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最后指指操场边缘一群放肆地蹲着抽烟的人:“那是钱会的人,骨干是有钱人、教团的人、二代、实权的大人物,收罗了不少亡命徒,他们和教导队关系最好,手下又有能打的人,平时最是嚣张跋扈,他们主事的人比较特殊,全叔,五阶,听说花了大价钱订制了能封禁五阶的禁灵石手环,收押在公寓区,现在应该还没来。”
“这些成气候的帮派规模都很大,势力不局限于公寓区,背后都有别墅区的大佬支持,触角延伸到贫民窟,公寓区这部分是他们的骨干力量。”云青介绍道。
“你加入的哪个帮派?”司北问道。
“我?”云青神情诡异,“我哪个也没加入。”
“你没遇到麻烦?”
云青自嘲地笑笑:“办法还是有的,只对我这种废柴有效。我挨个帮派去申请加入,可是你看我这副鬼样子,喊加油都嫌声音小,真动起手来,我觉得我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对面担心会一不小心打死我,惹上麻烦,哪个帮派愿意收我?帮派也是要讲道理的,他们拒绝了我,自然不会再找我麻烦。”
司北心下了然,云青的话真假掺半,他蹲了十五年,不可能刚进来就是这副鬼样子吧,况且总有收人荤素不忌的帮派会收下他的,怎么可能所有帮派都拒绝?
“喜贵加入了哪个帮派?”司北又问道。
“贵哥不需要加入帮派,哪个帮派敢得罪他?”
正聊着,操场边上的入口处涌出了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眼睛都快斜到天上去了。
云青抬抬下巴,点点那边:“极帮话事的出来了,不是面前这位,这就是个开路的小马仔,大佬在后面。哦,忘了说了,这位大佬和全叔一样,也是五阶,喏,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
司北想起在学分兑换处,陶逊出场时也是这副大佬出街的排场,不过陶逊那只是东施效颦,惹人发笑,这才是正版的排场。
几百人呼啦啦地涌进操场,不急着散开,分列两旁,背着手站定,中间的通道里,一个戴鸭舌帽的壮汉和一名司北不认识的监察有说有笑地走来。
壮汉微低着头,鸭舌帽遮住了壮汉大部分面容,看不清长相,但是看这位的身形,司北始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一直走到球场边上,壮汉和教导才分开,壮汉走进球场,所有正在打球的和坐在看台上的极帮成员一齐停下手中的活动,整齐地问好:
“康哥好!”
壮汉摘下鸭舌帽,自然地向着仍然坐着的司北和云青望来,司北身上汗毛一炸,他知道这是谁了。
彭康。
司北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他击杀彭康的时候,固然是彭康自己作死把司北拉入大光明场,给了司北凭借【持戒】的恢复效果反杀的机会,但是彭康当时表现出的战斗力至多三阶。而报废区那场激战,一共八名斗篷人,四人走脱,包括了七阶的陌和佩戴“裂心”面具的疑似彭康的目标,五阶的秦成主动断后战死,老乔是金城羽的卧底,另外未能走脱的两人都是四阶,司北当时判断走脱的四人应为五阶以上,这和彭康三阶的实力不符。
另一个疑点在于,报废区之战司北露了真容,“裂心”见过司北,但彭康见到司北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认出他。后来彭康发难,既可以解释为彭康之前不认识司北,怀疑司北以警院学员身份想要探听极道消息,也可以解释为彭康开始只是佯装没认出司北。但司北倾向于彭康之前不认识他,否则彭康应该第一时间击杀司北,根本不会逼供。
夜火老板彭康最大的嫌疑在于那个魔纹,一个只露出上半身,神情妖媚的女子张嘴吐出阵阵粉色的雾气,和“裂心”一模一样。
此时迦百农的彭康,长相一模一样,同样都叫彭康,实力五阶,很可能当时出现在报废区的“裂心”斗篷人是眼前这位。
似乎是看出了司北的疑惑,彭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主动拉起了囚服的衣袖,那截露出的前臂上,赫然有一模一样的妖女魔纹!
彭康无声地比了个割喉的动作,阴恻恻地笑着,好像司北是待宰的羔羊。
云青对两人间的隐晦的交锋一无所觉,扯扯司北的衣袖:“嘿!全叔来了。”
司北看向另一边的入口,和彭康出场时嚣张的排场不同,那边只有几个中老年人溜溜达达聊着天走来,但是能看出附近几个身形彪悍的壮汉隐隐护卫着周围。
深蓝色的囚服套在身上,使这几位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像街边无所事事的退休大爷,但若是换上一身polo衫,拎上一根球棍,那和司北前世陪老板去高尔夫球场和富商打球的场景是一样一样的。
司北心里苦笑一声,自己看来在迦百农是别想过安生了,因为这位全叔司北也是认识的。
前第四警院教务主任吴德全。
因为港口事件,吴德全被扔出来扛锅,判决流放迦百农,终生监禁,在迦百农碰上吴德全倒是正常的,只是司北没想到,吴德全看起来在迦百农过得挺滋润?竟然还成了钱会在公寓区的主事人。
吴德全这时也看到了司北,他来到迦百农是因为被拜珥教团扔出来扛锅,但他显然没有怨恨拜珥教团的勇气,他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司北的头上,此时见到司北出现在这里,一瞬间的愕然之后,吴德全露出快意的笑容,疾步走到司北面前,说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吴德全说着使了个眼色,周围那些彪形大汉慢慢围了上来,司北不怵打架,但不想在放风操场的正中央来一场,钱会和惩教署的人关系密切,不用想也知道惩教署的人会向着哪边,在摸清底细之前,司北不会妄动。
“别挡路。”司北走下看台,随手推开吴德全,吴德全正要发作,司北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有家人在白玉京吧?所以只能乖乖任拜珥教团拿捏。我虽然不齿祸及家人的行为,但要是我自身的安危受到威胁,我会变得没有底线的。”
“你……”吴德全一下像被扼住了喉咙,后面的狠话再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