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峰回路转鸿光尽 扑朔迷离现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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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万束鸿光就要倾泄下来,徐奉却皱起了眉头,暗自纳闷:“奇怪,这尸体怎么在抵制真气流注的力量?黑烟不增反减,如果黑烟散尽前鸿光没有放出,岂不前功尽弃。”于是调息,又一次流注了大量内力。

谁知这次的举动适得其反,真气刚刚灌入两具尸体,尸体便不安了起来,开始躁动!这种现象就连徐奉这样的布阵高手都没见过,只见扼住两姐妹的尸体突然松开了双手,霎时间像剔去骨架一般,瘫倒在地,半空中的两姐妹倒在了地上,此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莞尔和蓼茗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趁此空档,仓惶爬向远方。正在施术的幽离,像断了线的木偶,两脚一分叉,瘫软在了地上,渐渐没了响动,手中的红色闪光瞬间化为乌有。

徐奉被这阵势吓到了,生怕反常的情况对自己不利,于是扭动身躯,和两姐妹拉远了距离。

脱险的两人,捂着脖子喘了许久,逐渐缓过神来,定睛,徐奉远远地站在那里,而两具尸体,横在他们当中。

恢复了气力的莞尔,尚未弄清情况,只是转头看着师姐,而蓼茗也是一头雾水,望着莞尔。

另一面的徐奉哪肯罢休,暗自调息,以极小的动作试图再次控制尸体,可是青烟一出便被尸体悉数挡回,甚至带有明显的侵略性,像嗜血魔鬼一般,化解着流注的真气。

就在徐奉斟酌的一刻,莞尔一使眼色,蓼茗瞬间影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了当空,交叉的上手握满银针,“踏雪无痕”爆发了出来。而莞尔则在原地,启动“寒冰凝露”针。当还在忖度的徐奉有所察觉的时候,犀利的银针已经袭来。

“糟了!”徐奉暗想,慌忙扭转身躯,以诡异的姿势勉强穿梭于银针之间的夹缝中。千万银针尽吐锋芒,已经躲避到极致的徐奉还是挂花了衣衫,划破了脖颈。待锋芒过后,却也狼狈不堪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徐奉还是明白的。弹弹尘土,徐奉强作镇静道:“算了,你们苟且几日也罢,反正易肖也时日不长,哈哈,还是好好陪陪你们的易大哥吧。”话音刚落,手指一弹,面前轰然冲起一片白烟,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莞尔欲追,却被蓼茗死命拉住,师姐并未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烟尘散尽,预示着这番苦战总算挺了过去,伤痕累累的三人面对阴险的徐奉并未占到一丝便宜,相反置身于万般险恶之中,落得如此的凄惨。

终于,蓼茗再也忍受不住肩上的剧痛,扶肩跪倒在了地上。

师姐的举动吓到了莞尔,莞尔慌张的迎了上来。

“师姐!”说着师妹就要拔针替蓼茗疗伤。

谁知蓼茗一抬手,阻止了莞尔,道:“伤及筋骨,不要再空费内力了,此战只有你尚且无恙,一番恶斗,我们三人耗费了大量元气,易大哥的情况你很清楚吧,想必已经无法再次运用武功了,只有你尚可御敌.....”

蓼茗的话并没有结尾,莞尔却已了然于心,看看当下,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

“可是师姐,”蓼茗道:“只是这墓穴,我们如何出去?”

莞尔的疑问也是蓼茗的疑问,但是此般的蓼茗疼痛钻心,哪里来的心思考虑出路?只淡淡一句:“徐奉走得掉,为何我们不能?”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似点金石一般点醒了莞尔,莞尔皱皱眉头,陷入了深思。

良久。

“师姐,”莞尔道:“徐奉是遁走的么?”

“何出此言?”蓼茗反问。

“师姐觉得徐奉遁走的手段比起望春影步如何?”

“望春影步是利用速度,影遁实际上只是人的幻觉,因为速度之快,常人的眼睛难以跟上此等速度,才有了人影消失的感觉,但是徐奉遁去却是借助烟雾,这个我确实不曾见过也不曾知晓。”蓼茗强忍着疼痛,简单的分析着。

“或许是土遁之术,之前我在少林寺见识过一次。”不知何时,一笑站在了两姐妹的身后。

“易大哥!”见到一笑清醒了过来,蓼茗甚是高兴,只是看到一笑无力的耷拉着双肩,心头一阵酸楚。

倒是莞尔,对于一笑清醒过来却没有那么兴奋,他害怕看到一笑的双肩,害怕面对易大哥可能失去双臂的事实。

“土遁?这.....”莞尔接过话题,眼睛却朝向远方。

“没错,是土遁,悟色大师当时当仅仅说了八个字‘形成于物,动若脱兔!’。”

“易大哥去过少林?”莞尔心生疑问。

“没错,多年前的事了,当年悟色大师以武会友,邀天下之能士共赴少林切磋武学,其中天山一带以柔拳著称的慕土派曾经展示过土遁之法,博得一片赞誉”一笑细细回味着。

“那形成于物,动若脱兔又是什么意思呢?”蓼茗道。

“让蓼姑娘见笑了,当时易肖不过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那里体会得来悟色大师的话。”一笑尴尬的说。

“形成于物,动若脱兔,成于物,于物.....脱兔.....”莞尔嘴里嘟囔着,又陷入了沉思。

莞尔只有在深思的时候嘴中才会重复着字句,蓼茗心里很清楚,刻意不去打扰莞尔,相反转头朝向一笑,盯住一笑的双眼。

“蓼姑娘何故这种眼神?”一笑疑道。

“易肖,你是不是要好好解释一下?”蓼茗很少直接质问别人,看来这次蓼茗一定要问个所以然来,方才罢休。

“.......”

“恕蓼茗直言,易大哥父母大人的遗体如今已经找到,我们姐妹二人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但是为了易大哥,莞尔和我屡次身负重伤,于情于理易大哥都该告诉我们你的从前,可是你却一再隐瞒,这样不得不让我们心生疑惑,甚至是敌是友的都开始莫辨起来。”蓼茗故意压低声音道。

“哎!”没想到易肖突然长叹了口气,道:“如此,易肖也不必再隐瞒下去了,其实,当年......”

“师姐!”莞尔突然叫了出来,打断了二人谈话:“我想到了!”

蓼茗皱眉,示意了一下一笑,轻声道:“再做理会,易大哥不要忘记自己所说。”于是转头,向莞尔走去。

“师姐,还记得师傅传授我们望春影步时所念的口诀么?”

莞尔迫不及待的念了出来:“影成于速,渡如流注!”

“这有什么联系么?”蓼茗不解的问。

“师父他老人家曾说,影遁的秘诀在于速度,所以才说成于速,只要有了速度,才会向气体流注般迅捷”莞尔道。

“然后呢?”一笑问道。

“我觉得悟色大师的话应该也是一句口诀,你们看,八个字的格式和师傅所言格式相同,我觉得,多少可以推敲出点门道”莞尔自信地说。

“依你所见呢?”

“形成于物,应该是说土遁如果要成功,必须借助外物,才能像脱兔般迅速,你们觉得呢?”莞尔反问道。

“莞姑娘言之有理,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恐怕就是这个道理”一笑道。

“恩,或许吧”蓼茗也觉得师妹所言极是:“既是借助外物,又会是什么?”

“哎呀呀,你们以为是公堂断案啊,要一步步斟酌,这不是明摆着,隐遁需要烟雾么?”一笑有些不耐烦。

莞尔突然睁大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盯住师姐,大喜道:“也许这烟雾就是关键所在!”

不待师姐和一笑反应,莞尔一步越了过去,身影停留在了徐奉消失的地方。

抚摸地面,拭去尘土,莞尔会心一笑,道:“我们着了徐奉的道了,我看着土遁之法,也不过街头下三烂的手段”说着,朝着地面,狠狠一脚踩了下去。说来也怪,原本坚若磐石的土地变得脆弱不堪,只一脚,却似承受了万斤重量般,深深地陷了下去,裂口处的灰尘非但没有扬起,相反一股脑的全部被吸了下去。

“师姐,易大哥,我们下去吧”莞尔道。

“下去?”易肖不解的问:“这洞颇有诡异,深不见底不说,连外面的浮尘都倒流下去,凶险难测,还是谨慎为妙。”

“莞尔,冒然下去实为不妥”,蓼茗拍拍莞尔的肩膀,劝阻着。

“冒然?”莞尔解释着:“你们多心了,墓穴周围铜墙铁壁,徐奉若不是从这里遁去,会是哪里?再者,古语有云‘倒流而入,两口相触’,正是指着这种情况,空气倒吸而入,洞的另一边必然有出路!现在不应该担心这通道是否安全,而应当考虑另一边通向哪里?是否安全!”

一番解释,蓼茗一笑哑口无言,但心中颇有踌躇。蓼茗暗想:“师妹态度如此坚定,恐怕考虑得很周全了,倘若料到下去危机四伏,莞尔如何也不会带我们下去的。”

见师姐和一笑久久拿不定主意,莞尔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一笑正欲开口,哪知蓼茗也纵身跟了下去,转眼间自己落了单,无奈的苦笑一下,挪步,只喊声“等我”便也跟了去。

当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早诡异的洞中时,一行黑衣人不经意的围拢到了洞口,眼光相互投递着,并不言语,只作着眼神的交流,片刻,也跳入了洞中,人已去,却留下了长久的杀机,这些黑衣人仿佛担心着什么,谨慎但不失残忍,从不贸然出现,却总在某些时候给予致命的打击,武陵古墓通道涌出的银针便是如此,险些要了三人的命!黑衣人又像在阻拦着什么,鬼魅般长时间跟随着三人,伺机行动。也许是担心同伴的安危,也许是为了稳妥,毕竟,杀手不会吝惜同伴,不久,又一行黑衣人紧随其后,下入了洞中。

自下到了洞中,重伤的一笑和蓼茗便感到了这洞的可怖,渐渐恍惚了意识。莞尔虽然历经苦战,但七经八络尚且顺畅,凭借着坚定的意识,尚可抵挡这无底洞的邪恶。三人坠落着,无穷无尽的,莞尔试图伸手抓住点什么,竟发现这漆黑的洞中有的只是一片虚无,狭小的洞口假象一般,下面竟是如此宽阔。莞尔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气流在耳边的涌动,气流充斥着双耳,嗡嗡作响,只闹得两耳轰鸣,头脑发胀,这倒也罢,最可怕的竟这气流,逆反常态的从耳边向下划过,明明是在坠落,气流不上反下,平添许多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莞尔放弃了抵抗,努力感受着周围,直到确定师姐和一笑哥确实就在不远处,于是长舒了口气,“不如睡去!”心里打算着,终于,也涣散了意识,一并昏死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笑惊奇的发现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和尚站在自己面前,于是撑撑腰杆,想说点什么,不料小和尚先开了口:“施主总算醒了,惠觉等候多时。”“敢问小师父,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这是一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日升日落有一轮回了!”小和尚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天一夜!”一笑惊呼了起来:“那么......”“施主切莫多言语,我这就去禀告住持。”说着,小和尚转身要走,一笑无力的扯了扯小和尚的衣襟,岂知双手竟无缚鸡之力,衣襟从掌心轻易的溜了出去,一笑苦笑着,道:“敢问小师傅,我这是在哪里?”小和尚并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吐出三个字:“少林寺!”

三字入耳,一笑如释重负般颓然躺倒在床上,“呼”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琢磨着;“没想到洞的尽头,竟然是少林!这么说来,徐奉......”一笑不敢多想,却总是不能不想,心中越是烦躁,越是无心睡眠,索性支起双臂,想要坐起来。谁知这小小动作,引来了肩头阵阵巨痛!一笑又一次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心中不安了起来:“蓼茗只说伤及筋骨?怎会如此?仿佛这双臂不属于我一样,麻木,疼痛与日俱增,难道她有什么没告诉我?不会的,蓼姑娘不是那种人。”

话虽如此,可一笑的神色仍很复杂,显然,这一番自我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一看到自己的双臂,便会感到极度的不安,慢慢地这不安变为暴躁,这暴躁又驱使着一笑一定要撑起双臂坐起来,几番尝试后,终于承受不起剧痛人仰马翻,摔下了床去。没有手臂支撑,一笑的肩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一阵剧痛,钻心的。而这次,一笑放弃了挣扎,似乎因为痛苦连**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是绝望的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而心中已然明白了许多。

就在这时,房舍的门开了,仍然是那个小和尚,抢在方丈前跨了进来,看到一笑的情形,马上跑了过来,搀扶起一笑。此刻的小和尚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先前的调皮全变做谨慎,仔仔细细的将一笑又扶到了床上。

也是在此时,少林方丈才缓步走到了一笑面前,双手合什,道:“施主,老衲有礼了。”

一笑想说些什么,却全然没了气力,只得微微动动嘴唇,算作还礼。

方丈上前一步,示意一笑不要讲话,伸出右手便搭在了一笑的手腕之处:“内气紊乱,急火攻天,经脉俱碎......”方丈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却急忙抽回了诊脉的手,眉头紧锁,道:“施主好生歇息,老衲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匆忙离去,走出房门时扭头对一笑道:“对了,和施主一并发现的两位姑娘,尚且安好,若是施主的朋友,还请放心。”言过,人便离去。

一笑这才猛然想起两位姑娘,竟是万分的自责:“亏我易肖堂堂男儿,却只在这里抱怨,全然忘记了两位姑娘,真是....”可转念又一想,方丈即出此言,想必莞尔蓼茗并无大碍,也就渐渐放宽了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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