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能够俯瞰整个放风操场的办公室里,公寓区总教导利兆开站在窗前,用带着一点兴趣的目光俯视着放风操场的一角。
利兆开是那种典型的中年帅大叔,成熟中带点雅痞气质,鬓角斑白,没穿制服,而是一身白色暗纹修身西装,胸兜处别了一方浅粉色的手帕,右手擎着一支酒杯,摇曳着杯中的红酒,整个人骚气十足。
每当他在办公室值班时,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站在这里俯瞰那些放风的囚徒,好像巡视领地的狮王,带给他无限满足。
然而再有趣的风景,看上十几年,也不会再觉得新鲜,起码江侃已经很久没有在利兆开脸上看到过这种感兴趣的神情了。
“这就是你提到的司北?”利兆开凑近杯口轻嗅,神情陶醉。
江侃踏前半步,向窗外看去。声势太大,整个操场的人都在注意着电话角那边的动静。
一边是极帮话事人彭康带着极帮三十几名精锐打手,一边是那个叫司北的新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确实不是势均力敌,是一面倒的碾压,只不过碾压的是司北,被碾的则是极帮。
司北激活了【恩赐解脱】。
以司北如今的杀伤力再额外提升100%是什么概念?对于这些无法使用异能防护的打手来说,直观感受就是沾死碰亡,明明感觉司北发力并不充分,偏偏一拳打中,不是胸骨塌陷就是脑浆炸裂,不仅没有一合之敌,而且手下根本没有活口,这些极帮的打手就算再悍勇渐渐也被打没了胆气。
尤其是这个司北打法非常鸡贼,全是贴身短打,别看极帮人多,实际同时能打到司北的不过三四个人,司北还时不时拉过一个打手当肉盾,极帮空有人数优势却完全奈何不得司北。
而且司北的抗击打能力也强得过分,江侃分明看到,一名极帮打手藏了利刃一刀捅向司北,司北硬吃一刀却混若无事,反手拽出利刃插进偷袭他的打手的喉咙。
在利兆开和江侃无法看到的角度,战斗实际更加凶残,司北的肘击膝顶可不仅是力量恐怖,【铁荼】使得司北可以随意在关节处伸出骨刺,每一次接触不啻于给这些打手开膛破肚,有的打手一击之下,内脏都被捣烂。
“是他,”江侃低头答道,“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打。”
“军用格斗术,古武术,都是炉火纯青的水准,警部哪里培养出的妖孽,舍得因为一点查无实据的事就把人扔到迦百农?”利兆开看似在问江侃,实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非常肯定地说道,“他来迦百农另有目的。”
在利兆开面前,江侃和金城羽的那点交情不值一提,江侃声音冷厉:“要不要处理掉他?”
“不不不,”利兆开笑着摇摇头,“左右不过是个三阶,还戴了禁灵石,一头被拴住的幼虎罢了。警部不要?我们要。我们迦百农本来不就是集中所有最恶的渣滓吗?敲打一下,收了他。”
“明白。”
利兆开喝了一口红酒,似乎陶醉在酒液的芬芳之中,微眯着眼睛,吩咐道:“极帮最近太跳了,也该压一压他们的风头。折了这么多精锐,可以了。彭康不是司北的对手,但是彭康不能死,留着极帮,司北孤立无援只能倒向我们。两个人都扔去禁闭室好了,那滋味……呵呵,希望他们喜欢。”
“明白。”江侃再次应道,转身出了办公室。
利兆开独自站在窗前,静静品酒,作为这座监狱食物链顶端的人,这一切不过是他顺手而为,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罢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
门被推开,监察老牛点头哈腰地抱着一箱酒进来:“总教,得了点新鲜玩意,孝敬您一点尝尝。”
利兆开没有言语,老牛就捧着酒箱站在门口,谄媚地介绍道:“这是82年的【琥珀黄昏】,从白玉京的御窖里搞出来的,是用古罗人少女栽种的血葡萄为原料,酿酒大师薄恳亲手酿造……”
“什么事,说吧。”利兆开终于转过身,带着戏谑的笑意打量着老牛。
老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总教,我听说江教导不日就要高升……”
“放下吧。”
“诶!好!好!”老牛愣了一刹,反应过来,大喜过望,踮着脚把酒放在利兆开办公桌上,陪着笑退出了办公室。
这是司北杀性最重的一次,二十多人被他击毙。
一方面是【恩赐解脱】的影响,那种主宰生死的感觉让人简直停不下来,一次又一次地重置,而每一次重置都意味着司北需要完成一次灵魂猎杀。
另一方面,司北承认,他受到了环境的影响,迦百农充满罪恶的氛围,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放纵自己杀戮的欲望,而禁灵石的存在使得司北有了实现这种欲望的能力,否则面对三四十名异能者的围攻,司北全身而退都是问题,遑论如此疯狂杀戮。
极帮的人怕了,只剩下七八个状态完好的打手畏缩不前,夹杂着零星几个失去战斗力的幸存者的哀嚎,他们没有掉头就跑一哄而散已经算是有勇气了。
彭康很郁闷,司北的实力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周围的小弟都看着自己,他若是不打上一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立刻就会面对极帮的反噬,极道中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吓死,走上极道的那一天就注定这是一条急速燃烧的道路。
彭康想到自己平日招惹的那些仇家,想起别墅区那些大佬的手段,想到自己一旦被逐出极帮的下场,他知道,自己是不上不行的了。
“我来!”彭康努力保持着沉稳,隐晦地给自己最亲信的马仔使个眼色,马仔会意,扭头求援去了。
司北活动活动筋骨,拉开拳架,摆出军用格斗术的起手式,对着彭康招招手,笑着说道:“我刚才怎么说的来着?这么着急?我想留你多活两天,吃顿上路饭,是你自己不要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