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继续打,是拦住!
两头狮子听见猴王呼喊,说道:“先杀了他!”
伯特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你们掩护我!”
如果不是那头可恶的猴子,伯特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整个猴群当中,他最痛恨的便是那个胆小如鼠,在一旁耀武扬威的猴子!
见伯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猴王再次惊呼起来:“拦住他,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因为有了同伴的存在,伯特自然不屑这些漏网而来的小鱼小虾,他略微扫视一眼,发现只有三只猴子越过了那道拦截,心头顿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这三只猴子在之前的围攻当中受伤并不严重,兴许是由于自身比较灵活,或者是精明,所以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浑身上下只有几道抓痕。
伯特打量着他们,而那三只猴子自然也在观察着他。
因为猴王受伤不能爬树的缘故,他们也只能选择在树下进行抵挡,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枫树之下,干枯的树叶被他们踩出的声声脆响已然消失不见,树叶早已被踩碎成为粉末,就连空中落下来的雪也散发着阵阵寒气,誓要将粉碎的树叶深深埋葬下去。
一时间,仿佛整个枫树林都是因为双方对峙安静下来,伯特嘲弄地看了他们一眼,心头想到如此胆小怕事的猴子竟然也能够做猴王?
终于,第一次攻击来了,一条粗大木棍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从头顶落下来,想要将伯特的头颅给开出一朵花来!
另外两根棍子自然也不会闲着,他们分别来到伯特左右两边,若要左右横移躲闪,必然会遭受到他们的猛烈一击。
眼下,唯有一退。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但面临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猴王坚信对方绝不可能攻击到自己。
但他忽略了一点,他们所面对的不是猴子,也不是其他比他们更加弱小的人,而是伯特,伯特是一头狮子。
棍棒终于落下,同一时间,竟是只能听得到那一声棍子敲打在地上凄惨的声音,地上的积雪竟是被这一棒给击打的如同被狂风吹起一般散于空气当中。
伯特依旧没有退,在棍子猛然落下之前他便发力向前方冲刺了过去,一口咬住了正前方那只猴子的小腹。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伯特没有退,也不会退。
小腹这个部位虽说不算致命,但被攻击到还是会很痛,那头猴子一把放开了手中的棍子,捂住不断流血的肚子,凄惨的嚎叫着。
猴王更是心烦,走上去便是一脚,嘴里骂道:“怎么猴族除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话,另外两只猴子羞愧的将棍子再次拿了起来。
伯特嘲笑道:“怎么你忘了刚才嚎啕大叫的事情了吗?”
猴王更是羞怒,连忙下令再添增援。
此时另外两头狮子已经是伤痕累累,在猴群的围攻之下,他们的身上尽是被棍子打得皮开肉绽。纵然如此,猴群依旧没能讨得任何好处。
如今,参与争斗的猴子只剩下了十余头,见狮族同伴伤痕累累,伯特心中有些不忍,便对着他们说道:“不用跟他们拼命,只要那群鬣狗死光了,这群胆小怕事的猴子自然就会离开了!”
其中一头狮子苦笑一声,道:“那你不早说!”
伯特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尴尬的说道:“这不是刚刚被这些臭猴子惹急了吗,不过这头最胆小的猴子我是一定要打死他的。”
最胆小的猴子是谁?自然就是那头狐假虎威,拿着一根木棍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猴王了。
那头狮子再次说道:“那你可得快点打死他。”
在场所有人都知晓伯特说的是谁,猴群里没有一个敢附和,鬣狗更是没有机会去了解,因为天空中有一只鹰,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们。
只要那只鹰下来一次,就有一头鬣狗丢掉一双眼睛。
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头鬣狗的眼睛被风羽给抠了出来,他们皆是被痛的晕了过去。
如今还能战斗的鬣狗只剩下十三头,而站在皓月面前的只剩下了六头,另外七头还在大战那几位狼族战士。
有战必有亡,先前的四头狼如今在围攻之下只剩下了三头,而那三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在草原上的那场战争,他们都曾经以为自己也可以独自对战十头鬣狗,因为他们认为战胜鬣狗家族实在是太过轻松了。
如今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四头狼对阵八头鬣狗竟然还要阵亡一位,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愤怒,也感到非常焦急。
八头鬣狗都能让他们吃这么大的亏,可想而知,先前被二三十头鬣狗围攻的皓月又是如何艰难的存活到现在的!
他们对视一眼,皆是变得疯狂起来,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去帮助皓月,他们分别死死咬住了一头鬣狗的脖子,不论对手如何进攻也绝不松口。
鬣狗的身躯本就比狼族娇小一些,在战斗能力上自然不如狼族,再加上三狼的疯狂,以及狼族血脉深处的血性,竟是让那群鬣狗感受到了恐惧!
深深的恐惧!
这股情绪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蔓延至他们心头。
阿月一步未动,皱起的眉头也从未产生任何改变,快要赢了,可是皓月伯特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么赢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狐狸站在她身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跟他们走在一起,还相处得那么融洽?”
这是她想问的,也是整个丛林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呢?阿月想到最初与皓月相识的情景,想到了那一轮明亮的月,也想到了她的母亲,还有他们分别之后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眺望的日日夜夜。
她说道:“可能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月亮吧。”
月亮很圆,很亮,很自由,而他们都在追忆那天的月亮。
狐狸不懂,深情复杂地看了阿月一眼,但聪明的她知道问得再多也不会清楚的知道,如果简简单单就能明白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那整个丛林也就不会好奇到对他们恶意满满了。就像她和她的家人曾经也被整个丛林所针对一般,那又怎么会是任何人能够轻易懂得的呢?
风依旧轻飘飘的,不断将树上的枫叶带下来,与落雪相融,与他们的战斗相融,与他们的心情相融。
在三头狼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七头鬣狗再次殒命三头,如今场间便只剩下了十头鬣狗,他们也一样是强弩之末。
猴王在伯特的攻击之下早已经成为一地散落的肉块,连个全尸也不曾给他留下。
群猴无首,开始边战边退,伯特静静地看着猴王散落在地上的肉块,依稀记得在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场的猴子都能够清楚的听到这句话,“饶了我!”
伯特有些沉默,他开始对猴族感到好奇,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么个自私胆小的猴子来当王?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群猴子也一样在心中重复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猴王说的是饶了我,而不是我们。
没有再深究,伯特看着猴群说道:“你们的族长死了,你们离去吧!”
猴子们放下了手中的木棍,皆是一哄而散,只留下三两只失去行动能力的猴子在原地疼痛的打着滚,他们在嘴里怒骂着族人的自私。
……
与猴族的战斗已经结束,三头狮子同时瘫倒在地,周身酸痛无比,在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只剩下十头鬣狗,可是皓月已经没有了丝毫战斗能力,他的后腿已经两头鬣狗死死咬住,就连稍微往后退一步的可能都没有,只能站在原地被动迎敌。
唯一还好的是,天空中的风羽还有能继续在战,还有一旁苦战的三头狼族战士。
如果换成平时,阿月绝对不会加入到战斗当中,但此时他们能够依靠的除了风羽就只有阿月。
皓月一双狼目早已经泛红,隐隐之间,竟然能够看到其中滚动的血液,只是不知是从伤口上流下来的还是从眼中溢出来的。
阿月稍微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便冲过去,一下子将鬣狗形成的攻势打乱,给皓月争取了些许时间。
随后,她再次转头,向着依旧紧紧咬住皓月后腿的两头鬣狗奔袭过去,脑袋微微低垂,想要用头上的羊角给他们造成一些伤害,以帮助其摆脱困境。
这时,空中的鹰再次落了下来,一把便是抓住了另一头鬣狗。
两声哀嚎同时响起,皓月终于脱困!
十头鬣狗再次失掉两头战力,而精疲力竭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挡住决心加入战斗的阿月,就在阿月不断地冲撞之中,又是三头鬣狗重伤,无力再战!
狐狸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头羊竟然连鬣狗都不怕,还主动去攻击他们!心想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想到这里,她再次笑了笑。
如果这头羊真的如此普通的话,又怎么能够跟这头狼走到一起呢。
三头狼族战士再次咬住各自的对手,不论敌人怎么攻击,他们始终不愿松口。在此时,他们看到发威的阿月,心头的疑惑逐渐消失,生出些许敬佩,也终于明白了英明果断的狼王为什么会选择一头弱小的羊。
原来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因为她的勇敢。
皓月看到了阿月,三头狼看到了她,伯特看到了,那两头重伤的狮子自然也看到了,狐狸看懂了。
所有人都懂了。
三头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在闭眼的前一刻,他们总算是明白了那个始终不懂得问题。
皓月看着他们,心头微暖,在远离草原的丛林,竟然依旧有狼族战士愿意舍生忘死的保护自己这个为了一头羊放弃整个草原的狼王。
他再次朝前走了过去,风羽再次俯冲下来。
场间剩下的最后四头鬣狗开始逐渐后退,并没有逃离的打算。
皓月虚弱地说道:“狼族与鬣狗家族的仇恨只是因为西河的无耻,所以我下令放过了他的儿子,你们走吧!”
鬣狗看着他,说道:“杀了你,我们鬣狗家族又能重回草原!”
皓月说道:“那你们还能走出这片丛林吗?”
鬣狗苦笑,说道:“至少你死了不是吗?”
“那来吧。”
一狼,一羊,一鹰,最后还剩下战斗力的四头鬣狗,他们终于展开了最后的对决。
见这一幕,伯特忍着疼痛强行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死了,那我们还怎么活?”
他的身上尽是鲜血,除了自己的,还有猴子的。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
随着俯冲而下的风羽一声鸣叫,鬣狗们也展开了最后的攻击。
这一回合,不是皓月死,就是他们亡!
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躲闪,阿月一边不停的通过奔跑去骚扰他们,一边寻找机会准备配合着重伤的皓月伯特二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又是一头鬣狗瞎了双眼,这一次,风羽没有再次飞上天空,因为这时候的鬣狗已经不能够再威胁到他。
风羽轻轻一拍翅膀,来到一头鬣狗的头顶,恨恨地啄进他的头颅!
另一头鬣狗被阿月撞倒在一旁的雪地上,压碎铺满在雪地之上的枫叶,哀嚎着再次爬起身。
刚站起来,便被伯特一张大口死死的咬住了脖子,没过多久便没了声息。
没过多久,最后一头鬣狗也死了,他们终于躺倒在地,享受着因为重伤而引来的疼痛。
皓月躺在地上,说道:“谢谢!”
阿月问:“为什么要说谢谢?”
皓月回答:“因为他们对我们充满恶意,而你们对我只有善意。”
伯特大声笑道:“那就让这满满的恶意消失吧!”
他们没有关注那只狐狸,因为他们知道狐狸对他们没有恶意。
而狐狸听懂了这句话,微微点头,转身走向丛林的另一边。
她去的地方,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