我们家的老管家突然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说是在叶家祠堂里发现了一个木盒,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这一个。”叶老太太走向木盒,从里面又取出一封信,“木盒里有两样东西,一个就是你手上的照片,另外还有这封信,也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杨凡被说的更糊涂了,“信怎么会凭空出现在您家里的祠堂里,而且这木盒里还有梦唯的照片?”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把我们叶家也拉进这趟浑水。”叶老太太略带蔑视的说道,“可惜他们选错了对手,而且还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代价。”
“您是说,这封信和我被绑架、梦唯的昏迷都有关系?”杨凡问道。
“这几件事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而且你刚才说,绑架你的刀疤脸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铁面人’,这张照片上,用匕首指着你未婚妻的恰好也是铁面人。”
若非是叶老太太提醒,杨凡激动之余还忘了铁面人的事情。
照片上,用匕首指着梦唯的正是一个带着铁质面具的人,纯铁制成的面具散射的光又沉又暗。
杨凡问道:“叶老太太,那信里面写的又是什么?”
叶老太太将信递给杨凡:“你还是自己看吧。”
杨凡接过了信,发现只是半张牛皮纸,牛皮纸的背面是乱哄哄图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信里写道:
叶老太太敬启:
素闻叶老太,虎老雄心在,素未谋面,本欲登门拜访,奈何俗事缠身,久不得瑕。又闻叶老,年老体弱,不敢烦劳。故此,特邀吴双姑娘,前来一会,必有厚礼相还。另,早闻叶家与兴安岭杨家交好,特烦请将此照片送往杨家,不胜感激。
信尾的落款是博士(do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