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玉啊，没有玉。”
老山头低头守着他那袋麻袋石头坐着，从傍晚坐到了天黑。
意识时而清楚时而糊涂，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什么状态里。
感觉到四周已经黑透了，老山头才扶着自己已经发麻的双腿，慢慢站了起来。
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双琥珀色闪着凶光的眸子。
一头健壮的花斑猛虎站在仓库门口，正在双目定定看着他。
老山头的腿开始发软了，这老虎他似乎是见过……这倒霉动物园半夜会把老虎放出来，他怎么给忘了……
老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人在打呼噜的声音，随着呼噜声口鼻中喷出热气。
老虎一步步走了过来，老山头想要跑，但是腿已经软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原来老虎耳朵尖后面竟然有绒毛啊……
这次看清楚了，清楚得没法再清楚了。
老山头双眼一闭，瘫软在了地上。老虎近在咫尺了，他甚至感觉到老虎呼吸的热气都喷在自己脸上了。
闪电闻了闻老山头，又闻了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琢磨了一会儿，绕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山头，径直走到了麻袋旁，大毛爪抬起，一巴掌将麻袋划出了大大的一道口子。
麻袋里的原石顿时呆不住了，纷纷滚落了出来。闪电扒拉着其中一块，闻了闻，俯身盘窝，把那块石头包在了自己怀里。
老山头在地上躺着，一生起起落落在心中划过，心情倒是渐渐平稳了下来。好半晌，见老虎似乎没有吃自己的意思，偷偷睁开一只眼，向着闪电的方向瞄了一眼。
闪电抱着石头卧着，也转头看了老山头一眼。
老山头又不敢动了。
…………
“闪电！闪电！干嘛呢？”
叶枫在动物园里绕了一圈，也没找到闪电在哪儿。
这老虎跑哪儿野去了？这都到了工作时间了，也不好好上班！
转来转去，找到了仓库边上。
仓库的门大开着，闪电趴在一进门口的地上，后背上贴着睡得呼噜带喘的老山头。
这什么情况？一人一虎交流感情呢？
叶枫走了进去，先把老山头拍醒，笑道：“怎么在这儿睡觉啊？”
老山头坐了起来，揉揉眼，“诶呀，还在仓库啊。别提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有头老虎……”
叶枫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老虎来。
老山头一脸懵的看闪电的后背，“原来不是梦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估计是我让它吓晕过去了，又睡着了，梦里它跟我说话来着。”
闪电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站起来，用大毛爪子在抱了一夜的石头上拍了拍。回虎笼里上班去了。
老山头看着地上的那块原石，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就是梦见老虎跟我说，这块石头里有玉……可能是我想玉想疯了？”
叶枫有些好奇，问道：“你都梦见它跟你说什么了？”
老山头蹒跚着往外走，跟叶枫说道：“它说……它觉得我有些熟悉，跟我有缘。还说，我那一麻袋里只有一块石头是有玉的……让我切出来玉之后，送给你一半，还说可以以后都帮我挑，条件是都要分给你一半。”
说着话，老山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叶枫，“我梦里好像答应它了。”
叶枫开始以为老山头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可听完老山头的讲述，感觉好像……这真有可能是闪电的意思。
老山头当天没有切石头，而是跑到闪电的笼子外，就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闪电。
叶枫叶没空搭理他，又去找了许晨歌一趟，打算把钱还了。
在动物园里打了个电话，问许晨歌在哪儿，有没有空。许晨歌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最后约了叶枫到她租住的小区门口见面。
叶枫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找了辆共享单车，骑过去了。
到了小区门口，就看见许晨歌在停车场边上站着，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倒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叶枫锁好了自行车，走了过去，“晨歌！久等了吧？怎么不等我给你打电话再下来啊？这大热天的。”
叶枫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许晨歌走了过去。
停车场里，离许晨歌很近的一辆枣红色的保时捷车门打开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走了下来。
打量了一下叶枫，皱了皱眉头。叶枫还是穿着他那套在动物园干活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寒酸。
女人对着许晨歌问道：”就是他？“
许晨歌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叶枫这才注意到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看起来有个四十岁上下的模样，但保养的很好，五官跟许晨歌有几分相似。
许晨歌家里人吧？叶枫估计十有八九是许晨歌她妈，招呼了一声：“阿姨好。”
女人又皱了皱眉，摘下了墨镜，看向叶枫的目光满是挑剔之意。
压根没搭理叶枫的招呼，转头问许晨歌，“你觉得他得多久才还得上钱？”
许晨歌低声说道：“他是借钱盘动物园了。他的动物园经营的挺不错的……”
女人的声音高了几分，问道：“我是问多久能还！”
叶枫连忙打断，说道：“阿姨，我……”
女人严厉的瞪向叶枫，“少套近乎，我没跟你说话。”
叶枫只好闭嘴，许晨歌说道：“妈！他要是不还，我还你，行了吧？不就是钱嘛？”
许晨歌她妈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不就是钱嘛？你是从小条件太好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骗你的？动物园的投资，那是一两年能收回来的？”
叶枫再次打断，“阿姨，我……”
许晨歌她妈第二次喝道：“没跟你说话！”
叶枫也来脾气了，这还没完没了了。索性改成跟许晨歌说话了，“晨歌，我今天找你，就是来还钱的。上次来过一次，正好你不在家。”
女人脸上露出嘲讽来，“还钱？是三千五千，还是三万五万啊？”
叶枫转头，“我没跟您说话。”
从兜里掏出卡来，拉起许晨歌的手，把卡拍到了她手心里，对着许晨歌说道：“我借你的两百万，都在这里了，密码就是你当初给我那张卡的。”
“全……全部？”